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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亚蓝在巷子里到处搜寻人影,却一个人都没见到。
漆黑的巷子偶尔会跑过几只流浪猫,喵喵几声惨叫让他很不自在,不可控制地想起一些过去。他也曾这样流落街头,被人喊打喊杀。
这样一直追著他的人是他的亲生哥哥,哥哥奇怪地只是因为害怕他吞占连家财产,於是便找了一大帮职业杀手从日本追杀他追到国内。
最惨的时候他连大街都不敢上,紧握住枪发抖,几天几夜都睡不著,什麽都不干,就只是躲在漆黑的小巷子里担惊受怕。
那一年,如果没有旧同学郑方宇找到他,给了他一席之地以安居,帮助他加入S城警局,借此躲避杀手的追截而生存下来,世界上根本不会再有连亚蓝这个人。
他还记得刚从日本陆军学院结业的哥哥穿著一身笔挺的戎装,送他去中国念书。
在他离开前弯下高大的身子怜惜地抚住他的头细声叮咛“小蓝去了那边要用心学习,哥哥会一直在家等你。学成归来小蓝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他听话地离开家,恋恋不舍地坐了许久的船才来了中国。
离开的那一天,在海港,小小年纪的他看著无边荡漾的蓝色海面发愣。
他知道哥哥送走他其实是有其他原因的,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既然是哥哥,就一定不会加害於他。他选择去相信自己的哥哥,却单纯得没有料到哥哥心底算计的一切。
17岁一从警校毕业,他就归心似箭地回到日本,以为哥哥会替他骄傲,凭借连家在日本的势力在日本政界或者警界安排一个要职给他,於是以後他也可以和哥哥一样做出成绩,为连家光耀门楣。
从S城警校毕业後,连亚蓝回了一次日本,再出现在郑方宇眼前,他的眼神不再澄澈光明,嘴角不再带著温和微笑,整日枪不离身。
从那一年起,他不再相信这个世界,连至亲都可以这样置他於死地,那这个黑暗世界其实还为他剩得下什麽。
连亚蓝走到巷子口,也没看见平时混迹於这一带的地痞流氓。他狂暴地一拳捶在石灰脱落的石墙上。最开始,在警局,他被人瞧不起,他的身世太过暧昧。
连家虽然是百分百的中国血统,但却一直替日本人做事,在日本积攒了几百年的家世,是极具权势的家族。
他和日本方面关系亲密,家里那麽有权有势,他却滑稽地需要从最低等的巡警做起。
为了爬上如今的高位,他不知道埋没了自己多少的良心和眼泪。
直至到现在,胸腔中的那颗心坚硬如岩石。现在的连亚蓝再也不会问为什麽。
为什麽哥哥要那样对自己,为什麽有家回不了,为什麽警察要和黑社会勾结在一起。
没有为什麽。都是命。命运早就注定好了的。
头顶几颗闷雷响起,何时下雨,何时天晴,也是注定了的。人从来都掌控不了。
这一次,他算是被逮了个正著。
不是郑方宇随便为他打打掩护,做做疏通就可以过去得了的调查。
弄得不好,这麽多年来辛苦经营的一切都会毁於一旦,正好为日本的那个恶魔制造机会,像当年那样无所不用其极地来打压脆弱得毫无还手力气的他。
雨声簌簌簌地响彻逼仄黑暗的巷子。
连亚蓝把额头靠到墙上,浑身被雨淋得湿透,压抑了许久,最後还是忍不住低头痛哭。
从小到大,连亚蓝都把哥哥当作最亲的人,崇拜他,仰慕他。
可是只是为了钱和权,哥哥就把他逼上绝路。一开始,他也想堂堂正正地做个好警察,锄强扶弱,维持正义,可是命运不允许。
命运坚持如果人想要保护自己,就必须牺牲一切。昧著良心坚持了那麽多年,最後换得的还是每一晚要握住枪才能勉强入睡。实在是个痛彻心扉的冷笑话。
雨点滑过他的双颊,随著他的眼泪一起滴落。这些雨水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这座罪恶之城的罪恶。
他将头抵在墙上懦弱地哭泣,明日,以及明日之後该要怎麽活下去。如果握住枪也睡不著,是不是代表命运在说,要结束了。
远处的巷子口有人走了进来。埋头痛哭的连亚蓝没有发现,只顾低头回顾往日的伤,不知道命运要主宰他到何时。
笔直幽深的巷子里有人一直在朝他走来。步子很轻,却还是踩乱了一地的水花。
一只被雨淋湿的黑猫睁著诡异的绿眼睛,喵一声快速穿过。
高晨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突然下雨於是想要抄近道赶快回家。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他依稀看见一个男人面向墙而站。孤单身影在大雨里被淋得毫无防备,无助至极。
在他想要装作没看见擦身而过的时候,心里蓦地闪现一抹蓝色。
他隐约听见了男人的哭泣声。像那一次在寒冬的冷雨夜里,连环细细的如泣如诉的哭声。
他停在男人身後,握住伞把驻足思考了几秒,然後转身走到男人身边,轻轻把伞撑到男人的头上,为他挡雨。
为何哭泣。不管发生什麽事,至少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等男人朝他扬起哭泣的湿脸,高晨怔住,先前闪现过一抹蓝色的心房滋生出无边无际的蓝。就算刚才有些许预感,高晨也没有猜到真的会是他。
那张脸在黑伞的遮蔽下,还是滴嗒嗒地滴著水,双眼沾上雨水迷离模糊,已经看不清楚眼瞳。可是高晨还是知道是蓝色的,一切都是蓝色的。他的身上总是带著这样忧郁的蓝。
高晨握了握伞把。又再拉了拉身上背包的包带,鼓足勇气看著那张脆弱得毫无防备的脸木木地说。
“我住在附近,你可以去避雨。”
连亚蓝睁大眼,冷冷凝视著身边这个少年的脸。好像。好像年轻时候的他,选择相信这个世界的他。
被哥哥从日本送走後,他也是这样沈默寡言,单纯倔强,将心完全关闭,不去关心外界的一切。只期盼回家和哥哥团聚的那一天。可是後来他就变成了这样。为了保护自己做尽一切坏事,贱得不能再贱。
“不去的话我先走了。”高晨抬头看了看侧边持续落下的雨帘,再转头回来对他说,语气很平淡。仿佛没有什麽大不了的。见他不说话,高晨吸了吸鼻子,作势要走。
迈步离开前,又说了一句,“不管发生什麽事,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连亚蓝静静地盯住那张面部线条收紧的脸端详了一秒,然後拽住高晨的衬衫领口,一个猛拽把他拽到墙边,拿沾满雨水和泪水的唇贴住高晨的挺拔鼻翼问“以前为什麽那麽傻,要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连亚蓝把眼前的少年当作年少不更事的自己,那个相信哥哥,最後却被哥哥无情地赶尽杀绝的愚蠢自己。
已经坚强得不让自己问为什麽了。可是他心底的积怨却一直想回转时光,改变当年的一切。
高晨被他挤得紧贴在墙上。略见惶恐的样子,但是没有做任何躲闪。
连亚蓝凑上前,近距离内对他的面孔喘粗气,收在他领口的手越收越紧,两个人在雨夜里火热地对峙了几秒,高晨的心跳快得就要窒息,胸腔内充满的全是连亚蓝身上的男子气息。
“不要躲。”
连亚蓝闭上眼,紧紧地吻住被他抵在肮脏石灰墙上的高晨。另外一只垂下的手抬起来扣住高晨尖削的下巴,固定以後将自己的嘴精准地对上来吻住。
脆弱的长舌探入微热的口腔搜刮,越过牙齿,抵至喉头缓缓地刺深,再收回,如此往复。
蛮横探访著年轻且充满活力的灵魂。
雨夜里高晨的红唇鲜豔得像一朵绽放完毕的红玫瑰。连亚蓝滑过他微薄的唇瓣,连吸带啃地尝到了玫瑰的馥郁花香。那颗因为世界的自私和冷漠破碎的心也抵抗不住诱惑,缓缓地醉了。
高晨急促地喘著气,接受著男人突如其来的舌吻,双手手掌发软地抵到身後的石灰墙上。
在男人的狂吻下所有疼痛的神经都乖乖停止叫嚣,安静地接受著男人的安慰。
连亚蓝沈迷地吻著他,仿佛在吻过去年少的那个自己,那个被伤害得遍体鳞伤只敢躲在漆黑角落里的自己。
“不要再害怕了,有我,有我……再也不会痛了。”
19
骤雨倾盆的晚上,高晨又带了一个陌生男人回家。这一次,高晨知道与上次的情况大相径庭。他扮演的角色改变了。适才,连亚蓝在大雨中和他火热缠绵地舌吻,只是为了发泄心里的寂寞。就像以前,他自己对连环那样,只是恰巧遇到了,时间和地点以及心情都吻合下的举止。
他和连亚蓝两个人一声不吭地走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刚才连亚蓝特地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烟和打火机,跟在他身後抽闷烟。连亚蓝跟著他来不是为了避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