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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信诚说我刚又请了一位司机,让他开车送你们回去。
从城里到清水湖医院,乘公交车要走两个小时,他们坐凌信诚的奔驰回程,只用了五十分钟。路上小梅问周月:那孩子怎么哭了?周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哭了。
小梅说:我开始看她对你很亲,还以为她真把你当成了亲爹。周月说:你什么意思?小梅说:没什么意思。
周月也没再继续斗嘴,那几天他为科里的一个案子加班加点,后天还要跟王科长到香港出差,没精神再去琢磨小梅的“意思”。他闭上双眼似睡非睡,小梅以为他生气,便也住嘴,一路上扭脸窗外,目光熟视无睹,将沿途夜色一扫而过。
车子进城以后,先送小梅回家,又送周月回了宿舍。这似乎是一个各怀心事的晚上,谁也不知道这个晚上他们各自睡前都想了些什么。我假想了周月回到他那间十米见方的单身宿舍,在灯下再次展读了那一封封多年以前的“情书”。那些旧信让他回顾了自己单纯封闭的少年,少年的情怀总能打动人心。
我这个假想的依据来源于第二天发生的事变。第二天早上周月起床上班,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机场接人,要接的人是广东省公安厅的一位同行。那时他们正与广东省厅合办一个案件,今天他接的这位老黎,明天将与他和王科长同去香港。
他开车把广东老黎从机场接回处里,一进院子就看见分局的那位吴队长带了他的几名手下,气势汹汹地开来一辆吉普。其中一位壮壮的分局民警最先看见周月从外面回来,用手碰碰他的上司,又用目光指指周月。周月一看就猜到他们八成又来告状,不由心吓怒火一脸敌意。吴队长看他一眼,并不寒暄,带着他的手下大步走进楼门。周月也板着脸跟了进去,他先把广东的同志带到科长的办公室里,但科长不在。他为广东同志泡了茶就出门去找科长,正巧在走廊上与科长迎面相遇。科长正带着分局吴队长他们往处长的屋里走去,见到周月先是一愣,表情看去有些异样。
周月说:“科长,老黎接来了。”科长没接下文,反问一句:“周月,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周月没答,突然怒气冲冲地冲向那位吴队长,揪住他吼了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有没有自由!”
他也没想到自己用力会这么猛,一下子把吴队长撞到墙上了,旁边几个分局的民警全都冲上来,红脸呲牙地和周月撕扭。他们的个头体量都比周月壮大,想必都不知道一旦打架谁也不是周月的对手。
王科长也上来拉他,并且厉声训斥:“周月,你放手,你怎么胡来呀!”
周月被拉开了,吴队长并不动怒,面无表情地看了周月一眼,转脸带着他的人马,继续往处长办公室那边走去。王科长冲怒气未消的周月低声说了一句:“我呆会再找你。”便朝吴队长他们追过去了。
周月回到办公室设果多久,就有人过来让他到处长办公室去。周月一进处长办公室的屋门,就看到吴队长和他那班刑警正和处长叽叽咕咕,见他推门进来,全都抬头闭嘴收住声音。
周月间声叫了一声刘处长,眼睛并不朝他们看。他知道他们无非是来告他的刁状,可恨的是这回居然小题大作来找处长。
处长的面孔果然铁板着,没有一点笑容的,他对周月说了句:“坐吧。”周月一坐他马上开口问:“周月,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处长的质问与科长是一样的,口气却要强硬得多。周月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去清水湖医院了。”
处长问:“你到那儿去干什么?”
周月说:“我是看我一个朋友去,他现在一个人照顾他女儿,我看他需要不需要帮帮忙。”
“你的朋友是谁呀?”
“凌信诚。”
“凌信诚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处长的口气既是质问,又是批评,其激烈的程度周月从未见过。他的态度不由软了下来,可又不知怎么解释才讲得清楚:“凌信诚是我一个老乡是我一个老乡孩子的父亲。”
“你老乡叫什么?”
“叫丁优,”周月看一眼吴队长,又说:“上次到分局开会以后,我没有再去私自调查丁优的事了。我昨天是去看看能不能帮帮他们的忙,我们没谈一句案子的事!”
处长尖锐地问:“你是想帮谁的忙?凌信诚,还是丁优?”
周月说:“丁优在看守所押着,她女儿还没出院,我去看看小孩的爸爸,也去看看那个小孩”
吴队长这时突然开口,冷冷打断周月的解释,他的声音装饰得沉稳平和,一点看不出是在争吵报复:“那个小孩在你走后突然再次中毒,昨天夜里清水湖医院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的抢救,今天早上七点抢救无效,孩子已经死亡。”
周月全身像被电击了一下,从骨头缝里发出一种丝丝的声响,他的牙齿和舌头都有些不听指挥,口齿发僵哑声呆问:“什么已经死亡?”
无人回答。
处长、科长,和那些分局的刑警们,都用一种严厉不苟的目光、极端排斥的目光、神色异样的目光,一齐看他。
那目光让周月刹那间明白:他们不想向他证实更多细节,因为毫无疑问,这不是他管的案子!
但此一刻的震惊已使周月不觉尴尬,他不敢相信地再次将目光盯住那位刑警队长,盯住他带来的那几位助手。他的声音已经变了腔调,说不清是疑惑还是质问:“胖胖死了?胖胖死了?”
他甚至搞不清自己是否正昏迷于一场噩梦,耳朵里的那些声音,眼睛中的这一屋子人,会不会全都不是生活的实况!他为了证实自己是否清醒,鼓起底气再度出声发问:“谁告诉你们胖胖死了?”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发自身心肺腑。他发自身心肺腑地想到了信诚和优优,想到这对爱孩子都快疯了的父母。他用和他们一样破碎的心,想到十几小时之前,那个可爱的孩子还冲他憨笑,冲他啼哭
“谁告诉你们她死了!”
他们都看他,表情严肃。吴队长用洞明一切的平静,蔑视于他的暴跳,冷冷说道:“她死了,死于乙二醇中毒。”
周月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但同时又有一道强烈的亮光从黑暗中穿刺而出,让他突然抬高了声音,甚至带了一种悲壮的激越,大声地道出了他一直坚守至今的那个问号!
“可丁优还在监狱押着,孩子怎么会乙二醇中毒,啊?”他咄咄逼人地向那帮刑警喝问:“这一回谁是凶手!是她父亲?”
但奇怪的是,刑警们依然未即答言,他们依然严肃地看他,眼神中的异样,依然如故。
王科长最先打破双方敌意的僵持,他用一种尽量缓和的口气,把一个尖锐的问题点明:“周月,你刚才说,你昨天去了清水湖医院,根据在场护士和孩子父亲的回忆,在孩子中毒之前,只有你一个人曾经单独和孩子呆在一起。所以,分局办案的同志认为,你有必要把那段时间你干了什么,交待清楚。”
虽然周月已经从场面上,从他们的神色中,猜到他们的怀疑了,但王科长当着处长的面,把这怀疑用明确的语言说出,还是让他感到震惊和愤怒。
“我?”
他瞪着吴队长,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哭出来了,眼泪还没流下,哭腔已经带出:“你们是疯了吧!这案子明明有这么多疑点你们不去调查,现在丁优押着,孩子又中毒了,你们应该好好想想啦,这说明了什么!你们现在居然连我都要怀疑,我不明白你们想干什么!”
吴队长马上针锋相对地予以回击:“我们。的想法非常简单,在孩子中毒前只有你和孩子的父亲具备作案的时间。我们已经排除了孩子的父亲,现在,我们正在努力并且也很希望,能够排除你。”
周月站起来大声叫喊:“我为什么要投毒,我为什么要杀那孩子,我为什么”
吴队长依然坐着,却用同样强悍的声音毫不迟疑地狙击了周月的咆哮:“如果我们最终能够证实只有你一个人具备作案的全部条件,那找到你的作案动机并不困难——你和丁优是同乡,你一直认为她无罪,你曾经花了很多时间,用了很多方法,想要证明丁优无罪。也许,你突然找到了一个更加简单有效的方法”吴队长的吼声到此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放缓:“但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的话,那你就太傻了,那你就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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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分局刑警对周月的怀疑,仅仅出于一种分析,他们还没有充分证据,足以对周月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