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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公司的工程是外包给建筑商的,按理说可以甩手不管,等完工时看看监理的报告就OK。可看那些楼歪歪、楼脆脆,谁敢保证建筑商不会用豆腐渣给你盖楼。做生意就是勤快人才能干好的事,懒人大多干什么赔什么。这一点我懂,姐夫更懂。看他跟那些工程师讨论工程进度,我觉得汗颜。要是我有他一半认真,也不至于把公司弄到关门大吉。
晚上照例是宴饮,请客的是跟姐夫合作的建筑商万老板,姐夫是主陪,客人只有一位,是主管这行业的局长,姓鞠。这位官员很好记,鞠局长,我恶劣的想,他身边的人常年累月这样喊,嘴巴会不会变形?对酒桌上见过的这些官员,我都是这样找特征记忆的。事实证明,这样很有效,比如这位是张主任,脸上有个黑疤,挺脏,哪位是王秘书,秃头伸脖子,像个王八,我基本上见人第二面的时候,都能一口喊出对方的官称,甚至讨论一下上次说过的话题。连姐夫都夸我记性好。那是,憋着劲想做出点样子,能不好嘛!
4、
鞠局长四十出头,混到现在的位置,正是进可攻、退可守,举手投足带着春风得意,面容和善,言谈亲切,又显得平易近人。跟这样的人物搭上线,不次于投资金矿。怪不得万老板今天特意西装革履,一幅成功人士打扮,只有指甲缝里的泥巴还保留了质朴本色。自从坐上饭桌,就激动得一直搓大腿,完全不见平常的高门大嗓、财大气粗。
我照例倒酒,这桌上加我只有四个人,直径一米的精致小圆桌倒酒很方便,如果是跟我那帮狐朋狗友喝酒,我坐在原位就能伸手倒一圈。这样的场合却必须站在客人右边,拿起酒杯倒,再放下酒瓶,双手把酒杯递到客人手里。
鞠局长保养得挺好,面容白净,微微发福,银丝边眼镜增添了几分斯文。说话也文绉绉,我为他端酒的时候,他连我的手一起捧住说,“荣幸啊,让这样的青年才俊为我倒酒。”
“哪里,领导过奖了”我连忙谦虚,其实是心虚,我算什么才俊,柴火还差不多。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自主创业,有胆识、有魄力,还有能力,呵呵,前途无量啊,”鞠局长不愧是常作报告的,姐夫刚刚只是一笔带过的介绍我以前干的烂事,就被他提升到这种高度。
“领导,我还有很多需要学,”很少被人夸成这样,我有点儿招架不住,可也不能说夸得跟新闻联播似的谁信那,只能搜肠刮肚的继续谦虚。
“你现在回来支援家乡建设,就说明有眼光,你现在就要把个人理想,啊,和国家建设步伐结合起来,你还年轻嘛”鞠局长从报告模式切换到抒情模式“年轻真让人羡慕啊,我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在乡里当一般干部,那时候也是满腔热血啊BLABLA”
鞠局长的手热热粘粘的,握着我的手还不时捏捏拍拍,把我的陈年老茧都要搓掉了,这是要闹那样啊?我瞄了眼姐夫,平时笑意盈盈的表情纹完全绷直了,很严肃的盯着面前的菠菜。
“晓峰,给领导敬杯酒,”瞅到鞠局长换气的功夫,姐夫赶紧插话。
“好唻,”我捻个杯子满满倒了一杯,捧到鞠局长面前,“领导,感谢您的鼓励和教导,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我一口闷了。鞠局长竟然也站起来干了,还亮亮杯底,这是想继续啊。
我连忙满上,“领导,请您多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我再敬您一个,”
“好说,”鞠局长翘着兰花指,又干了。
“晓峰,别让领导喝得太急了,”我姐夫恢复了笑脸,眼神却警惕的很,“给领导盛碗汤。”
仿佛背景般的万老板,此时也找到了存在感,连忙端碗拿勺的盛汤。
“喝什么汤啊,跟年轻人在一起,就要喝酒,”鞠局长竟又抓住我的手,还舔舔嘴唇,抛了个媚眼。
我算是明白了,这老骚货哪是想喝酒,明明是想喝奶!
“好!咱今天就一醉方休!”我一把揽过老男人的肩膀,把脸贴在他头上(头发这么少还抹发蜡),忍着恶心,举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遇到了这么赏识我的领导,”我一边倒酒一边说,“我一定要把这张照片发到微博上,这是我的骄傲!”
我倒完酒端给鞠局长,发现桌上三个人都楞了
5、
姐夫先反应过来:“晓峰,别胡闹,又不是小孩子,玩什么微博,那照片发上去影响不好,快删了。”
“年轻人嘛,就是爱玩,呵呵,爱玩,”鞠局长笑得发僵,不时瞟一眼我的手机。
万老板瞪着一双大眼,脸上写满了,求解释……
“啊?好吧,”我摆出一脸不解和惋惜,删了照片,“那领导您先吃点东西,酒咱们慢慢喝。”
“好好,吃东西,”鞠局长从善如流,立刻切换到党的好干部模式。
我心里偷笑,小样,想吃爷的豆腐,整不死你。爷光着屁股也敢上街,你敢扒下那块遮羞布试试。你敢胡来,爷就学学网上晒干爹,晒警察男友的,晒你个局长老屁精。
当晚宾主尽欢,谁也没再提这段小插曲。我喝了酒,没再开车,姐夫指示我在隔壁酒店开个套房,然后打车回家。这本来是常有的事,领导有点“私事”需要在外面办,又不好拿自己的身份证去开房,请客的人付钱开房,请领导放心把事办了,这比一般的请客送礼都赚人情。可这次我总觉得不对劲,在门口暗地里等了会儿,姐夫出门转了一圈,没打车回家,反而进了开房的酒店。 一路尾随,看他进了我开的房间,我的心像块大石头,丛山坡一路蹦跳着滚下去。
如果说姐夫在房间里跟鞠局长谈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但我在拐角里像生了跟一样动不了,服务员过来问我有事吗,我说在等人,其实我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站了半晌,才想起来我他妈有什么立场管我姐夫,我姐还没提意见呢。
揉揉脑袋,长叹一声,准备下楼,一个高个子男孩跟我擦肩而过。这男孩穿一身运动装,戴棒球帽,微低着头,从晒黑的皮肤和走路的步伐看像运动员。目送他走进那间套房,我又僵住了。
那天晚上,我不停看表。我姐夫进房间是八点四十六分,男孩进房间是九点二十分,鞠局长出来是十点五十二分,男孩出来是十一点零四分,姐夫出来是十一点十三分。短短两个多小时,我觉得好像过了一辈子,来的时候还是热血冲动的年轻人,走的时候已经老年痴呆了。所以看见姐夫出来,我立刻跟上去,喊住了他。
“你怎么在这?”他问。这问题的答案我已经设计过无数个,比如路过,比如找人,可我智商退化了。
我说,“我跟着你进来的,专门在这等你。”
“哦,”他点点头,“去把车开回家吧,你喝得少,现在应该能开车了。”
我傻傻的跟着他去取车,他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
“姐夫,”我说“鞠局长是同性恋吧?”我智商恢复了一点,可惜不高。
“对。”
“那个男孩……”
“我帮他找的,体院的。”
6、
“我是,”姐夫抽着烟,慢慢的说,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我上大学的时候交过男朋友,毕业就分手了,回来工作后想成家,就认识了你姐。结婚的时候我本来想好好跟她过。后来发现我对女人……,她怀孕后我们就没再同房了。她是好女人,我对不起她。我跟她坦白过,问她想不想离婚,她说不离。”
这回我彻底当机了,我知道姐夫不可能骗我,他这种聪明人不可能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但这个答案太出乎意料,没想到姐夫竟然是GAY,更没想到他大大方方承认了,最没想到也最让我痛心的是我姐。那是从小拉着我上学的姐,是帮我洗衣做饭的姐,是用第一个月工资帮我买电脑的姐。她竟然成了全国上千万同妻中的一员,还在苦苦的守着这个家。
站在我姐的立场上我应该痛殴这个男人,站在道德的标尺前我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审判他,偷腥这种事我可没少干。男人都不善于控制欲 望,我一向这样给自己找借口。姐夫呢,他怎么处理那种需要,是像鞠局长那样花钱买,还是……想起那天自己在车里干的龌龊事,我不敢再问了。
“别告诉爸妈。”下了车,他又回头叮嘱我。看我点点头,他才转身走开。
“姐夫,”我喊住他,“你,内什么,喜欢男的啊?”我也不知自己怎么问了这么个蠢问题。
“对,”姐夫的笑容一闪而逝,我隐约觉得他这个表情里有什么内容,可惜看不明白。“你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