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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著睁开双眼──
天!他看到了什麽!秦、秦深……竟然大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程诺完全傻在当场了,呆若木鸡,既是被惊吓的,也是被惊豔的。
秦深穿著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西装,把他本就颀长高大的身体衬得愈发笔挺,大厅所有的灯光汇聚在他的身上,却也没有他本人来得光华四射,光芒万丈。
他停在程诺面前,俊美无双的眉眼浸著宠溺温柔的暖笑,深深地凝视了程诺一会儿,忽然单膝跪下,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宝蓝色的鹅绒小盒。
那一刻,程诺就感到自己头皮一麻。全身血往上涌,心脏不堪负荷,一呼一吸都是难以置信的热气。
盒子被慢慢地打开,里边安静躺著的,赫然是一枚流光熠熠的铂金色男士婚戒。
程诺陡然放大瞳孔,忘记呼吸,心跳若止。
如果不是这时候秦深眼疾手快地抓过程诺的左手握进掌心,程诺相信他恐怕已经当场昏厥过去了。
秦深低头在那细腻白皙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辗转流连至无名指的指根,用他湿滑柔软的舌尖缠绵舔舐了一圈,留下一圈泛著旖旎情色的潋滟水光。
最後,淡色的双唇一点点往後滑回,轻轻咬了一下那莹白圆润的可爱指头。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不久前,那温情而热烈的浪漫一夜。
“诺诺,欠你的戒指,我带来了。”
他仰头看著头顶早已神情呆滞忘了反应的程诺,眉目笑意更甚,唇梢弯起的弧度扬得愈发深邃迷人。
“你选择嫁给我,还是,让我娶你呢?”
秦深一字一句地吐出令人哭笑不得,根本没得选择的俏皮话,嗓音低沈磁性,带著一丝隐忍压抑的沙哑,却显得更加悦耳动听,真是性感要命的迷人。
小心翼翼地拈出盒中的戒指往程诺左手无名指的指尖不断靠近,最终抵在那微微轻颤,因为腼腆和紧张而充血变粉的指头。
男人神情陶醉,有如对待一件顶级艺术品那般温柔摩挲了许久。
半晌,他双唇微动,蕴含著无限的感慨与情意,低低轻唤了一声:“诺诺……老婆。”
“……”程诺全身一震,几乎是在听见这两个字的瞬间,就被一股强劲凶猛的电流所击中了。
他终於,要有一个家了。
家。
这个,他以为他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奢侈品。
心脏狂跳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碎裂破胸而出,耳朵里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叫。
答应他,答应他。
抓住他,抓住……这期待已久的,一生的幸福。
他赧然地往里缩了缩指尖,却很快意识到这种行为也许会被秦深所误会,於是又再赶紧往前挪了挪,手足无措的反应真是可爱得要死,一张雪白细嫩的小脸早已涨得通红,正准备点头──
忽然,秦深的手腕猛地往後一缩,将指间的银戒收回自己的掌心里,密不透风地握住。
“……嗯?”
程诺一怔,转眼看向秦深,迷惘,不解,局促,忐忑。
虽然眼前秦深的笑容还是和之前一样,俊美又迷人,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再也不是之前的温柔宠溺,而是怎麽看怎麽让人觉得心惊肉跳,像极了一只看见垂涎已久的猎物终於陷进圈套的狡诈狐狸。
程诺甚至觉得,自己连背脊都冒起了丝丝寒气。
“秦、秦深……”他战战兢兢地开口。
秦深笑眯眯地吐出轻快愉悦的三个字:
“骗你的~”
“……”
同时,周围也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快看快看!他上当了!他上当了!”
“真是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会真的相信,这得多贱啊……”
“就是就是,也不自己拿镜子照照,他算个什麽货色,哼。”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真是好笑死了!”
“恩恩!”
…………
令人心碎欲死的流言蜚语构成一堵四面八方难以翻越的高墙,程诺困在其中,摇摇欲坠,世界黑暗。
他转转眼珠,艰难地聚焦就快涣散的瞳孔,勉强对准身下秦深的脸,却又不敢看得太清,小小地动了下唇,失魂落魄:“为、为什麽……”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打断了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控诉和质问。
短暂的怔忪过後,程诺回过神来,无比惊恐地发现,原本模糊不清的视线竟被一片不断蔓延扩大的暗红所满满占据──
就在身下那人跪著的左腿小腿的地方,浓稠刺目的血水从黑乎乎的枪洞子里汩汩涌出,顺著裤管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很快就染红了身下那一大片柔软细腻的浅色地毯,颜色鲜明的对比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秦深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虚弱苍白,然而眼角眉梢的笑意不知何时竟又恢复了最初的温柔宠溺。
因为失去血色而更加浅淡干涩的薄薄的双唇,那美好的形状亦漂亮得像两瓣风中摇曳的蔷薇,一开一合,轻轻说著:“诺诺,相信我。”
他将刚才藏进掌心的戒指重新拿了出来,由於失血和失力,从来强壮有力的手腕此时却无能为力地哆嗦颤抖著,一小寸一小寸地向程诺的左手无名指靠拢前进,中途好几次一个拿不稳差点将戒指掉在地上。
每一步看似简单的靠近,对於此时此刻的秦深来讲,却是那样不忍直视的艰难。
尤其一想到他曾经是那样的强大,眼前的一切,就更加无法遏制地令人倍感心酸。
“诺诺,相信我。”
他微笑著,一字一句,吐出的话语像高耸的山脉一样沈重巍峨,又比阳光下飞旋的尘埃更轻。
“相、信、我。”
程诺的全身都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哪里还管得了什麽戒指不戒指,求婚与欺骗,真心和假意呢,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秦深你不要有事!
噗通一声跪下去一头扑倒在秦深的怀里,千言万语涌上喉头,最後化成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不!!!”
可是秦深碎了。
如同里电影里的画面,忽然间,他碎成了夜空中数不清的闪闪发亮的星星,碎成了千万颗五光十色熠熠生辉的钻石颗粒。
他碎成了灼灼日光下随风飞舞的细小尘埃,碎成了繁茂叶缝间一片片斑驳细密的流动的光晕。
他的脸,他的眼,他的笑,他掌心里精致耀眼的戒指,他的刚刚还一字一句说著相信我的优雅唇角……
他的一切,都在刹那间在程诺的眼前化成了一条淌满阳光的溪流,一场夜空下转瞬即逝的,浩大的流星雨。
程诺急切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然而凌空一挥,却只抓到一团一无所有的空气。
“……不!!!”
单薄瘦弱的身体如同一根被压到极限的弹簧,猛地从床上反跳起来。薄薄的胸膛剧烈起伏,十指紧紧绞著身下的被褥,程诺粗粗喘气,神情惊骇未定,一滴晶莹滚烫的热泪从脸颊边缓缓地滑落。
从完全的黑暗到隐约的光线,程诺的眼睛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些许轻微的刺痛。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在做梦。
原来刚刚那急转直下,无限温情而又恐怖残忍的一幕,都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弄清这个事实以後,程诺才渐渐地平静下来,长舒口气伸手抹了把脸,感到此刻他的全身也和梦中的自己一样,早已冰凉一片,湿了个透。
程诺认真打量四周。
白色的天花板,湖绿色的亚麻窗帘,左前方是一张小巧精致的书桌,上面随意摊放著几支黑色中性油笔和两三张散乱重叠的草稿白纸,右上角摆了一架中号地球仪,书桌後则连著一排棕褐色的六方形书柜,里边架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程诺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惊奇地发现居然大多是中学和大学的教科书,比如西方历史和高等微积分之类的。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明媚亮丽,每一处设计都充斥著青春气息的房间。
置身其中,让程诺恍惚产生一种自己还在在北一读书,没有遇见那个蛇一样冰冷恐怖的墨镜男人,更没有加入与黑暗深渊无异的【RAINBOW】的错觉。
他的人生会和世界上千千万万的青少年,和这个卧室的主人一样,每一天的生活就是无休无止的上课,作业,学习,考试,三点一线,枯燥单调……可也简单平淡。
曾经有长达十多年的时光,程诺每晚做梦都想实现的愿望,便是不再受人欺侮。终於这个愿望在某一天真正地实现了,而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