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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报童在高声呼叫着报纸号外的大标题:《可怕的自负——希特勒自食品言——希特勒遭帝国总统斥责》。报纸说,希特勒要求得到全部权力——这是根据会见后发表的公报写的。公报之发表如此神速,这肯定是早有准备的。此举惹怒了希特勒,也打破了兴登堡抛在他头上的符咒。他觉得,他被军方和政治家“欺骗了”。一位敌对的传记作家同意这一说法。“国社党人已进入了权力的前厅”,鲁道夫·奥尔登写道,“他正在参与政治谈判,却遭到鄙视和平*?,又被人待之以傲慢,倘若最终不能取胜,他们之愤怒是理所当然的。虽然许多大门朝他们敞开,虽然许多人与他们握手,却没有‘受尊敬的人们’接见他们。这些‘受尊敬的人们’,并不想利用他们,只想蒙其他们。”
巴本的公报也使施莱彻尔几乎同样目瞪口呆,因为他依然相信,最好的解决办法莫过于让纳粹参政。他连忙传话给元首说,签订协议的机会还是有的。他还要求与元首会晤。希特勒断然拒绝与他会晤,此举令原来镇定自若的将军大为震惊。当晚,有位朋友发现,施莱彻尔脸色惨白,心神不定,语无伦次。他的话终于被听明白了。他说:“这个决定是对的。不能将权力交给阿道夫·希特勒。”
在全市,冲锋队早已咬牙切齿,但党又长时期按兵不动;现在,他们再也按奈不住了,吵吵嚷嚷,要求立即行动。此时,希特勒已醒悟过来,恢复了平静。他将冲锋队的指挥官召至戈培尔寓所,据理说服他们,现在还不是夺取政权的时候,此时起义,结局定是灾难无疑。他们居然接受了希特勒的见解,希特勒之魅力由此可见一斑。所有部队均休假两周。
当天晚些时候,希特勒南下,回到上萨尔茨堡。施列克摸黑开车,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前进;希特勒则一言不发。后来,汉夫施坦格尔听见他在自言自语地说:“等着瞧吧,也许这样更好。”“他那昏昏欲睡又听天由命的声音表明,他的一切本色均不翼而飞了。”元首毕竟比其部下精明冷静,不时用诸如“由我们开始的事业只能靠自己去完成”,“我宁愿围困一个堡垒,而不愿当它的俘虏”,“日后我们会说,事情就该这样干”的话去鼓励部下。这也许是因为,其他人只看现在,而他则放眼未来。在兴登堡面前虚张声势取胜的赌博已失败了,但希特勒坚信,命运会让他度过难关的。
(5)
不到几天的功夫,希特勒便从逆境中恢复过来,且恢复得很好。但是,凡是在这危急的时刻在贝希特斯加登见过他的人,对他的看法却又不同。内中一人是约希姆·冯·里宾特洛甫。他是巴本的朋友,他之贝希特勒加登之行的目的原是要修补总理和元首之间的关系的。但是,在抵达后不到一小时,他就成了希特勒的信徒。“当时,确没有讨论或谈判的余地”,他回忆说,“他只依实陈述,使在场者人人皆能接受。他不受他人影响,毫不妥协。”前来充当说客的里宾特洛甫,在离开该地时业已坚信,只有希特勒才能将德国从共产义义中拯救出来。他于是便加入了国社党。
数天后,8月17日,数名美国记者会见了希特勒。按原计划,路易斯·洛茨纳、赫·V·卡尔顿波恩和卡尔·冯·维甘德三人是要一起采访元首的,但是,代表赫斯特报纸的维甘德却坚持要单独采访。15分钟后,维甘德怒气冲冲地回到了他下榻的小旅馆——就在瓦申弗尔德大楼附近。“那家伙不可救药”,他对两位同行说,“每次见他我觉得他一次比一次糟糕。从他口中我啥也没有掏到。你提一个问题,他便发表一通演说。这次采访完全是浪费时间。”
正当卡尔顿波恩和洛茨纳走向门廊时,希特勒刚好从前门出来。卡尔顿波恩劈头便提了个令人难堪的问题:“对于犹太人您是持敌对态度的,请问,您是否将德国犹太人和从*?它国家迁徙来的犹太人加以区别?”
希特勒的明亮碧眼,似乎看穿了卡尔顿波恩。“我们相信为德国的门罗主义”,他喊道,“你排除了未来之移民——你们不接受的移民。你们调节移民的数量。你们要求移民者非达到某种身体水准不可。”其它国家的犹太人他毫不操心,只关心他国内反对德国的分子。“我们要求得到用我们认为适当的办法去对付他们的权力。”
洛茨纳把话题拉回到眼下的政治形势上。希特勒先生是否真的曾向兴登堡提出过要建立权力相当于墨索里尼政权的国家社会主义政权?希特勒彻底否认曾有过这种交易,但接着又硬说他有“得到全部权力的权力”。他的谈吐,似乎他已掌权,并谈到了他将在德国建立统治的情形。它必须是某种权力主义的政权。议会制并不是欧洲大陆的产物,也与他们的传统不符。“然而,我们却不能用野蛮的力量予以代替。”政府必须有群众的支持。“你不能在真空中建立专政。力量不是源于人民的政府,一遇外来危机,就会失败。”
在新国会的开幕大会上,国社党的代表们的举止是很得体的。反对派发言时,他们静坐着;在选举议会长官时,他们也充分合作。这种模范行为也得到了报酬——在中央党的支持下,戈林当上了国会总裁。人们在平静而有建设性的活动中度过了几天。德国的政局终于稳定了——多亏了阿道夫·希特勒。然而,不到一星期,他突然又改变方向,很明显,是心血来潮使然。共产党提议向巴本政权投不信任凭。希特勒令他的代表们不予反对。
这次会议变成了叫喊比赛。当巴本——他匆忙离场让兴登堡在一份解散议会的文件上签字——回来要求发言时,戈林总裁装作没有看见。巴本大怒,将文件扔在主席台上,戈林对此视而不见,要求投票表决。表决结果是巴本彻底失败——512票对42票。
意外政变之成功,使希特勒得意忘形。他满怀信心着手准备大选。在讲台上,他又表演了惯用的伎俩。目击这场魔术的有一个是他的敌人——奥匈帝国的最后一位皇帝的儿子。在柏林举行的一次露天大会上,奥托·冯·哈布斯堡与一群一直在咒骂希特勒的共产党人一起,站在人群的边沿。希特勒出台了。他还来不及开口,那些咒骂他的人们便被吸引住了。“在开口前他就将他们抓住了。他有某种磁性天才。”演讲快结束时,年轻的哈布斯堡大为惊讶,因为他周围的共产党人正与其他欣喜若狂的听众一起欢呼。
尽管希特勒有吸引群众的天才,他的竞选运动却进展缓慢。这是因为,党的财力和人力已严重枯竭,几乎到了破产的地步。似乎永无终结的选举也使德国人的情绪一落千丈。戈培尔再也无力掀起先前选举时的那种热情,参加大小会议的人数越来越少。以史本格勒为例,永无止境的选举使他怒不可遏;原来对希特勒半心半意的支持此时已变成了讽刺。那年秋天他写道,德国没有真正的凯撒,而货真价实的元首必须“是个英雄,而不是英勇的男高音”。
正当希特勒试图为竞选运动注入生命时,他本人再次遭受不幸。11月1日,数月来一直作他的情妇的爱娃·勃劳恩,也用手枪自杀,一如吉莉·拉包尔之所为。她疯狂地爱着他,而他又忙于选举,没多少时间与她相伴。他原也给她寄短信的,后来,随着政治局势的加剧,连短信也越来越少了。令她更难受的是,有个不怀好意的争风吃醋者,又将元首在竞选时与漂亮女人一起照的相片拿给她看。
万圣节(11月1日)晚午夜后不久,她给希特勒写了一封诀别信,然后朝脖子上开了一枪打断了大动脉。她踉跄地走到电话机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外科医生气拉特大夫说,她朝自己心脏开了一枪。
希特勒顾不上大选一事,带着一束鲜花,赶到私人医院——她在那里养伤。“你觉得”,他问普拉特医生道,“勃劳恩小姐自杀的目的就是为了当你的病人和把我吸引在她身边吗?”医生对元首说,看来她是真心想自杀。她觉得没人理她,不如了却残生算了。医生走后,他转身对同伴霍夫曼说,“你听见了,这姑娘自杀是为了爱我。可我并没有惹她,她没有自杀的理由。”他一边在不安地踱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很明显,我得照顾这位姑娘了。”霍夫曼反对。谁会因此事拿他试问呢?“你想想,谁会相信呢?”希特勒说。希特勒对人性是比较了解的。谁又能保证她不再自杀?
竞选运动本来就在恶化,可这个偶然事件却又分散了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