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距离预定著陆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一分半锺,在整个飞行过程中,遍布的监控摄像头可以提供全方位的信息,可是把四个以上摄像头的画面组合起来,在脑海中形成完整的空间概念,然後正确地操控手里的遥控飞机按预定路线飞翔,是非常消耗脑力、考验手指灵敏程度的高强度体脑结合的劳动,慕昭白必须全神贯注,几乎无法精确地掌控时间。程亦涵舔舔嘴唇,坏心地开始一本正经地念倒计时的时候,高智商的前航模冠军被迷惑了,他相信了。
纯白色的飞机漂亮地转了个弯,在程亦涵倒计时数到“七”的时候,它穿过了他的隔间门,犹豫地盘旋了一下,程亦涵一面数“六”,一面把摄像头转了个圈,帮助慕昭白精确定位,後者被这突然颠倒的图像搞得有点糊涂,他的飞机悬停片刻,两片机翼一边高,一边低,就像是慕昭白眨著眼睛思考的样子,程亦涵忍著笑,假装不经意地用咖啡杯挡住桌上的电子锺,数“五”。
慕昭白似乎找到了方向,那架白色的飞机盘旋著接近了桌上程亦涵的咖啡碟──那是前年程亦涵过生日时凌寒送的礼物,手工制雕花咖啡杯碟套,单色红釉,像是澄净天空中的晚霞,温润中蕴著俏丽,做得十分精致。程亦涵伸出一根手指戳它,它灵敏地转圈躲过,机腹下方的舱门弹开,降下一条鲜红色缎带,缎带的下面系著一个包得很精致的小包裹,程亦涵伸手轻轻一拽,那小包裹就落在了他的手心里。与此同时,纯白色的飞机几乎垂直下降,稳稳地落在了咖啡碟里。电子锺滴滴地响起来,一闪一闪发出柔和的淡黄色光晕,慕昭白说:“我上去,行麽?”
隔著并不算十分高保真的摄像头,程亦涵还是可以看出慕昭白脸上那种异乎寻常的热切,他的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只能故作平静地点点头,算是肯定的回答。
屏幕立刻黑了下去──慕昭白是遵守保密条例的典范,他离开的时候,一定会记得关闭所有的电源,拿走他的密匙。程亦涵几乎可以想象他的情人拔密匙、关机、踢掉电源那一连串的动作,作为一个文职,他永远不会有苏朝宇那种大型食肉兽般敏捷矫健的身手,也不会像秦月朗那样,一举一动都带著说不出的华丽风情,但是他有一种独特的严谨与特立独行相得益彰的自由气质,在拎起包戴上帽子的一瞬间,就忽然让人觉得特踏实又特温暖。
程亦涵下意识地捏了捏那个漂亮的小包裹,软软的,有种淡淡的抹茶香,程亦涵把它拆开,意料之内,那是他最喜欢的抹茶团子,指挥中心高级军官俱乐部里最好的点心师傅做的,真材实料,淡绿色的皮晶莹剔透,薄得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的馅料,咬下去却弹性十足,配又香又软且不大甜的红豆馅,拿来当下午茶,绝对可以抚慰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心灵,连苏朝宇那样对甜食不感兴趣的家夥、江扬那样被御厨和秦月朗养刁了舌头的家夥都赞不绝口。
程亦涵勾起嘴角,一口咬了下去。
慕昭白上来的时候,手里紧紧捏著他的帽子,程亦涵觉得他看起来从来没这麽傻过,哪怕是若干年前,这个家夥第一次被自己拎到情报处的时候,好像也没露出过这麽酷似白痴的神情。事实上,慕昭白一进门就看见他的白飞机安稳地卧在程亦涵的咖啡杯里面,上面盖著……呃,抹茶团子那张华丽丽的包装纸。
慕昭白的脸颊本来可疑的红著,瞧见这样的情形,他的脸又白了,随後变得更红,小心翼翼地蹭进来:“那个……”他指指包装纸又指指自己,“呃,你看见了?”
程亦涵心无旁骛地翻阅著10分锺以前就签好的审计报告,几乎忍不住提醒慕昭白不要再揉那顶可怜的军帽了,但他还是保持著铁面副官一贯的神情,特正经地“嗯”了一声,头也没抬地回答:“一如既往的美味。谢谢。”
慕昭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半晌没说出话来,程亦涵停笔,潇洒地把钢笔在指尖转著,疑惑扬眉,指指慕昭白又指指自己:“嗯?有什麽问题吗?”
慕昭白凑过去,眨眨眼睛:“没什麽问题?你真没发现?”
程亦涵困惑地摇头,慕昭白立刻紧张起来:“怎麽可能!?我亲眼看著放进去的!喂,你不会吞下去了吧?天哪……”说著就蹲下身子,捏著程亦涵的下巴试图把他的嘴掰开,程亦涵乱抵挡著:“怎麽了?食堂发现蟑螂了?”
程亦涵困惑地摇头,慕昭白立刻紧张起来:“怎麽可能!?我亲眼看著放进去的!喂,你不会吞下去了吧?天哪……”说著就蹲下身子,捏著程亦涵的下巴试图把他的嘴掰开,程亦涵乱抵挡著:“怎麽了?食堂发现蟑螂了?”
慕昭白急得跺脚,连耳朵尖都涨红了:“不是……唉……总之你现在跟我去医院,穆少校不是你学弟麽,先给他打个电话?周末也不知道他们谁值班,真要命……”
程亦涵一巴掌拍开他紧紧拉住自己的手,忍著笑强作镇静的样子:“嗯?忙著呢,怎麽了我就去医院?”
慕昭白围著程亦涵的办公室乱转,只差没急得抓耳挠腮,向来能言善道的情报科头子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前言不搭後语的说:“那团子是我看著师傅做的……呃……那东西虽然不是纯金……唉,反正你先跟我去医院,没准还得动手术……”
程亦涵眨眨眼睛:“什麽东西?合金蟑螂?”
慕昭白的脸都憋红了,如果他不像现在这麽紧张,凭借他的洞察力,他一定能发现程亦涵眼睛里狡黠的闪光,可是他此刻情商已经被降到了负值,破罐子破摔地回答:“我订的戒指呀……呃,本来以为可以喝著红酒问你的……”他说著,从常服的屁股兜里抽出一个小扁玻璃瓶,上面用橡木塞子塞著,里面有多半瓶嫣红的葡萄酒,此刻他心里著急,里面的酒海自然跟著他动作波澜起伏,像是下过暴风雨一样。
程亦涵劈手把酒瓶抢了:“什麽时候学的?不是说科技工作者戒烟戒酒麽?”说著却撑不住笑,一面从抽屉里找出一把万用军刀利落地开瓶一面问:“你要问我什麽?上级的秘密我知道,下级的秘密我也知道,可是我可不能随便告诉你……”
慕昭白刚要说话,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他知道这是例行的楼道清洁和哨兵换岗的时间,淡淡的薄荷柠檬洗涤液的气息顺著虚掩的门缝钻进房间,虽然还是初春,但这样晴朗的午後,程亦涵还是把办公室的大窗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让微凉的风能带著新鲜的春天的气息充满整个房间。木制的百叶窗半开半闭,把金色的阳光隔成一楞一楞的,窗台上摆著手工陶艺的小花盆,里面的萱草已经冒出嫩嫩的芽,慕昭白猛然瞥见程亦涵勾起的嘴角旁边有什麽闪闪发光──那是一枚戒指,按珠宝商的描述,它是“一道闪耀的铂金连接扁平的去镍不锈钢和钛合金戒圈,完美地结合了冷调的理性、未来的时尚感和无与伦比的价值感”。
慕昭白如梦方醒,咬牙切齿。
就在下一秒,哨兵们听到副官办公室里隐约传来的“砰”的一声,小兵想过去敲门却被班长拽住了衣襟,班长指那窗外,一对一对的燕子,正衔泥双飞。
慕昭白扑倒了程亦涵。
老神仙作证,情报处的头子并不是要谋杀指挥官的第一副官。这,完全是意外。如果是江扬或者凌寒或者苏朝宇或者林砚臣对他们的情人做相同的动作,扑人的和被扑的一定都能充分利用物理学原理,平衡身体的力量与柔韧,绝对能够“软玉温香抱满怀”而不是连人带椅子一起狼狈地倒在地上。幸亏程亦涵反应快,及时把那枚险些被吞下去的戒指攥到手心里,不然这样激烈的动作之下,他不保证自己不会一不留神真吞下去了。他绝对不想因为这样的事跑去见他的学弟穆嘉少校──那简直一定会被江扬他们笑话一辈子的。
慕昭白按著程亦涵的肩膀,深呼吸,特勇敢地说:“我们结婚吧,戒指你都收了!”
程亦涵躺在地上,他在慕昭白的黑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擦得!亮的地板砖,看到了散落一地的笔和文件夹,看到了黑眼睛的自己,看到了这麽多年并肩的岁月,仿佛还是昨天,自己在机场“逮”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家夥,一转眼,呵,他竟压到上面来了。
慕昭白被这瞬间的沈默弄得再次慌张起来,他不知道程亦涵那含意不明的凝视後面会有怎样的句子说出来,可他知道他们那样的人其实没有这样的自由和权力,所以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