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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程,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何易忽然开口道。
“恩?”
何易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说道:“我想去做手术。”
林海程听到这句话,沉默了。
☆、第九分钟
曾经有一篇文章这样写过:一对老夫妻,他们都声称一定要死在对方后面,因为到时候留下另一个人,一定会很孤单,谁都不愿意对方承受那种伤心和寂寞……
何易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这个世界,静静的,就这样消失掉。可是当他有了林海程以后,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淡然地面对死亡。
钟医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愿意做手术,何易当时只是淡淡的笑笑。手术的成功率很低,不到30%。
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问题,可又是两人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
何易和林海程此时就像是用以何易的生命去做筹码的赌徒。如果赢了,那何易可以健健康康活下去,两人可以长相厮守。如果输了,就是天人永别。
可是如果两人不去赌,则不知道何易的生命何时会终结,或许很快,或许还要等几年。
以前何易不想去赌,因为生命长也好短也好,只要能好好享受,他便没有遗憾。可是现在,他想赌,而且想要赌赢。
今年的圣诞没有纷飞的雪花,可是外面依然冰冷刺骨。
家里开着暖气,何易穿着套头的厚T恤和牛仔裤,清秀的面容让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大男孩。他坚定地看着林海程,想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
家里只开了林海程身后的落地灯,从浅灰色的丝质灯罩里透落的光线并不明亮。林海程面向何易的脸全部陷入深深的阴影。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全部背到脑后的头发,此时掉落几缕在前额,却遮不住他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深深地看了何易一会儿,半晌他才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何易没有再说话,只是放软了身子,安静地靠向林海程的怀里,享受他身上令人心安的体温,感受透过自己的背脊传递过来的他的心跳。
林海程将他紧紧抱住,亲吻他的后颈窝,再慢慢地往前,到耳垂,再到脸颊,再将他的脸掰过来,咬住他的下唇,低低说道:“我相信你。”
何易没有回答,只是顺势将头枕在他坚实的肩膀上,用所有力气去回应他的吻。
不知道是害怕自己后悔还是希望此事能快点进行,圣诞节刚过,何易给钟医生打了电话。
“林先生知道吗?”听完何易的决定,钟医生问。
对于自己和林海程的关系,何易并没有瞒着钟医生。或许是作为医生,看惯了生老病死,面对何易和林海程的事儿,钟医生也表现得很平淡。
“嗯。他没意见。”何易握着电话看了看守在他身边的林海程。
“那你换他接下电话。”
“钟医生,你好,我是林海程。”林海程自然听到了钟医生的话,主动从何易手里拿过电话。
“林先生,关于小何手术成功率很低的事你听说没有?”
“我知道。”林海程握住何易冰凉的手。
“我有一个建议,你们或许可以试试……”
“你请说。”
“你们联系一下美国那边的专家,他们在这方面是权威,或许可以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听完钟医生的建议,林海程便很快开始为何易联系美国那边。就算成功率不会提高太多,可是就算是只能多1%,林海程也要为他争取。
很快美国那边有了回音,表示最好能尽快带何易到美国,需要具体检查一下才能下结论。于是在春节之前,两人便赶到了美国Marryland的Baltimore,在研究院附近租了一栋公寓住下。
二月的美国,并没有中国那种喜气洋洋的气氛。在一片白雪覆盖的小镇,透出另一种静谧的美,让两人想起一年前的圣诞夜。
其实这个世界,只要有彼此,每一天都是在过节。
在经过一系列检查以后,专家肯定地告诉两人,手术成功率不会超过40%。
虽然没有预期那样好,可是至少,至少又多了10%活下去的希望。
何易没有反悔,没有退却。林海程知道何易其实很怕,但林海程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可是至少,至少又多了10%活下去的希望。
手术安排在十月,因为期间还有诸多准备,林海程先安排何易住下,自己回国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以后,很快就飞过来陪他一起在美国住了下来。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两人放下了一切,每天只为对方而活。待天气稍微转暖,林海程便带着何易四处乱逛。“回去以后,你可以跟杂志社商量开新的专栏了。”他如是说道。
去年的工作已经在年前就结束了,何易并没有答应新的工作,让乔然很是惋惜。如果回去能继续写作,那时凭他的身体状况,一定可以走更多的地方,何易同林海程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阳光里的西班牙》出版了,出版社给他寄来一本,是何易喜欢的硬壳书。封面是一望无垠的蓝天,下面是连成片的金黄摩尔复兴建筑,在喷泉的水雾中模模糊糊。画面里除了纯白、金黄、湛蓝,再无他物。
Marryland是以英王查理第一之妻玛丽皇后Queen Henrietta Maria之名而命名。一九四九年,该州庆祝“信仰自由法案”The Act of Toleration三百周年纪念之时,强调这个法案在殖民时间内的重要意义。因此,该州另一别名是“自由之州”free state。Marryland也是美国第八个允许同性结婚的州。
夏日的一天,两人路过社区旁的一个小教堂。在圣洁的音乐里,看见一对同性新人手牵手走下台阶。翠绿的草坪上围满前来庆祝的宾客,等待她们抛出爱的花束。
一群穿着雪白公主裙的小女孩,拎着装满花瓣的花篮,像小天使一样,将玫瑰花瓣撒在新人经过的台阶上。
和煦的微风将花瓣高高拂入空中,漫天飞舞,再缓缓落下,映衬着所有人的笑脸,和新人幸福的表情。
两人就这么一直站在街对面,看着这场如同电影的场景,听着教堂里的唱诗班唱着圣神而缓慢的赞歌……
林海程突然对何易说:“小易,我们结婚吧。”
何易转过头看着他,面前的人是如此熟悉,优雅俊朗的脸颊,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渐渐被眼里忽然涌出的雾气所笼盖,变得模糊不清。
婚礼,就定在了的手术的前几天。
地点,就订在了一间小巧的教堂。
林海程听从何易的要求,没有邀请任何一个人。这只是一场他们两人的婚礼,所有的记忆和美好,只为他们两个人。
林海程准备了白色的西服和紫色薰衣草,它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到奇迹的”。
十点的钟声响彻完毕,林海程终于在神坛边牵到爱人的手,虽然一如既往的冰凉,却带着以往没有的轻轻颤抖。林海程紧紧握住何易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给他。
“I require and charge you both that if either of you know any impediment whyyou may not be lawfully joined together in matrimony;you confess it now。 Be assured that if any persons are joined together otherwise than as God’s word allows; their marriage is not lawful。”神坛上站着的神父捧着经书,开始念誓词。
“Haicheng Lin。Do you take Yi He for your lawful wedded husband; to live together after God’s ordinance; in the holy estate of matrimony? Will you love; honor; fort; and cherish her from this day forward; forsaking all others; keeping only unto her for as long as you both shall live?”
“是的,我愿意。”林海程转眼看着何易,用中文轻轻说道。
“Yi He。Do you take Haicheng Lin for your lawful wedded husband; to live together after God’s ordinance; in the holy estate of matrimony? Will you love; honor; fort; and cherish her from this day forward; forsaking all others; keeping only unto her for as long as you both shall live?”
“愿意。”虽然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人的脸,何易还是直直望向他所在的方向,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道。
“Fa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