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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很好分辨,我曾在医院见过精神病患发病的情形,就是她现在的样子……为什么?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哥一直都没对我说过这件事……他为什么瞒我?
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另一道刺耳的汽车紧急煞车声,慌乱的脚步由远至近,哥跑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况,脸也白了,忙过来护住我。
「爸,我回去发现妈找了以前的老司机出门,就猜她来了这里……」他说。
大妈静了一会后,突然眼睛大睁,盯盯朝我跟哥望来,那张脸无比狰狞……
然后她无预警的大吼大叫起来,指着我跟哥骂:「……你们两个又在一起了?不管我怎么使尽手段闹,你们两个……就是分不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凄厉可怕的叫声,可是,听在我耳里,居然觉得她……很可怜……
我知道,哥跟我抱在一起的样子,让她误认成当年的爸跟妈了。
我想逃23
后来,爸跟哥两个人协力将发了狂的大妈架上原来老司机的车上,要送她到一向看诊的医院去,情况紧急,可能得住院了。
爸在司机临开车前,突然摇下车窗问我:「你妈妈……还活着的时候,曾经埋怨过我什么?」
饱经风霜的脸,他、现在就只是个无助的老人,想要我的答案。
我正要脱口而出:她当然有怨、也有恨!她………
张口结舌半晌,我居然说不出个具体答案……没有!无论怎么个思索脑中的记忆,就是没有!我……我现在才发觉,到妈妈阖眼为止,我没从她口中听过任何抱怨爸爸的话,一句也没有!
我僵在当场,听到爸爸叹了口气,车随即开走。
天都黑了,又经过这一场混乱,哥坚持留下陪我。本来要拒绝,怕爸爸一个人无法顺利的带大妈就诊,不过哥说那个老司机力气大,有他帮着爸爸就没问题。
也好,我有很多疑惑想问哥哥,也无心吃什么晚餐,拉过他进屋里坐下,问大妈究竟怎么了。
「我妈……」哥跟我挨在椅子上,轻轻说:「其实她嫁过来前精神就有些许不稳定了,可是外公那边的人刻意隐瞒,加上婚事是两家人在爸小时候定的,他觉得没什么不妥,就结婚了。」
我点头表示了解,在爸他们那一代的华人社会里,还恪遵着传统观念,婚事由双方的父母亲同意就算,不流行自由恋爱那一套。
「……刚结婚的时候还好,可是生了我之后,我妈的病情就严重起来,时好时坏……老是怀疑有人迫害,还加上嫉妒心特别强,一直怀疑爸爸不忠实于她……」
我低头说:「可是爸……还不是娶了小老婆?」
哥耐心说:「那是后来爸到台湾做生意,才认识小妈的……爸其实没隐瞒自己已婚的身分,可是两人还是谈了恋爱……」
「哥,这些都是爸说的,对不对?难道不是他的一面之辞?」
「仁煜……」哥拍拍我的手,说:「你不太了解爸爸……他比你想象中来的正直,不会骗我这种事。」
我打从心底一震……对,哥说的没错,我其实不了解爸爸,因为从小到大,我跟他没说过多少次话,也没见过几次面,不像哥,随时随地有父子交流的机会,所以,能怪我不了解爸爸吗?
哥见我脸色不对,可能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又摸摸我头发,说:「……我知到你委屈了,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打小就每天战战兢兢,注意我妈的精神状况怎么样,只要她眼神不对、或是又开始说奇怪的话,爸爸跟家里的工人就得赶紧送她就医……」
哥说的轻描淡写,好像那没什么,不过我设身处地的想,要是一个小孩子每天都这样提心吊胆的注意自己的妈妈,心理压力有多大……
哥继续说:「小妈跟着爸来泰国后,我妈状况好就算了,状况不好就会过来闹,用难听的话骂小妈……我外公那边也知道爸娶小老婆的事,没敢说什么,只要爸能遵守承诺照顾我妈一辈子就好……」
「……所以爸很少过来,是为了大妈的病?」当年的情景渐渐成形在我心里,我问哥。
「嗯,爸也知道我妈对他病态的占有欲,所以只要不忙公事,就尽量留在家里……相对的,冷落了你跟小妈……」
「哥,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垂下眼低声说。
「你那么小,知道那些大人的事做什么?」哥的手一直没停过抚摸我的头发,只是说:「小时候,你老是用羡慕的眼神看我……真让我心痛……」
我的脑海一团混乱,谁会知道爸跟大妈之间有着这一段无法解开的纠葛?回想小时候大妈跑来时,她那些辱骂的字句及异常愤怒的神态──对,想在想来,的确不是正常人,可当时我是一个孩子,只晓得躲在妈妈背后害怕,什么都不懂。
「那么,哥……我妈死的那一天,爸为什么没去医院看她?」抓着哥的袖子,我问,希望听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哥没开口。
我纳闷,再度抬头望着哥──这问题很难回答吗?要是之前爸对我们的态度真是有苦衷,那么,针对这件事,也应该有个解释才对。
我需要那个答案,我不想永远的怨恨下去,真的,我不要一辈子恨下去,还恨的不明不白。
哥的表情为难,不想讲……我不放弃,继续摇着他的袖子,问:「哥,告诉我。」
他把脸转往别处,小声回答:「……那天,爸正要出门往医院,我妈却……当着我们的面……割腕自杀……」
…………
哥离开后的好几个小时,我还是激动不已,无法从那些过往的事实跳出来。
这就是真相?
原来我从小到大自以为的事实都是假的,听到后来,没有人对,也没有人错,当时的我太小,什么都看不清,一昧的偏执。
──所以,妈死的时候,爸迟迟未到,只因为大妈用了那么激烈的手段来留住自己的先生……她是恨着我妈,恨到这种地步?还是,这也是她病态的一种表现?
让我不能不想起自己恨着秦钧的那段日子,表面老是平淡的我,其实也曾有过想跟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我还常常在脑里计划着完全犯罪的手法,打算将他死亡的现场布置成自杀的模样,然后我……解脱。
可是,这是我跟大妈的差别,犯罪的想法跟计划永远只是想想,不会真的付诸实行,顶多就无聊时脑中转转,当是发泄情绪。
同样的,我也怨了爸爸好久,算算,从妈妈过逝到现在也有七年了吧?却原来,我一直怨的毫无价值,事情打开始就不是我认为的那样,我的眼蒙蔽了,心,也蒙蔽着。
这里面真正有资格怨恨的人应该是哥!我到现在才真正了解他生活的环境没比我好多少,我只是听一些闲言闲语而已,他却每天担心受惊,怕那个他叫做妈的女人发疯……
而且,那个女人还当着他的面割腕──当时他多大?20、还是21岁?还年轻着,已经有了自己的价值观,可是他居然不恨我,不恨我妈,在我回来泰国后反而对我更加的好,没什么阴影存在。
今天哥离开前,我也问他:「哥,为什么你不恨我,跟我妈?」
「要是恨你们能让当年的事情重来一遍、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一定恨,还恨的深。」他就是微笑:「……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只盼望未来的我们能过的更幸福些……」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确定,哥是我心灵的救赎。
我想逃24
第二天上班时听哥说大妈住了院,得在医院待个好几天控制病情,爸则打算等医生准许她出院后就带人回清迈静养。
我在考虑了一整个上午之后,终于说:「哥,我……我想……」
他看我一脸悲壮,好像痛下了什么决心,好奇的问:「什么?」
「……可不可以帮我联络……联络爸爸……这几天我想跟他吃顿饭,聊一聊……」说这话时我其实很为难,可是,有些事总得踏出第一步。
哥真的很讶异,问:「你愿意?」
轻轻点头,我鼓起勇气说:「哥,我想过你的话,总觉得不管我恨着谁会讨厌谁,对我自己一点意义都没有……我要跟他和解……」
哥专心看了我好一会,说:「……你整个人不一样了,好像终于想开了什么……」
我轻轻一笑:「嗯,我想通了,不管爸过去做错了什么,现在他都得自己尝这苦果,我何必为了他们三个人的恩怨来自寻苦恼?」
哥真的开心,用力的抱我一下,说:「没错,只要我们两兄弟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