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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刚停下，他就推开车门下车。然后敲敲她副驾驶的车窗：〃穆锦池，下车。〃
她微微瞠眼，她没打算下车，是他说饿，又不是她。而且，她向来没有逛大型超市的习惯。
〃穆锦池，下车！〃他再次敲了敲车窗。
呼，好吧，好吧，他饿，她得陪他一起逛超市。她在心中暗叹。
她推开车门下车，他帮她关上车门，一只手抓着她的另一只手，扯扯她就往超市正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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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着她的手，稍稍走在前面。她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他人高马大，步子宽阔，她身形瘦小，脚步细窄。她跟上他，略显吃力。她微微喘粗气，他走得太快，根本就不像是来逛商场。
他眼角的余光看向她，悄然放慢了步子，他抓着她的手，往里扯了扯，转而改为握。
她抬眉看了看他的侧脸，突然觉得他的阴霾褪去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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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锦池，你要吃什么？〃他在一个陈列零食的食品区停下。
锦池愕然，她真的不饿，不饿，她要吃什么。
〃我……〃
〃你什么？〃他收着眉问。
〃我……还是你决定吧。〃锦池道。
他牵着她往前走，单手在附近拿了一个小推车，又单手随意选购一些零食。
〃你吃不吃水果？〃他突然问。
〃还行。〃锦池道。
他又领着她去蔬果区，大刺刺地挑了一些新鲜的水果，诸如苹果香蕉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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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终于采购完的时候，他单手推着推车往前走。其实，他可以松开她，她自然会跟在他后面，不会走丢。
他拉着她，在超市排队买单。
收银员把东西打抱好，他一只手提着一只庞大的袋子。她怕他太辛苦，打算挣开他的手，他不肯，紧握着，往他西装裤里送。
难得，他有大力气，单手提着一大袋东西，还健步如飞。
出正门的时候，不料碰到熟人。
文茜，佳佳，还有佑枫。
〃文茜佑枫，真巧。〃锦池跟他们打招呼。
他冷着一张脸，淡淡扫一眼他们，算做友好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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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真巧，在这里碰到你们。〃文茜道。
锦池想起佳佳生病发烧，忙关心起佳佳：〃佳佳现在好了吗？〃
〃上午有点发烧，打针吃了药，烧退了，就要出来玩。〃文茜宠溺道。
〃哦，那就好。〃锦池淡然道。
〃妈妈，我们一起吃晚餐吗？爸爸说今天亲自做饭给我吃，你要不要来？〃佳佳朝她仰起期盼的小脸。
原来，他们一起出来，采购食材做饭。
看上去真是温馨的一家三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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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佑枫，佑枫歉然地朝她一笑。她大抵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吃过饭了，再吃就要撑破肚皮。所以，改天陪佳佳吃。〃锦池摸摸佳佳的头。
佳佳不死心：〃可是爸爸做的饭，很好吃。妈妈不来……〃
她小眉头皱起看向文茜。
〃佳佳听话，乖乖在家吃饭，我改天来看你。〃锦池道。
〃穆锦池，你好了吗？〃他紧了紧握在他西方装裤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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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几句，他就催她离开。
〃文茜，佳佳，佑枫，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她向文茜佳佳道别。
〃那好，你们先忙。〃文茜道。
佳佳生怕锦池忘记与她的约定，连连叮嘱：〃妈妈要记得，改天来我家。爸爸做饭，我们一起吃。〃
锦池点点头。
武端阳提着东西迫不及待往前走，她随着他的步子往前移。
〃锦池？〃佑枫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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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过头。
〃对不起。〃佑枫道。
〃没关系。〃她回他一个淡笑。
（二）
有一天，爱上一个人。会不会不顾一切地跟他或她在一起？
不计较得失名利，也不畏惧贫穷疾病？
大抵电视里演的那些教堂誓词，是不是还言犹在耳，而他或她已经给自己找了各种各样开脱的借口，奔向自由的怀抱？
很多年前，曾经喜欢台言小本的小爱情故事。字数不多，三万余字，十数来章。男女主人公却在短暂的相遇相识中相知相守。
爱情，这么捶手可得？两情又如此情比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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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劳斯莱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想起佑枫和佳佳，又想起文茜。脑海里突然就蹿出钟姨说的一句老话：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世上没有哪对父母不紧张自己的孩子，佳佳真幸福，有这样一个好爸爸。
〃穆锦池。〃
良久之后，他出声叫她。
她愣了愣，回过神来。
〃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陆佳佳病了？〃
呃，自然是早上和佑枫见面，偶然听到佑枫说。
〃早上，佑枫打电话给我，随意说起。〃锦池道。
他敛了敛眉：〃你早上和他见了面？〃
他已然猜道，她也不想否认，只是一惯地低着头，等他发火咆哮几句。
然后，息事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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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没有像预期中的发火，怒意也久久没有泼下来。她不禁抬眉看他，他只是冷着一张脸，紧抿着双唇，一语不发。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早上，出去走走，确实和佑枫碰了面。然后中午一起吃个饭，接着我就回来了。〃锦池道。
〃那束满天星，是他送的？〃他问。
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钟姨在厨房摆弄一束满天星。问钟姨，是谁的花，她说是锦池从外边带回来的。
他才知道，他出门之后，她也出门了。而后，她收到一束花，他猜测，八成是那个已婚男人送的。
〃你也知道满天星？〃锦池欣然道。
他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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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准收其他男人送的花。〃他冷声命令。
锦池一怔：〃啊？〃
〃不准收其他男人送的花！〃他加大音量重复。
〃哦。〃
锦池努了努嘴，不收就不收。她也不是特别喜欢花。
〃穆锦池。〃
一会儿之后，他又叫她。
〃嗯？〃
〃你喜欢什么花？〃他冷声问，带着一股别扭。
〃好看的花，都喜欢。〃锦池答得笼统，她对花没有什么概念，只要好看，她都喜欢。
〃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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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斯莱斯到武宅小院，他先下车。提着一袋东西，就往前走。她跟在他后面。
才进门，就见钟姨迎上来，帮忙他提东西：〃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锦池看看他，他继续保持沉默，她见他不说，便道：〃路过一家超市，所以买了点东西。〃
钟姨提着大袋子进厨房，打开来一看，满满一大袋都是吃的。
〃怎么都是吃的？〃钟姨问。
他不是说饿，然后自给自足，一不小心就买了这么多。
锦池朝钟姨眨眨眼，锦姨会意，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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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锦池，你不吃？〃他坐在沙发上打开一张报纸，问。
呃，不是你说饿，你自己买给自己吃的。叫她吃？
〃我不饿，还是明天吃吧。〃锦池道。
他抬头从报纸里扔过来一个冷眼：〃给我去拿瓶水。〃
〃好。〃
她二话不说，去厨房给他拿芙丝。扭开瓶盖递给他，他没有接，眼视看了一眼案几，锦池就把水放在上面。
〃穆锦池，给我洗个苹果。〃他又道。
〃哦。〃
她去厨房给他洗苹果，大致用水冲冲就算洗，拿给他时，苹果上还满布着水珠。
他嫌恶地挑了挑眉：〃你不削皮？〃
〃要削皮？〃锦池反问。
她向来就不吃苹果，就因为它要削皮。她觉得麻烦，不如吃香蕉，轻轻一拨，软口又香甜。
〃你吃苹果不削皮？〃他蹙眉道。
〃我不吃苹果。〃
准确的说，就是苹果因为要削皮，她才不吃。
（三）
什么事情容易让人流眼泪？
能流下眼泪，是不是还有感情？或者还有爱？还会爱？
眼泪这个东西，到底代表什么，难过伤心，欢快感动，抑或是诀别分开等，诸多说不尽的词。
不管如何，还是少流点眼泪，不大喜大悲，不大起大落。平平淡淡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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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收到一束花，钟姨大为惊讶，频敲她的房门。
〃什么事，钟姨？〃锦池拉开房门问。
她还没睡醒，边开门边打哈欠。
〃有人送你花，叫你下去签收。〃钟姨道。
〃谁送的？〃锦池问。
钟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没细问。先下去签收，免得让人家等。〃
〃好。〃
她在门口签收那束花，问送花的快递人员，是谁送来的，他说他也不知道。
没有卡片，没有署名，只有一束花。
那束花是满天星和红玫瑰搭配一起，白色的满天星把玫瑰衬得更红艳。
〃是谁送的？〃钟姨问。
锦池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那送花的小哥，只管送，也不管是谁叫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