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著一条,箭一样直直射入他心脏。即使他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後有三道意味复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里面也许有轻蔑、鄙视、嘲讽……他忽地站起身,啪地
合上电脑,粗鲁地拔掉电源线。他想逃,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空间。
攥著手机,冲出寝室门,毫无目的往楼下跑。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能去哪里,宿舍楼外的天空,是忧郁的钴蓝色,骑著单车的男男女女从他面前经过,他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仿佛能感受到从不知名的黑暗中射过来的一道道兴味的目光。他们大概在心里说,看,这就是我们学校那个同性恋!还是被人包养的!哈哈哈!
他用力奔跑起来,好像他臆想中的那些打量的目光,肆意的笑声,就能和风声一起被他甩在脑後。他用力奔跑,可那束耻辱的聚光灯总是打在他身上,恍惚间似乎有无数张怪模怪样的脸眯著眼睛在上空俯视著他,他被命运的大手扼住了咽喉。他想大吼,想大叫,想气愤地指责这个世界的不公。可那只无形的大手紧紧遏住他,让他动弹不得,让他恨不得抛弃这副没用的躯壳,以求片刻的解脱。
“嘉言!”一个焦灼的声音响起。他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那人的身体被巨大的冲撞力带得往後退了几大步,堪堪稳住怀里的躯体。
先前强自压抑的委屈、愤懑、羞耻,在扎入这个熟悉的怀抱的一刻,立刻得到了难以形容的慰藉,男生紧紧抓住青年的衬衣下摆,颤抖著肩膀,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了青年的衬衣领口。
“事情我都知道了,没事儿,有我呢”陆谨轻轻抚著他的肩膀,眼里溢满心疼,“是不是不想待在学校?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是K大附近的旧居民区,藤蔓环绕,绿意凛然,花坛中的月季争相怒放,在炎炎夏日的闹市中保留了那份难得的幽静和清凉。只是再往里走,贴满小广告和乱七八糟的涂鸦的墙壁,楼道里散发著惨淡光线的声控灯,绿漆剥落的铁门,瞬间就让人失了那股子风花雪月的闲情雅致。
闻嘉言没有心情看风景,也没有心情看人。他站在楼道口,木然地看著陆谨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木然地听他解释这是他和学校另一个院里的老师合租的地方,那个老师去外省开会了过几天回来,木然地被牵到一个房间。直到身下传来柔软的棉布触感。他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被陆谨拉到了床上。
“额,客厅的沙发椅我和他都不坐,平时也没时间打扫,实在是脏……只能委屈你坐这儿了。今天你就睡我房间,我去隔壁睡。”陆谨边说话边开了房间的空调。又去公用客厅的冰箱拿了两瓶冰冻的农夫果园,递了瓶给闻嘉言,“喝吗?”
闻嘉言摇摇头,目光里什麽也没有。
陆谨把农夫果园放到床头的书桌上,转身去衣柜拿了套换洗的衣服和一条新毛巾,放到他手边,“浴室冷热水都有,你没带衣服就先穿我的,到时候换下来的用洗衣机一起洗。”
闻嘉言点点头,“……陆老师,谢谢你。”
陆谨苦笑著叹了口气,“诶,你最近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多希望自己不是他的老师,这样他对他的心意就不用总是被该死的师生道德所束缚。
房间门被带上,陆谨很贴心地给他留了私人空间。寂静在这一刻被无数倍放大,半个小时前那种错觉天塌下来的恐慌已经被麻木的平静所取代,他手里还死死攥著自己的手机,松开发红的手心,才发现屏幕页始终停留在通讯录里那个人的名字上。
那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想给他打电话,又不敢面对两人间的关系已经暴露的事实。他应该也看到了照片吧,会不会对他的事业产生不好的影响?照片到底是谁拍的,难道是……他越想越脊背发凉,只觉得自己像陷进蛛网的飞虫,被无形却有力的蛛丝一点点缠绕、收紧,直至所有抗争的力量全部流失。
最後还是忍不住拨了那个号码,也许还有别的因素在作祟。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男人平常很少让他等的,今天却拖了足足有十来分锺才响起男人的声音。
(7鲜币)32。
“喂?”慵懒的、和他的忐忑和不安形成强烈对比的闲适语调。
闻嘉言满腹心酸委屈只想立刻倾诉,可说了声‘大叔’後喉咙里什麽也发不出来了。
男人似乎完全没察觉出他异样的语气,问,“有什麽事吗?”
“没、没有”自己是不是打扰他的工作了,还是,打扰他和他的妻子……闻嘉言克制自己不去想,极力使自己语调平稳,“就是想问你最近过得怎麽样……”
“就那样吧,不好不坏”男人隐隐有些不耐的样子,“对了,你明天上午来别墅一躺吧,你上次换的衣服还在这里,洗干净了,你自己拿回去吧。”
“噢,好”闻嘉言讷讷地应著。男人对他这麽冷淡,是因为被妻子发现了两人的关系的原因吗?也对啊,他本来就是个第三者,在男人心中家庭应该是最重要的吧,可笑他竟然还抱著不切实际的期望……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我……”我字才说到一半,那边就只剩嘟嘟的电子声。闻嘉言捏著手机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巨大的失落感席卷了他全身,他脱力般地倒向身後的床铺,手机从手心滑落,砸在地板上。
隔壁的陆谨听到一声响,本来就心忧男生的情况,这下更是有了充分的理由过来敲门。
“嘉言,你没事吧?”陆谨已经洗完澡,只穿了件汗衫和一条短裤站在外面。
“没事,手机不小心掉床下了”里面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陆谨当然不会再问,默默地回了隔壁房间。
一整晚,闻嘉言都在被无止尽的噩梦折磨。他梦到自己从悬崖上跌落,男人就在旁边,冷眼旁观著一切;他梦见无数黑色的可怖的影子,它们追在他身後,侵入他的身体,他想呼喊,想挣扎,却徒劳无功……
凌晨五点,天光已经微亮,他从噩梦里惊醒,浑身都是冷汗。跌跌撞撞地下床,去洗手间洗脸,看到半身镜里那张惨白的脸,和黝黑的肤色形成强烈对比。他用力往脸上泼水,告诉自己都过去了,那只是梦,没人能伤害你。
“怎麽起这麽早?”头发乱糟糟,白皙的颈侧印了凉席的痕迹,一脸睡眼惺忪的陆谨从房间里走出来,不甚清醒地望著他。
闻嘉言把手上的早餐放在客厅的小圆桌上,“今天下午有考试,还得起来复习呢。”
“去……图书馆?”好不容易清醒了点的陆谨语气格外小心。
“嗯”闻嘉言点点头,仿佛什麽都没发生过似的,对著陆谨微微一笑,“陆老师,那我先回学校了,衣服改天还给你。”
“哎──”陆谨觉得闻嘉言恢复得有点太快了,不正常得很。他可他的话还没完,男生已经对他挥挥手,高大挺拔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门外。
只剩陆谨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对著桌上热气腾腾的绿豆粥和小笼包独自叹息。
转两趟公车,再步行二十分锺,通过岗哨的盘查,在保安明显轻蔑的眼神中,努力挺直了背,往他熟悉的那栋别墅走。
以往,都是男人开车带他进来,门口的保安虽然不认识他,神情倒也恭敬。他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穿著。球鞋,休闲裤,T恤,还晒得这麽黑,没被人当成农民工一样搜身是不是就该感激涕零了?
才九点多锺,太阳光就已初步显露出它的骇人热量,到了靠近湖泊的那栋别墅门口,闻嘉言已经是汗流浃背。抬手,按铃,他都忘了自己有指纹识别卡这件事,站在门口,茫然地等著。过了十来分锺,大概吧,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门开了,冷气扑面而来,男人逆光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是他很不熟悉的淡漠。
闻嘉言微微一愣。
“衣服在沙发上,你进来拿吧”男人刚洗过澡,披著深色的浴袍,半湿的额发垂在眼前,散发著迷人的慵懒气息,就像是,他们每次做完那种事後……
“大叔,谁在下面啊?”一个清亮的少年的嗓音从二楼传来,略带了几分撒娇和不满。
闻嘉言的脚步趔趄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抬头,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