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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挣扎着下来的,大概去了一下卫生间,然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回去了。华雨来到她跟前,抓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问,你觉得怎么样?
川上加代子听到华雨的声音,无力地睁开眼,看看她说,你……来了。
华雨这时已顾不上再问她法庭上那份门诊病历的事,立刻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川上加代子立刻摇摇头,说,不去……医院。
华雨说,刘佳龙是医生,这种时候,他不会再跟你计较的。
不……川上加代子又摇了摇头,我……怎么好意思再去见他。
她这样说着,头就慢慢地垂得更低了。
华雨这时才意识到,川上加代子恐怕真的是不行了。她想到这里心里一酸,眼泪就流下来。她知道,川上加代子患的这种病,到了这时候,就是再送去医院也已经无济于事,于是想了想,就给金花打了一个电话。金花一听到华雨的声音立刻就明白了。
她问,你是在……川上加代子那里?
华雨说是。接着又说,她……恐怕不行了。
金花这时倒很冷静,她说,你先不要急。
你……赶快过来吧。
金花想一下说,我和陆大虎一起过去。
华雨放下电话,给川上加代子倒了一杯水。但这时川上加代子已经喝不进去。华雨只好找来一只小勺,一点一点地给她送进嘴里。然后,又拧了一条湿毛巾,为她擦着额上的冷汗和嘴角的血污。她这时才发现,川上加代子的鼻孔里也有很多淤血。这些淤血都已干硬,几乎将鼻孔堵塞起来。于是,她又拧来一条热毛巾,在她鼻子上轻轻地焐着。这时金花和陆大虎都已赶来。金花当初毕竟曾为那个自杀的厂妹料理过后事,有些经验,她来到川上加代子的跟前,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然后,回过头来对华雨轻声说,恐怕……过不了今天夜里了。
华雨一听,眼泪更加不停地流下来。
这时陆大虎已将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大家就一起将川上加代子抬到床上来。川上加代子的身体已经很瘦,抬起来感觉轻飘飘的。华雨为她的身上盖好被子,然后就坐在旁边。到了傍晚时,川上加代子忽然醒过来。她的眼睛很亮,人也似乎有了一些精神。她扭过头来看看华雨,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金花和陆大虎,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金花在一旁用眼色向华雨示意了一番。华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金花的意思是说,川上加代子……可能要到时候了。
于是,华雨强忍着说,他们来一会儿了。
接着又问,你……喝水吗?
今天法庭上,怎么样?
挺好……很顺利。华雨说。
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川上加代子看着华雨,费力地说。
华雨立刻说,我已经知道了,都知道了。
不……川上加代子执拗地摇摇头,这件事……你不知道……
川上加代子艰难地告诉华雨,华晴曾对她说,再去刘佳龙那里注意一下,如果能找到门诊记录,就给她悄悄拿出来。后来她去找刘佳龙,果然发现在一个文件柜里放着几本装订成册的门诊记录,于是就趁他不注意塞进提包带出来,交给了华晴。当时华晴也并没说什么,第二天就将这几本记录还给她,并叮嘱说放回去时千万不要让刘佳龙发现。这时,川上加代子有气无力地说,她为此一直感到后悔,这件事她应该早就告诉她,但越是没说,时间久了也就越是没有勇气说出来,于是也就一直这样拖下来了。她说到这里,又用力地说,你对刘医生,还有那个程医生……说……我对不起他们……
华雨点点头,突然大声说,唐艾娜,你放心吧……我会告诉他们的。
川上加代子听到唐艾娜这个名字,眼里倏地亮起来,华雨发现,她竟然还好看地笑了一下。这时金花走过来,弯下身问,你的病,要不要我们……告诉你的家里人?
我……家里人?川上加代子喃喃着,我家里的……什么人?
父母,兄弟姐妹……
川上加代子摇摇头,淡然一笑说,我家里……早已没人了……
她这样说着,声音就渐渐低下去……
华雨在为川上加代子办理后事时,又将她的名字正式改过来。
她第一次发现,其实唐艾娜这个名字很好听。
在将唐艾娜送去火化场这天,下起了小雨。华雨精心地为她打扮了一番。她知道唐艾娜一向喜欢紫色,所以特意为她买来一件紫色的风衣外套,然后将头发梳顺,小心地摆放在枕边。华雨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为她用太多的化妆品。因为唐艾娜的脸色实在太苍白,无论用什么化妆品都显得刺眼。于是,她只为她扑了一点腮红,这会让她的脸看上去有一点生命的颜色。华雨做完这一切,又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面庞。她想起自己曾经打过她一个耳光,心想,但愿她现在已经不疼了。
这时金花走过来,对华雨说,她……该上路了。
华雨一听,泪水立刻汹涌地流出来,她说,再让我……陪她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金花说,你应该……让她走好啊。
华雨知道自己的眼泪不该落到唐艾娜的身上,于是立刻背转身去。这时陆大虎就和几个殡葬工人走过来,将唐艾娜小心地放到冰冷的铁担架上,然后就抬走了……
华雨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街上。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雨渐渐地大起来,落到身上有些冰冷。这冰冷的感觉又让她想起唐艾娜的皮肤,还有最后抬她的那副铁担架。她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直在不停地流淌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这时才突然想起来,竟然还忘记了一件事,她原本已经为唐艾娜存了一些钱,这是让她治病的钱,可是,她却没有来得及把这张存单交给她。
突然吱地一声,一辆出租车停在华雨的身边。华雨慢慢回过头,只见车窗落下来,是华晴。华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看她问,你这是……怎么了?华雨也同样看看她,就又朝前走去。华晴从车上下来,撑着一把伞从后面追过来,说,姐,你等一下,我正到处找你。
华雨站住了,转过身来看着华晴。
华晴一愣,你……到底怎么了?
唐艾娜……死了。
华雨木然地说。
唐艾娜?
就是……川上加代子……
她……死了?!
华晴吃惊地问。
这下你满意了吧?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华雨突然在雨里冲着华晴大声地嚷起来,要不是你,她完全可以去医院的,可是被你害得有医院也不能去,她……她就这样死了……
华雨说着,慢慢蹲下身去。
华晴朝她走过来。
走开!你走开!华雨突然抬起头嚷道。
这时,她才发现,华晴的脸上也已经满是雨水……
唐艾娜的死就像这场小雨,很快就过去了。
但小雨过后,空气中还是留下了清新的湿润,这湿润里含有一丝淡淡的鲜花气味。
华晴在法庭上突然拿出的这份门诊记录复印件,立刻让莲心医院方面陷入被动的境地。但是,华雨却怎么也不能相信,刘佳龙一向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医生,倘若这个孕妇确实曾来莲心医院做过产前检查,当时又是刘佳龙接诊并做了如此详细的门诊记录,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换句话说,如果这份门诊记录复印件上所记载的内容都是真实的,那么,也就只能说,刘佳龙做为一个医生确实有失职之处,而莲心医院对于这个孕妇的死也就应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华雨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当面去问刘佳龙,只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她在电话里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佳龙的情绪显然很不好。他说,这件事他认真想过,但确实已经记不起来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他在出事前真的曾为这个孕妇做过产前检查,并做了门诊记录,那么在抢救她的那个晚上他是绝不会想不起来的。这时,华雨就将唐艾娜临死前说的事情告诉了刘佳龙。刘佳龙听了立刻恍然大悟,他说这就对了,原来原告方的那份门诊记录是这样得到的。刘佳龙说他这时就在门诊办公室,可以马上查找一下这份门诊记录的原件。他这样说罢就将电话放下了。
过了一会儿,刘佳龙又把电话打过来,说那份门诊记录的原件果然找到了,但他可以肯定,这份记录肯定不是那个死去的孕妇的。刘佳龙说首先年龄就不对,那个死去的孕妇是二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