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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可以……”施文然避开了那让他觉得很不自在的、太过亲昵的举动,仔细盯著桌上的那些菜。
“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小二,最贵的,来上几道就可以,文然你想喝酒吗?”好像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弋倾文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点松动。
“我不喝酒。”施文然如实回答。
弋倾文挑眉,“你说不喝,那就喝……小二,你们这里有什麽酒?”
“客官,这个季节最有名的就是‘桃花酿’了。”
“桃花酿……”施文然觉得这名字实在很别致,听上去就诗情画意,“现在是春天了啊。”
“你喜欢?”这是弋倾文第一次发现身边的这个人有对什麽流露出兴致,於是点头,“那就来一壶‘桃花酿’。”
店小二吆喝一声後就离开了,来去匆匆,只剩下四人坐在一个桌,远看皆是锦衣华服。
好一个傲慢的家夥……司徒焰递给了南宫天宁一道眼光,南宫天宁若有所思地盯著对面的二人,刚才那番奇妙的话让他好奇至极。
这二人不是主仆又并非朋友……看著亲密其实疏远。南宫天宁夹了那道刚才被贬低得一文不值的鲈鱼,乳白凝滑的肉在嘴里口感甚好,连他这样出身的人都承认这道菜确实不需此名,这人却只消一眼就认为不堪一吃……到底什麽来头?
直到店小二将酒菜端上桌面时,桌上四人都没有再出声。弋倾文半阖著眼,一脸的似笑非笑,好像在回味著什麽让他心情愉悦的东西。施文然偶尔抬头看看天花板,四下回顾,想是在对这家客栈打量著。
只是之前那位驾车的姑娘不知所踪了……南宫天宁若有所憾地在心里念叨著,他对刚才那姑娘念念不忘,此刻不见竟是心底一阵惆怅。他看向坐在自己右手位的男人,的确是没动桌上的鱼一筷,连看都懒得一看。少年吃了一口,於是嘴边含住了笑,显是对这味道很满意,又尝了一口。
这四人都不是与生人攀谈的主,便是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猜测的猜测……沈默的沈默。
忽然门外传来阵阵紧急的脚步声,司徒焰与南宫天宁同时放下酒杯朝门外看去,一小队身著官服的兵官整齐地挡在客栈门边,为首的头头儿整了整衣襟就踏进堂门。
他环视一眼後,店小二忙跑到跟前伺候,“不知几位官爷有什麽吩咐,是吃酒还是打尖儿?”
“有没有见过这画像上的人?”他将手里的纸朝店小二一甩,口气傲慢。
“这不是这段时间街头巷尾四处张榜的告示吗?”店小二虽只是个小老百姓,可到底也知道这次皇宫发生了件要命的大事,手里这几张画像贴得到处都是。
“回官爷的话,这画像上的人,小店都没见过。”
“恩。”带头的官爷瞥了他一眼,“谅你也不敢骗我……上面有旨,凡任何歇脚之地,大到酒楼,小至客栈,一一搜查。”
他一挥手,身後那对队官兵立刻整齐立成一列分站在左右。
於是,手压、兵动。
整个客栈顿时一片慌乱,官家搜查哪管你谁是谁,抓著一个就与画像对比,被确定不是犯人的客人立刻逃一样的奔出了客栈,叫喊的,奔逃的,纠缠的,抵抗的,刚刚还是吃酒聊天的景象转眼成了荒唐。
“上楼搜!”一声令下,那一小队官兵纷纷涌上了楼,随即又是一轮吵闹,店小二缩在一边一声不发,连掌柜的也躲在帐台後头,等著这天杀的劫难过去,心算著这麽一搞,小店所要经受多大的损失。
放眼望去,偌大的客堂人已逃光,就剩下正中央那张桌子,四人围坐,一派静然,好似周遭上演的闹剧与他们丝毫无关。
带头的那官爷一看就皱眉,於是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待开清了司徒焰的容貌时,忽然张口就喊道:“小的不知司徒少爷在此,未曾拜见,还望少爷勿怪。”
司徒焰一听,冷笑,却不说话,只当他是空气。
南宫天宁看笑话似地看著对方,还举起了酒杯朝他一惊,意义不明。
施文然谁都不认识,只是吃著弋倾文口里不能吃的那道鱼,一口接著一口,直到弋倾文叹气,捏著酒杯送到他嘴边,轻而慢地说道:“光吃鱼,不喝酒……文然,陪我喝吧。”
施文然被他这样类似强迫的举动楞了楞神,随即认命张口,就著他手里的被子,於杯沿处轻啜一口,那杯中荡漾的花瓣就这样粘在了他唇上。弋倾文伸手为他抹去,粉嫩的桃花花瓣被他两指夹著来回捻弄,与唇的温热一般无二。
“觉得怎麽样?”收回手,然後将杯子转过一点,就著刚刚施文然喝的那个位置,弋倾文也小饮一口。
“很香,很淡。”施文然其实很会喝,而且属於越喝越清醒的那一类,但是他喝酒向来有个原则,就是要和对的人喝,而此刻眼前的三人,两个不认识,一个自己极度厌烦,於是那里还有喝酒的雅致。何况整个客栈乱作一团,他背向门口,没有回头也没有看那个走到自己手边的官爷,只是很随意地朝他手里的纸瞥去一眼,却忽然整个人像被雷劈了那样,半张著嘴不可思议。
“这画像……给我看看……”他放低了声音在说,尽量控制住了情绪,可是谁都瞧见了他的嘴唇在哆嗦。
“你把这张画像给我看看,官爷。”
那官爷一怔,於是低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少年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哪里见过。他将画像递过,施文然接下就一阵细看,最後咬他著嘴唇,不可置信。
怎麽回事……为什麽挽风会在上面。
他当然知道自己成了一个通缉犯,因为自己生了那样一张脸。可是怎麽、怎麽连挽风都……
“官爷,这人是谁?”他几乎没有办法把视线从上面移开,“他犯了什麽法……”
“问这麽多干什麽?!”劈手将画像收回,那官爷似是被提醒了,於是上上下下打量著施文然,终於明白那股子熟悉从哪里冒出来了。
追了几天的人,看了这麽久的画像,怎麽人到了跟前却不认识了。
他走近一步,把脸凑到施文然面前,举起手中另一张纸,“你倒是和这张纸上的人,有点像。”
弋倾文冷下了脸,立刻将他扯开,远离施文然。
“大胆!”
被他猝不及防一拉,官爷顿时恼了,立刻摆出了官腔,“你们二人是否认识?看你这样子就知不是好人,说!”他指著施文然,“你和画像上的人什麽关系,你无缘无故要问他的事做什麽?”
“原来如今朝廷办案的人,都和你一样了……难怪这几天处处都可听见民怨。你们倒办的好差……”司徒焰在一旁凉凉开口,对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他向来有点厌恶。
“司、司徒少爷真是说笑了……”翻脸如同翻书那般,那官爷听了又立刻弓起了腰,一副小人样在他边上点头称是。
“只是这上头催得紧,画像上的人偏偏抓了又被逃了,这不,小的们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口里说著,但眼睛还是没从施文然身上移开。
像、真是很像……可是只要细看了,又会发现,这少年明明和画像上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怎麽会这样?
南宫天宁朝著画像与少年的脸暗暗比过,五官倒真是无一不像,可是……他与司徒焰对视,将这份不太寻常压了过去。
“我们走。”
对这一幕已经毫无耐心的弋倾文冷峻著一张脸,站起身就将一旁的施文然拉起来,“这里不住了。”
他说完转身想走,突然“唰”地一声,那官爷将手里的长剑一亮,“不交待清楚别想走,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哼!”弋倾文此生最恨被威胁,眼前这人在他跟前如同灰尘,直接拉著施文然就要越过他,未料施文然却挣开了他的手。
“文然?”
“这位官爷……”施文然差不多知道事情因他而起,他不想无端惹出什麽麻烦,於是模仿著店小二行了个礼,“你认错人了,请你拿著这像同我的脸再仔细比对比对。”
他说得诚恳而且态度极真,那位官爷被他这麽一说,倒真拿起了纸仔细比对起来,结果越看越发地觉得不像了。
“那你无端问这画像的人做什麽?他和你什麽关系?!”
司徒焰看见少年的眼底瞬时像被掺进了灰,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要回答这个问题能让他多麽难熬一样。
“没、没什麽关系……我只是想,这麽干净漂亮的人,能犯了什麽事让你们这样拼命去搜……”他垂下了眼帘,弋倾文看见他轻轻抿著唇角,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