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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成这样儿了,谁变态谁就吃香……明明人家才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啊,发现真善美的眼睛到底在哪里啊,呜呜呜……”
……见鬼的,难道这也是那些可恶的荷尔蒙和天杀的孕激素在捣鬼?程诺莫名就被苏予危这装模作样的苦哈哈模样弄得真的愧疚了起来,正绞尽脑汁地想著怎麽开口安慰他几句,突然肚子里的小东西给他来了一记强有力的肘击,好像在举手抢答:我知道我知道!
程诺:“……”喔,他捧著肚子痛得咬牙切齿地扶额,自己怎麽怀了这麽个熊孩子……
萧岚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耐心看完这一出张弛有度的好戏,直到这时才慢悠悠地开口出声:“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你比我以为的受欢迎多了。”
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目光犀利地迅速扫向苏予危背後的程诺。
而程诺其实很茫然。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萧岚到底为什麽要揪著他不放?他又不傻,怎麽可能真的相信萧岚是为了从他这里拷问出那时要自己命的势力究竟是谁这种白痴原因?
那是谁,那可是萧岚,城府深到马里亚纳海沟的萧岚啊!程诺宁愿相信楚回死而复生,也不相信在时隔这麽久之後萧岚居然还没查出要他死的幕後黑手就是一直忠心耿耿站在他身後的那个男人──背後的黑手党家族。
或者……真的如他所说,他是想拿自己当筹码和秦家做点交换?
程诺这时脑子里一团乱麻,也没心情去吐槽萧岚你肿麽了!你不是阴谋论的集大成者吗!怎麽突然变得这麽儿女情长感情用事了?居然也相信什麽不爱江山爱美人之类骗小女生的鬼话!?
更别说秦深还根本没爱过他……相比於此,程诺更好奇的是,萧岚能拿自己和秦家交换什麽呢?难道……他想要【RAINBOW】!?
不,那更不可能。程诺咬紧下唇,他那颗整个地球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的小脑袋瓜正如按下机关的齿轮一样飞速运转著。
萧岚聪明狡诈,而又阴鸷多疑,他没那麽白痴,他应该很明白,就算强悍如他,也不可能把【RAINBOW】那个可怕的庞然大物一口吞下──即便是他,也是会一口噎死的。
程诺确实猜不透萧岚的心思。从高中起就是这样。而此时持续不断的腹痛更是让程诺难受得全身发冷,无力思索。
片刻後,他终於放弃了再想,抽出一只手往挡在他身前的苏予危颤巍巍地一拨示意他让开,然後仰起一张冷汗润湿的惨白小脸,水淋淋的目光直直对上萧岚看著自己时那如同最精明的猎人捕获猎物一般,在荒凉冷峻的冰原之下熊熊燃烧著炽热火焰的疯狂眼神,一字一句虚弱地吐气:“我不明白……萧岚,你到底……到底……想要什麽?”
他的声音又轻又哑,好像一张飘飘然掠过海面的菱纱,气流卷过的风声和淙淙而过的水声拼命撕扯著它。神情惶然又凄怆,仿佛镀上了一层遥远幽冷的月光。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多想,也这麽问一问秦深啊。
他脑子好使,却在人情世故上几乎一张白纸。
黑暗中有人给了他一点点微弱的亮光,寒冷中有人施舍他一点点温暖的烛火,孤独中有人给予他一点点短暂的快乐……没有人知道,只因为此,他就傻傻地付出了怎样的牺牲。
别人不过给他一点可怜可笑的零头,而他回报出去的,却是他有和没有的所有。
所以如果是有所企图,请一开始就告诉他。能给的他一定给,而不能给的,他决不再给。
锐利冰冷的视线一寸寸凌迟著程诺咬紧牙关硬著头皮用尽一身力气才勇敢迎上的目光,而萧岚却神情慵懒高高在上,似乎很欣赏对方此时此刻的模样。
半晌,萧岚微微一笑,张开他那有如闪著寒光的刀刃般凉薄无情的双唇,愉悦而轻快地吐字:“我要你,生个孩子。”
他停顿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冰封多年的眉眼忽然延伸著裂开了一道消融的口子,亘古不化的浮冰轰然间坍塌成一粒粒流星划过的碎雪,在从苍穹尽头处汹涌而至的美丽极光的无边照耀下,白茫茫天地里,温柔地折射出一地惊心动魄的晶莹。
这个已有很多年不曾给过任何人机会看穿他,接近他,温暖他的,孤独而冰冷的,可怜也可恨的坏男人,这一刻却不知不觉地,一身上下所有的坚硬外壳,就这麽不可思议地突兀软下去了。
只可惜陌路黄泉,纵然是情深似海,也再也无处安放。
他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神色痴痴地盯著程诺那高高隆起的,浑圆的肚皮,冰雪消融的眼眸深处危险地透出一抹不顾一切的疯狂,一字一句,轻而认真地说:
“我要你,给小回生个孩子。”
………………
短暂的沈默,昏暗的房间里,静静流淌著一股死一般的寂然。
见鬼的,萧岚听著简直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轻松简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各有各的精彩。
程诺觉得自己要不是幻听要不就是穿越了,表情茫然傻在那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连肚子里持续不断的坠痛都感觉没那麽真实了。
苏予危瞪大双眼嘴唇哆嗦,不敢置信。
但季晚潇看起来却是受打击最大的一个。
萧岚话音一落,那一双美得人心旌摇曳神驰魄荡的祖母绿眼睛便狠狠地颤抖著一缩,原本就摇摇晃晃的瘦削身体直接踉跄著往後栽倒,多亏他及时地一手撑住了旁边的门框,凸出的指节颜色惨白,仿佛要一根根捏爆浇筑的钢筋,另一只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指尖用力到深深掐进肉里。而那尖锐的刺痛相比他此刻近乎窒息的肺部绞痛,却根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萧岚你……你……你够狠……够狠……你太过分了……你宁愿把这个机会留给一个要杀你的人,也不……也不……”
他低著头,那一头如同夏日骄阳般灿烂夺目的金发仿佛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大半张脸隐埋在令人心碎的阴影背後,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听见从他撕裂喑哑的喉咙深处破碎发出的,那一字一句仿佛滴著血般痛到极致的喃喃低吼。
剩下的话,他这麽骄傲的人,怎麽说得出口。
苏予危愣住了。英俊的脸蛋儿很可笑地僵硬在一个又二又囧的表情上,显出来几分滑稽的悲惨。浅褐色的琥珀里有如风翻书页般刷刷刷地飞掠过许许多多让人难以捕捉的情绪:不明所以的茫然、恍然大悟的震惊、勃然而起的愤怒、撕心裂肺的痛苦、心灰意冷的自嘲、无法排解的受伤……最後,终归於一片和对面那个他深爱的男人一样,伤到极致的绝望。
他眨眨眼,再眨眨眼,眨啊,眨啊。
先是轻轻地,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像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笨拙而费力地扑扇著它还并不习惯的翅膀,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坏了。然後是重重地,用力地,粗暴地,像一场如注的大雨倾盆而下,让它从一直梦寐以求明明差一点就要触手可及的天空,旋转著无声坠落。
可是最後──最後,他将自己慢慢涨潮的双眼,狠狠,狠狠地闭上了。
他想,他要永远记住这个时刻,永远。
因为这是第一次梦想对现实臣服的一刻,是第一次爱恨交织魔意滋生的一刻,是第一次他对季晚潇──那个让他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太著急地完成了锺情倾心定终生,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无论他有没有信仰,都下定决心要生生世世永永远远在一起的亲亲爱人,生出了想要放弃念头的一刻。
哪怕那只是一个电光石火的刹那。
可那是多麽惨淡而无望的刹那。
他爱的男人如斯高傲,却宁愿为了别的男人接受还在机密研究中死亡率高得令人发指的改造手术怀孕生子,也不愿……也不愿!
和他在一起,一分一秒。
啪嗒,一个极轻的断裂声,将男人摇摇欲坠的孤魂用力地扯回现实。
苏予危知道,自己身体里某个地方,就在刚刚,已经永远地碎了。
然後,下一秒,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萧岚你个疯子!”
从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英伦绅士和中国君子,这一刻,爆发出了他此生为数不多的野蛮和不讲理。
苏予危猛地抡起拳头,一把拽过萧岚的领子发狂似地揪住,泛红湿润的眼角不断往外冒著穷凶恶极,却又水淋淋的光。
他凑上去,狠狠地,距离近得两人的鼻尖都几乎触碰在一起。可惜如此暧昧的姿势和距离,却配上了两副截然不同而剑拔弩张,哪怕瞎子也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