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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唉!”严家正最后感慨万千地说,“人啊!平日看起来都很理智,其实一
遇到事儿,特别是遇到感情方面的崐事儿,没几个清醒的。”
“现在呢,现在你们心中的怨恨全消解了吗?”
“不能说没有消解,但打碎了的东西,再粘合起来,粘合得再好,总会留有
纹的。刚才你也看见了,她与我说话总是那种口气。”
“那种口气好啊,那说明你们之间还有爱呀!”刘悠然是打趣,也是当真。
“唉!”严家正长叹一声,“有爱又能怎么样?她有丈夫,我有妻子。那个
有啊,倒不如没有。没有,生活中倒少点烦恼。”
正因为如此,刘悠然这才有意要严家正回避。这于公于私都好。
娟子借住人家的院门错开一条小缝。小林屈起手指“咣咣”连敲几下,听得
小狗在里面“汪汪”乱吠,可就是不见有人回应。小林回头看看刘悠然,刘悠
然下巴一努,二人便推门进了院子。
那小狗倒怪,人未进门前咬得厉害,人进来了倒把尾巴摇得挺欢。
娟子屋里有人,且不止一个,男男女女的声音传得满院里都是。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说嘛,说了我们也好为你出出注意,想想办法。”一
个语速极快的女声说。
“哪怕你做做样子先搬回去,等我们上了班再搬出来不迟。”这是个带点沧
桑的男声。
“就算我们求你了,行吧?看在我们一个厂工作十几二十年的份上,你就搬
回住去吧!”另一个男声带着哀求说。
“我们一家老小六七口人得吃饭哪!他婶。我给你跪下了,你就答应了我们
,快些搬回马家去吧!”这声音有点嘶哑、沉闷,应该是个年纪较大的女人发
出的。
随着这女人的话音,刘悠然和小林听到屋里“扑嗵,扑嗵”响了两声。
“让娟子回家,是马大炮在极小范围内提的条件,当时只有许达观、欧阳明
、自己和马大炮四个人在场,现在怎么人人都知道了?”刘悠然一时有些生气
,“要查一查,看到底是谁走露了风声。”又一想,连常委会的决议,会议没
完,就传得沸沸扬扬,这算个什么大不了的事。正想着,屋里突然传出男子的
叫骂声:
“既当婊子,就别立什么牌坊;不爱钱,当时你就别嫁到马家去。既然嫁了
,你现在就是人家马家的人。这些年你在马家吃饱了、喝足了。一不高兴往出
一搬,一年半载不领工资,渴不着你,饿不着你。而我们呢?一天不领工资,
就一天没饭吃,就一天饿肚子。你就行行好,再不要拿什么黄花大闺女的臭架
子。”
“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嘛!”有女人拉着哭腔在屋里劝解。
“我们进去。”说不清楚的一种情愫,让刘悠然很为娟子担心,招呼小林一
声,他带头向屋里疾步走去。
“我回,我回,我今天就搬回马家去。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才到门口,就
见娟子挥着手,有点歇斯底里地向满屋的人喊。
“刘县长……”那个沧桑口音的男子面向外坐着,先发现了刘悠然。
顿时,所有人都立起身,目光一齐投向门口。
“你们谁都不要再说,包括刘县长。我,我今天就搬回马家去。你们走,现
在就走,都给我出去──”
娟子声嘶力竭地喊过,人似乎有点虚脱,可能是想去收拾东西,往里屋挪动
时,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我们帮你搬,你动嘴就行。”年纪大点的两个妇女急忙上前搀住娟子。
“不要,不要!你们都给我走,走──”娟子猛挥双臂,挣脱那两个妇女后
,再次吼道。
这情景,突然使刘悠然想到上一年去东南野生动物园观光时看到的一幕:工
作人员将一只奋力挣扎的山羊硬推进虎园。才一落地,山羊就一骨碌跃起,咩
咩叫着,发疯似的冲向铁栅门。铁栅门紧闭着,浑身战栗的山羊拼命把身体往
不足一拳宽的缝隙处挤,死命地挤。与此同时,园中的一大一小两只老虎一跃
而起,扑向山羊。片刻间,人们一阵惊呼过后,山羊已身首异处,血溅四下。
“为博得某些人的好奇心欢,把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投入虎口,并眼睁睁看
着它被恶虎撕咬得一片血糊,这难道就是我们所谓的现代文明?对一个时代而
言,最可怕的恐怕不是人的生活境况的恶劣和生存竞争的激烈,而是人们面对
弱者惨遭欺躏时的冷漠与不助,乃至落井下石。若不幸生活于这样一个道德沦
丧的时代,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回政府大院去的路上,刘悠然脑海里一直萦绕着羊入虎口的惨状。
省世纪英才杂志社来了位董记者,要县里为国家新世纪人才库举荐人才。
“依据有关规定,各地党政一把手,是当然的入库人选。除此之外,根据你
县的人口资源,结合现有干部的配备情况,决定给你县18个人才指标。”董记
者西装革履,戴一副金边眼镜,说起话来很有气派,“具体要求征稿通知上写
得很明白,希望你们严格把关,把真正有作为的人才推荐上来。这一方面是为
国家输送人才,另一方面也是地方的光荣嘛。”董记者最后还加上一句,“这
可是要入互联网的,一定要慎之又慎!”
这些年此类事搞得太多,什么《名人录》、《专家大全》、《二十世纪新星
》……稍有点名望或有点头衔的人,哪个月都会收到四五份入选通知或入录喜
报。且哪份上都公开注明:不收费。可等你真以为自己在外名声大振,高高兴
兴寄了简历业绩去后,另一通知就会不期而至:先通报入录有您的某某《大全
》或某某《名录》已完成全部编校工作,进入印刷阶段,不日即可面世;而后
就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诉苦:因为经费筹措困难,需要入录者倾情订购《大全》
或《名录》若干册,最少不能少于一册。一本书值几个钱?又有自己在录,买
它三五本也值。待细看下文,每本价格最少也在一百五六十元。最可笑某县东
郊有位残疾青年,在卧房后墙上挖了个窗,窗台上摆些日用杂货或学生用品,
一来挣点小钱补贴家用,二来也为自己找点事做,解解心慌。日营业额多时十
几二十块,少时两三块,竟也曾收到《国内著崐名企业家名录》的入选通知。通
知书上密密麻麻十来个大印,还真有点唬人。
经见的多了,人们自然明白了这《名录》那《大全》背后的猫腻,对那些通
知、喜报之类的东西再不感兴趣,很多时候甚至连信封都不开启,直接让它们
去了该去的地方。
刘悠然对此类事一向不太热心,在农大时,几乎天天有这样的东西寄来,教
研室同事都拿这当笑料,管这叫稿费单。每有此类东西来,大家就当钱数:“
哇,又是好几百,请客,请客。”而后不论寄给谁的,统统往废纸篓一塞了事
。
可这次不同。一是有人亲自上门,二是这董记者还带来个尚方宝剑:吴专员
的亲笔信。
“为国家选录人才,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职责,希望你们严格把关,把真正的
有识之士、有用之才举荐上去。这是为民造福的大工程,也是我们的事业不断
兴旺发达的最可靠保证。”吴专员在信中如是说。
吴专员把事儿提到这样的高度,是刘悠然没有想到的。记得以前他对此类事
也比较反感。“这次可能没猫腻,是真的为国家选送人才。”抱着这种念头,
刘悠然带董记者去找王一丁,商量县里举荐的具体人选。
“贺书记前两天已经打过招呼。”才一进王一丁办公室,介绍过董记者的来
意,王一丁便主动说,“为国家选送人才是大事,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把最有
才干的同志举荐上去。至于所荐之人合不合乎你们,哦,不不不,应该是国家
的要求,我们就不敢保证了。”
“没问题,没问题。我来时,贺书记、吴专员还介绍说,你们二位都德才兼
备,完全符合入选资格。这样一来事儿就好办多了。有些地方,主要领导本身
存在问题,按规定该选,但看实绩又不能选。这就让人很头痛,到底是选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