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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的人不会相信任何口头上的承诺,同样,从政的人一向更看重结果,其他的细枝末节都不重要,比如沈为本人的自尊,反正空气似的,摆在眼前也总是会被无视,管他呢。”
“您以为,如果我对沈为有感情,就算您今天对我‘恩威并施’,也丝毫动摇不了什么是吗?你一定吃过醪糟,醪糟的做法是把酒曲拌进煮好的糯米里,不加酒曲,糯米还是糯米,加进去之后就发酵质变成醪糟,您今天这一把酒曲算是加进去了,至于之后会怎么变,我自己也不能保证。一段感情里掺杂了利益和要挟,质变总是在自己都毫无知觉的时候慢慢发生的,这是人性,我也没有信心自己能免俗,不过,我对沈为的感情会不会变得面目全非,这个对您来说大概也不重要,管他呢。”
“现在换你威胁我了,是吗?”沈慎静静的看着他。
吴真轻笑一声,“不,我只是跟您分析一下现实中人心怎么转变,想来也是班门弄斧。您手上握着我的家人,威胁您,我怎么敢。相反,我不得不受胁,现在,您的目的达到了,您高兴吗?”
沈慎摇一下头,“你错了,我一点都没有高兴,你可以怨恨我,但希望你善待沈为。有一天,如果,你能让他痊愈,我不会再打扰你,也不会再伤害沈为的自尊,我会远远退出你们的生活,只要他一切都好。”
“不,不存在怨恨,另外,您和沈为有个相似之处,就是都能轻而易举地,把两厢情愿,变成强奸。”吴真说。
沈慎镇定的面容终于起了分变化,他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
不知不觉中,交谈已经持续很久,吴真看看腕上的表,正是下午四点半,他现在回工作室取车,再开车到沈为公司楼下,应该正好接沈为下班。
站起身来,对沈慎笑下,“快到上班时间了,骗沈为去。”
吴真套上大衣,目光几分戏谑地看着沈慎,“老板,告辞。”
(一八零)
从楼里出来,周航站在楼下,吴真跟他都没有看彼此,吴真坐上车,周航默默的发动,从西山到吴真工作室门口,一路无话。
没进工作室,吴真直接去停车场取车,坐到驾驶座,他把车门猛的摔上,从沈家出来以后努力维持的平静,在瞬间崩塌。
被人威逼利诱,完成一场交易,吴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堪。沈慎把话说的委婉或许是为了维持自己的气度和顾忌他的自尊,但吴真更看重实质,不管沈慎怎么粉饰,他的自尊已经视作无物,那么,沈慎的气度也别想再维持下去。所以他才干脆把沈慎的表皮撕扯开,把他话中的意思用最直接最不堪的语言说出来,反正他自己已经不痛快了,沈慎也不用痛快。
那番拿醪糟做比的话,其实就是直接地说沈慎今天这件事做的蠢,让沈慎知道他出了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损招,纯粹是为让沈慎吃瘪,后来看沈慎的脸色,吴真也相信他的确是得手了,但他自己,多么的外强中干。
他可以说出千百句让沈慎不快活的话,但没有办法从实质上还之以颜色,在他面前沈慎的软肋只有沈为,沈为是沈慎的软肋,同样,也是他自己的。
一路沿着车流向东,今天是情人节,沈为预定了餐厅,在东边,本来,他说去接沈为,吃完饭,再一起回家。
吴真并不认为自己还有烛光晚餐的心情,他甚至不知道见到沈为,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多少年没有这么恼怒过了?尽管从事实上来说,惹恼他的人是沈慎,但如果不是因为他和沈为的关系,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埋怨的情绪,对沈为,吴真也不敢说一点都没有。
冬天的北方,六点钟暮色已经消沉,连成一线的尾灯,到沈为写字楼下的时候,沈为已经站在楼外等他。
沈为拉开车门,但看到吴真脸色的一瞬间,他的微笑褪去,他凝视着吴真的眼睛问他,“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吴真从左反光镜扫了一眼自己的面容,隔着玻璃,也能看出来他的憔悴疲惫。
沈为推车门下去,走到他这边,拉开车门,握住吴真的手,“我来开车吧。”
吴真点点头,下车坐到另外一边,沈为没有发动汽车,他默默看了吴真片刻,“怎么了?”
“可能,着凉了,有点乏力。”
沈为一直看着他,吴真勉强微笑下,“没事,我们吃饭去吧。”
靠在座椅上,筋疲力尽,吴真怔怔看着窗外出神,耳边只剩下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沈为也没再说什么,有那么一瞬,吴真真想对沈为开口:“让你家里人别再烦我!”
如果他少顾惜沈为一点,如果沈为不是个病人,如果……
但他知道沈为无辜,无辜而且经受不住真相,整件事里沈为的不堪并不逊于他。沈为脆弱的再经不起任何波折,所以,沈慎选择用非常的手段保护他,所以,无论吴真如何的不甘屈服,也只能暗吞苦水。
他要跟沈为在一起,未曾在任何一秒钟里动摇过。
之前的烦躁情绪好像逐渐卸下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更深的无力与疲惫,从得知沈为抑郁症以来,长久紧绷的神经好像趋近崩溃边缘,心力交瘁。
回过神时看清窗外的街景,车正一路往西,吴真转过头,“不是去吃饭吗?”
“我们回家”,沈为转过头来,路灯的光芒映在他眼里,深情,深邃。
吴真没有再说话,沈为握住他一只手,阖在掌心,吴真温暖的手指,此刻,冰凉一片。
沈为的手同样不温暖,但他握吴真握的很紧,掌心相对。
(一八一)
回到家,吴真把自己摔到床上,脸侧过去,埋在枕头里,感觉到沈为拿了条厚毯子盖住他,床垫微陷,沈为坐在他旁边,俯下身,吻了下吴真的头发,“你躺一下,我倒杯热水给你。”
“我头晕的厉害。”吴真拉住沈为的手,刚才在车上他失神的时间太长,太反常,他不知道沈为会不会胡思乱想,“帮我,拿感冒药过来,好吗?”
家里的药箱在卫生间,一会,沈为端着温水和药片过来,吴真翻过身,就着沈为的手把药吃了。
沈为放下杯子,重新把毛毯给吴真掖好,靠在床头,搂住吴真的肩膀,“睡一会,我陪着你。”
吴真翻过身,从毯子下伸出手臂,搂住沈为的腰身,把头埋在他胸口。
沈为愣下,吴真很少有这样脆弱的时候,他摸了摸吴真的额头,又把手探在衣领里停了片刻。
“没发烧,可能就是冻着了,吃了药睡一觉,就能好受得多。”
吴真没有说话,依然偎在他怀里,沈为贴着他躺下,收紧手臂,吻着吴真的眼睫,“睡吧,我在。”
“灯太亮了”,吴真低声说。
沈为略松开他,伸长手臂,把床头灯熄灭,窗帘没有挂,远处楼顶的霓虹灯闪烁的灯光映进来。
“乌漆抹黑,闪的恍眼睛”,吴真脸颊在沈为胸口摩挲。
沈为无奈的轻轻笑下,“那我去把窗帘挂上,然后,点着壁灯,行不行?”
沈为欠起身,但吴真搂紧,不让他动。
吴真终于从怀里抬头看着沈为,眼眸深处,有隐约的光华流转,让沈为失神。
沈为把毯子拉上来,两个人从头顶罩住,黑暗封闭的空间里,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这样,行吗?”
嘴唇覆盖住吴真,深情而缠绵的吻他,“这样行吗?”
也许是因为这个缱绻的热吻,也许是毛毯罩着,最后,他们不得不掀开毯子,才重新从窒息中呼吸到空气。
吴真眼波如水,沈为不舍的最后一次吻住吴真微阖的纤长睫毛,“我还没送你礼物。”
吴真摇摇头,“你送过我很多礼物了。”
“我送你,亲手做的礼物,你想要吗?”
吴真抬起眼眸,“是什么?”
沈为笑了笑,“我亲手,做顿饭给你,敢不敢吃?”
吴真终于笑了,“舍命陪君子。”
沈为抽出抱着他的手臂,半撑起身子,抚摸吴真的脸颊,“你休息一会,我去做饭,做好了叫你。”
吴真估计着时间,从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