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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气氛十分沉闷,个个耷拉着脸。
“我们正在讨论王主任的事,”安妮道,“情况很糟糕,很多重要的账都被凶手偷走了,至于作案动机是警方的事,我们不必深究,现在当务之急是你们两人密切配合,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把账重新建全建好,这个工作就从上午开始。”
韦尔道:“总部财务部将派人过来协助,恢复账务是很繁重很复杂的事,但过几天就是季末,大量对外结算和与银行往来要扎口核算,轧出损益、费用计提、经营目标测算等,大量重要的工作还在后面,我要求你们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否则会给公司乃至集团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最关键的是销售账和应收账款要迅速到位,一方面查找核对,一方面对外封锁消息,不能因为账务混乱而让某些人有机可乘,”约翰补充道,同时冷冷觑了韦尔一眼,“我已和李斯特商量过,从明天开始总部要对明罗公司进行全面审计,请做好准备。”
“没问题。”安妮答应得很爽快。
韦尔岂会听不出对方话中之意,可他恍然未闻,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地看账目清单。
单凭这一点,就能看出韦尔比约翰老辣深沉多了。
女人天生胆小。
方姐对财务室产生极大的恐惧心理,说什么也不敢踏进一步,更别提晚上在里面加班。不换办公室我就不加班,大不了辞职。她直截了当地对安妮说。
安妮最初的反应十分激烈,认为是在威胁自己,我打圆场阐述了中国人根深蒂固的鬼神观念,她似懂非懂,但脸色缓和下来,勉强同意将工作地点改到二楼会客室,后来她把我单独叫过去。
“我父母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按照圣经的说法,人死后要么进天堂要么下地狱,难道在中国灵魂还有第三种选择,允许留在死亡地点攻击别人?”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满了疑惑。
我被她的认真劲逗乐了:“这是东方宗教中典型的泛鬼神思想,一方面神界与封建帝国一样有严格的等级制度,玉皇大帝、西天如来、观音菩萨,还有掌管地狱的阎罗王,另一方面他们管理松散、行政效率低下,你看过《西游记》吧,唐僧在取经路上碰到那么多不受约束的妖魔鬼怪,要不是孙悟空有直接向神界各级行政官员诉讼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取得真经。咱们普通老百姓没有三头六臂的本领,怎么会有安全感呢?”
她眨了眨眼睛有点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中国人的老毛病,”她又换了个话题,“对了,听说你昨晚和总部温小姐约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暗骂刑警队嘴太散,不为当事人隐私保密。
“不是约会,”我纠正道,“她是我的初中同学,昨晚到茶座叙叙旧。”
“哦,喝茶,”她意味深长地道,“不是喝酒。”
我大窘,连忙解释:“那次醉酒实在是意外,以前我从没那样狼狈过……”我懊恼地说不下去了。
球打不过她,酒又喝不过她,在她面前我没有炫耀的资本。
她莞尔一笑:“感谢你让我发现自己一项新的特长,不过此事最好保密,过量饮酒对女孩子皮肤有很大的伤害……关于王主任的死,你有什么想法?”
她是试探我知道多少还是有别的用意?
我略一思索,决定投石问路:“昨天王主任在我面前提到和你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我故意停住不说观察她的反应,遗憾的是她神情如常,波澜不兴。
“纯粹是工作上的争执,其他还有吗?”她淡淡道。
“我查过保险柜内的物品,现金还有三万多元,账册中关于回扣、手续费、佣金等企业秘密账一样没少,相反汇兑、票据和往来账等账簿被撕掉不少,说明凶手并非为财,其真实意图让人深思。”
“这个情况你向刑警队提供了?”
我摇摇头:“与案情无关的事情我怎会多说,碰上这种事,乱猜测等于给自己找麻烦。”
她蹙蹙眉:“谨慎一点也好,坦率说我怀疑王主任经手的账存在问题,可人一死什么都查不下去……希望你尽可能多参与这次建账,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时方姐敲门进来汇报说总部财务部派温小姐过来协助建账,问安妮是否过去一下。安妮说算了,大家彼此熟悉,不必拘礼,让她尽快进入角色开始工作。
方姐走后我起身道我也过去吧,时间紧张。
安妮古怪地笑了笑,眯眯眼道:“不是因为初中同学来了吧?”
我哭笑不得,哪有领导这样对下属说话的,假装坐下道:“那我们再聊一会儿?”
她顽皮地端起茶杯:“送客——”
温晓璐还是那副冷冷淡淡、不苟言笑的样子,除了账务方面的交谈,整个上午她没有和我多说一句话。倒是我心里有点愧疚,不该把她拖下水做我昨晚不在案发现场的证人,既然安妮都能知道,总部那边肯定传得沸沸扬扬,对一个未婚女孩子来说多少有些影响。
趁方姐不注意,我坐到温晓璐旁边悄声道:“刑警队给你打过电话?”
她低着头抄录单据,嘴里道:“直接到办公室找我的。”
啊!我愈觉得不安:“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以为他们只是打电话核实一下的……”
“没什么。”她平淡地说,依然没有抬头。
“我担心有人说三道四,其实不过吃了一顿饭而已。”我画蛇添足地说。
她摇摇头不置一词。
见她没有谈话的兴致,我悻悻拿过一本账簿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不知是平时习惯了程式化的辅助记账,还是今天被吓昏了头,面对浩繁复杂、千头万绪的账务,方姐六神无主,一问三不知,全然不晓得从哪儿着手。无奈之下温晓璐只得自己动手,参照总部账册标准列好框架,我则从分户账、明细账入手补账,残缺不全部分还需要查找票据单证,以协助她按时间逐日勾对,慢慢捋清线索。
这个过程让我对温晓璐的了解更加深入。首先是她相当敬业,没有因为自己是总部派来协助的就端起架子做甩手掌柜,而是认真细心地核对每个疑点,发现账务不平就耐心地查找、计算,多次打电话到总部请求调阅有关档案;其次是业务扎实全面,很多看似难解的问题经她层次分明地剖析立刻豁然开朗,在千丝万缕纷繁复杂的头绪中她总能保持冷静,从中拎出一条最佳途径;最后是她的强学博记,各年度税率、银行存贷款利率、汇率等调整变动情况好像刻在心里,信手拈来,对明罗公司从去年年底至今年每个月损益发生也了如指掌,如数家珍,由不得我不暗暗叹服。
高傲与才华向来成正比,特别在人才辈出、强手如林的圣地德曼集团,没有拿得出手的本领别说自命清高,就算整天低头哈腰、溜须拍马一样混不下去。
一天做下来我和温晓璐对整个公司大账的脉络有了初步认识,成为建账主力,而本来指望派上用场的方姐反沦为配角。
晚上安妮捧着几杯速溶咖啡过来,笑盈盈说我不懂财务账,但我一直坐这儿陪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温晓璐抬起头说了声“谢谢”,继续埋头工作,她跟所有人都是一种态度,保持疏远和距离,即便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也不例外。方姐连忙上前将杯子接过来端给我们。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三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香气在空气中静静流淌,悄无声息地沁入我的心田。
午夜时分,方姐掩不住疲倦之色哈欠连天,几杯咖啡喝下肚无济于事,坐在沙发上如小鸡啄米般直点头。温晓璐倒越干越有精神,思维反应比白天还活跃,下午三笔令我们困扰不得其解的往来款被她轻而易举找到源头。
安妮冲我使个眼色,过了会儿我借口出去透气来到她办公室。
“有什么新发现?”她直截了当地问。
“没到时候呢,今天做的工作相当于写作文前先列提纲,明天工作量更大,”我顺势问了一句,“你希望查到什么?”
“至少要知道凶手拿了哪些账,他最关心什么。”
“恐怕有困难,核心账务本来都是王主任一手负责,有些账簿包括方姐都没见过,再说假如她还有账务体系之外的账本,我们更无从得知。”
“账务体系之外?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出于某种目的单独记了一本账?”
“仅仅是我的猜测……作为总经理,对她的言行真的从未察觉吗?”我反问道。
她一言不发,双手托腮凝视着我。
我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