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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脾性,也就不怎么爱与他攀谈,只是见面寒喧一下,打个招呼什么的。
廖仲恺也是个怪胎,对着别人永远是一副懒洋洋,爱理不理的样儿。唯有在那人面前却是另一翻情景。原先十分还好些,现在收到身边之后,廖仲恺宠那人越发宠的紧起来,虽常带那人留在廖公馆,却连住所都给那人另外置办齐全了,自己的车座也任那人调度。无论是办正经事情,还是出去玩,也总爱将那人带着。
可叹的是,那人却始终毫不领情,似乎并不满意毫无建树地草草度日。有时候弄的不开心了,脸刷地就拉了下来;气急了,甚至会直接摔门而出。再去看看廖仲恺,却仍旧是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想着法子挑、逗那人上火。
廖语冰论起不正经的花样来是一样也不会比廖仲恺少的,私底下却也暗暗地劝过他哥,不要玩地太过火。一个闯荡开眼界的大男人,现下里像个外面的烟花姑娘似的给人养着,换上谁,谁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兼之那人本自又心高气傲,到时候惹急了,难免不会转过头来反咬一口。廖仲恺听过他的这番劝,却也只是笑笑,安慰他弟弟说:“我心里有谱……我宠他还来不及哪,怎么会舍得伤了他?”
嘴上是那么说着;可廖语冰自然也不是看不出来,他哥分明是在越陷越深而不自知。劝慰的话,他实在没少说过,可廖仲恺哪里是那种听人说话的主儿?看廖仲恺只是不理,时间久了,廖语冰也只好作罢,只是有时候实在看不过眼了,跑出来扔几句冷话。
现在廖语冰看他哥和沈青明的那副样子,也觉着有些东西不大好开口,叹息了一声,倒是难得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上了楼,开始准备晚上陪他哥去百乐门的事儿。
上海的四马路,那是有名的 “红灯区”,战乱年代也未曾停歇,反倒生意更红火了几分——妻离子散已成常事,即便是良家的女孩子,又能找到什么样更好的营生?所以每每逢上傍晚时光,野鸡便成群而出,背着自家阁子楼,站在马路旁边招揽生意,头顶上还往往挂着只五彩斑斓玻璃灯,上面写着“林黛玉”、“薛宝钗”等字样。时新的旗袍是穿不起的,只有劣布仿出的高开叉的粗劣花样,或是个别营生得路的,穿的却是舶来的法兰绒洋装。姑娘们个个打扮得油头粉面,争红斗艳,不时的向路人撒娇卖俏,倒真是一幅“商女不知亡国恨”的二次例照了。
这晚,姑娘们照旧各自开张,只见没过多久,路口停下了一辆人力黄包车,从车上下来一俊俏的小生。站在路旁的女人们一看那人眉清目秀,身段风流,便自然来了兴致,胆大的甚至上来就拉着那人的胳膊往楼里带。那人也是可爱,推推搡搡地躲了半天,便跌跌撞撞地往路西边走。到了路西面的青莲阁子门口,搽了一把汗就闪进去了,留着一帮子女人在后面哀声叹气。可惜的也不是少了一份生意,而是那人实在俊的可以,多瞧几眼也觉着赏心悦目。再加上那人娇憨可爱,面皮居然比女人还薄,有胆子来四马路,却又像洁身自好的君子般闪闪躲躲,这倒是十足的不多见。
☆、十里洋场
那人在青莲阁子里逛了一圈,找到了对号的包厢,按着纸条上的暗号,敲了三下门,顿一顿,再敲三下。有人便应声出来开门,拉那人进去。
“小沈!”,接应的人轻呼了一声,拦腰就把那人给仅仅搂在怀里,赫然便是想方设法跟了沈湛同来的聂远征。
沈青明发觉了,却是一番气急败坏的行状,皱着眉头把人一把推开,他的语气颇为恨恨。:“胡闹!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恣意乱来,惹出乱子来谁担着?”
聂远征颇为委屈,许多关怀问候直直被噎在了喉咙里。他在万般担忧之下不眠不休的,不知费了几番周折才托人找到沈湛表露身份,现下见沈青明周身好端端的,冷静下来,虽却也着实无法回避此番冲动行事实乃不当,只是满腔热血被就此扑灭,脸色便难以抑制地难看起来。
沈湛见他二人如此,便站出来打圆场。“青明,我也是看小聂十足可靠才带他来的,既然都是自己人,何必那么较真呢?”
“沈大哥,你也真是,陪着他一起胡闹。”沈青明原也是担心聂远征搅合进来安危难保,现下见他摆起了脸色,面上也有几分不豫起来。
沈湛索性上前拉过沈青明直接在桌边坐了,从暖壶中倒了杯茶给他。“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也管不了了,先来说说正事吧。”
沈青明听了,便正过颜色,暂且抛下私人情感。聂远征在感情中本是个粘人性格,况且一时的难堪过去,也明白自己有错在先,再胡来就显得太无理取闹,也静静地站到了沈青明的身后,并无意去打扰。
沈湛显是很满意,耐心开了口:“青明你也知道,廖仲恺自从叛党之后,没少帮着那些个日本狗贼捕杀我们这些爱国志士。重庆那边已经着急了,再这样下去,整个大上海除了租界怕是全都要成了日本人的占领区;而且更需要警惕的一点是,凭着原来在总局呆过的经历,廖仲恺对我们的活动规律也是摸的一清二楚。你到他身边那么久,工作也没少做过,既然始终无法为我所用,他这号人,上面已经明确说了,是无论如何也万万不能留的!”
“沈大哥的意思是让我直接想办法刺杀他?”那人从桌子上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也不抬头,自顾自地细细品了起来。
“青明,我知道你在他身边呆了也不少年了。当年要不是二处的处长因为嫉妒,借着清党侧的名义告发他贪污,他也不会被排挤到背井离乡去昆明那种地方衔职养晦的地步。这其中他自然多多少少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的,但也用不着绞杀这么多人来报复吧 这两年你虽然也没和组织里联系,但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自然是全心信得过你的,而且……”沈湛有了一丝犹豫。
“……而且,我在他身边也好下手,对吧”沈青明接过话来,也不含蓄,直接入题。
“不成!”沈湛还未及应声,聂远征便在一旁大声道,“这太危险,76号里的人一个个都是什么样的脾性,怎么能……”
“远征!”却是沈青明在叫他,语气十分严厉,可当聂远征一对上他的那双晶亮眼眸,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尽管心疼,他却也只得乖乖地闭起了嘴巴,只是眼眶泛起了红,攥成拳头的双手泛起道道青筋。
“青明,你下不了手我是知道的,你给我们他的行踪,我自会安排人!”沈湛其实手中并无那么大的权利,但他知其究里,倒也表现地颇为仗义。
沈青明却迟迟没有出声,只是继续端着那盏茶盅,定定地瞅着,神思不知跑到了哪里。
十里洋场的上海滩,灯红绿酒,歌舞升平。大上海最高档的舞厅大饭店——百乐门门口的霓虹灯闪烁地分外耀眼亮丽。门楼上那九米多高的玻璃灯塔一到了入夜十分便艳彩四射,灿烂耀眼,与千年古刹静安寺遥遥地隔街对望。一古朴一新潮,搭配成了光怪陆离的大上海。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缓缓驶来一辆擦得锃亮的汽车,端端正正地停在了百乐门的门口。站在门口衣着整齐的侍者连忙上去开门。廖仲恺下了车,打赏了那服务生,便与廖语冰一前一后拾阶而上。
一踏入舞厅,那如黄莺出谷般嘹亮的靡靡之音便缠绕耳际。大舞池里挤满了轻缓慢摇的舞客。舞池旁边的观赏席上,婀娜多姿的舞女与男客们开怀畅饮,调笑声不断。灯光昏暗的舞台上,纤纤丽影的歌女娓娓唱出:“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沧,月下的花儿都入睡,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我爱夜色茫茫,也爱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吻着夜来香。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歌声中流露出几分哀怨和无奈,在这战乱的岁月里,在此把酒言欢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懂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荒唐。只是纸醉金迷,温柔乡软,反倒是外界严霜相逼过甚的过错了。
远远地就看见土肥原亲重的副官在冲他招手,廖仲恺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和已经在座的土肥原先生、李志民,还有几位日本宪兵队的长官们一一打过招呼,顺便向大家引见了自己的弟弟,现任行动大队的队长廖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