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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我相信这是事实，我也无话可说。”
“不管
怎样，我觉得我欠司徒一个人情，她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回到工作巅峰，所以她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找不到理由拒绝，而且……”颜冰翻了个身，仰面躺在沙发上，仔细端详了一阵程流年的脸：“我没法骗自己说‘安德鲁’这个角色我愿意放弃……越是身临其境去体会他，越是对这个角色爱不释手，他本可以得到他希望要的一切，但是他输给了现实，老实说……他令我想起了荣生。”
“别说这种话。”程流年把手放到颜冰的脖子边，慢慢抚上他的脸颊，“你每次提起荣生就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和那些角色的负面情绪影响你。”程流年勾着他的脖子想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但又觉得颜冰脱力到几乎不能配合他的动作，弯身想去抱他又被拒绝，最后只能露出无奈的表情看着他强撑着自己坐起来，“你太容易陷进某种情绪中去，越是让你专注的表演，我越是担心。”
颜冰似乎是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只是厌恶地皱了下眉。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
“那就不要说了。”颜冰打断他，带着些趔趄站起来，走向浴室前回头对程流年说，“我不想和你争吵，选择什么样的工作和怎样工作，只有这一点我不会改变，因为这是唯一在我掌握的范围里，也是唯一我觉得自己能抓住的东西。如果连这个都要放弃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
“颜冰……”程流年看到他因为自己的叫声而再次转身，满是倦容的脸又一次阻止了他想说的话，“没事……你去洗澡吧，我帮你弄点宵夜。”
“不用了，我没胃口。”颜冰说着关上了浴室的门。
除了他的表演，其他事情在颜冰的生命里都占据不了什么比重。程流年叹了口气，或许这是这些年的生活给颜冰带来的感触，感情也好，婚姻也好，都充满了各种不能由他自己决定的变数，而颜冰又不是一个善于处理这种问题的人，他不再将不受他控制的事情放在重要的位置，或许也有他程流年的原因，想到这里便无法对颜冰再提出任何要求。自己付不起的代价，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给予。
温了一杯牛奶，捧在手心里，想要在递出去的时候确认那温度是最适合的。
程流年为自己这小心翼翼的举动而笑，多年来他都习惯去做这些得不到赞许的琐事，但又好像已经把这种习惯养成了癖好。
从浴室出来的颜冰就看到程流年捧着个牛奶杯坐在床沿一个人在出神。走过去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坐到他边上：“空调有点冷，遥控器呢？”
比主人更熟悉这屋子里东西的程流年从枕头下面把遥控器摸了出来，调好了睡眠温度，让开了位置方便颜冰躺到床上，自己则绕到另一侧躺到他身边。
“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和你好好说话，但是你如果想让我停下工作的脚步这真的办不到。”颜冰终于没有像程流年担心的那样在睡前又捧起剧本，而是仰面朝天躺平了跟他说着话，“我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我会被莫名的、难以言表的恐惧所吞噬。害怕做出错误的举动、说不对的话、下荒唐的决定，害怕变成你讨厌而我自己也讨厌的样子，这似乎荒诞无稽，但人就是会这样。所以我不愿多想也没有必要去多问，只要去做就好。正如你从前说的，我们既然是在冒险，就不要多想。”
程流年叹了一声，不管他说什么，好像颜冰都会记得，而且会一直记得。他开始有一种感觉，也许他和颜冰认识得太早了，早到足以让自己成为定型颜冰性格的一部分力量。从颜冰还是个学生时开始，十几年来他的存在、他们的感情给了颜冰太多的压力，才令他变成今天这种样子。
如果程流年年轻十岁，他或许会因为自己在情人的生命中能占据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分量而沾沾自喜，不过很可惜现在的他只会先意识到这样的位置会带给彼此多大的负担。
“我知道了，睡吧。”程流年把空调被拉到颜冰脖子的位置，伸出手臂揽住他，感觉到颜冰也把手搭到他腰上，略感安心，“如果我是现在才认识你，我不会说当年那种话。”
☆、第九章1
第九章
程流年到话剧艺术中心去接颜冰，才知道他被送去了医院。
急匆匆赶到武警医院的程流年其实还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颜冰会被送来这里，明明话剧中心隔壁街就有一家很大的综合医院。
五官科这一层楼里的住院患者似乎并不多，程流年到的时候，四人病房里只有颜冰一个人躺在靠窗的那个病床上，眉心微微蹙着。才几天没见，就让人觉得他似乎又瘦了一圈。
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意识到手背上的温度才让颜冰睁开了眼睛，看到是程流年，嘴角扯出一点笑容。
“怎么回事？”程流年轻声问，因为来得太急，他和话剧中心的人也不太熟，所以对事情的始末还没搞清楚。
“下午的时候，我突然听不见了。”颜冰用右手指指自己的耳朵，“右耳。”
程流年下意识皱紧了眉头，明知道是无谓的动作，却还是忍不住去摸了摸颜冰右边的耳朵，跟着又摸了摸另一边的，弄得颜冰一阵搔痒，不得不去把他的手抓下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左边的耳朵还正常吗？”
“昨天开始有点耳鸣，我没在意，但是今天耳鸣加重了，下午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没多久就发现右耳听不见了，但是左耳还能听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了部分的听觉，颜冰的声音倒显得比平时大了些，并不像是个虚弱的病人，“医生说是‘爆聋’。”
“能治疗么？”失去听觉对一个配音演员意味着什么，程流年不用问都知道，“我帮你转院好么？武警医院条件够吗？”
“就因为这里是最好的五官科医院，他们才特地把我送来这里的。”颜冰把程流年抓到身边，让他坐在床沿，像是安抚他似地说，“医生说是因为疲劳过度和压力过大，能治好的。”
程流年看了看颜冰略显苍白的脸色，看了又看，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很担心颜冰，但是自己的担心化成语言的话，是不是又会让颜冰觉得是一种负担？
“排练……要……怎么办？”程流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出这句话，“你不喜欢听我也要说，这出剧透支了你太多精力，你再这么下去能不能撑到公演开始都是问题了吧？”
“其实……曹方他出了事故。”颜冰知道程流年对其他演员的名字不会记得那么清楚，“就是我的搭档，演丹尼的演员曹方，在他拍摄电视剧的现场出了事故，恐怕《一步之遥》必须要更换男主演了。”
临阵换将是对一台戏最大的伤害，可想而知这对颜冰一定是很大的打
击，只怕这也是他突然发病的原因之一。
曹方因为在排戏的同时还要兼顾电视剧摄制组的进度，来回赶戏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担，所以在现场打斗戏中一不小心把腿摔骨折了，虽然不是特别严重的伤，但是想要赶上一个月后的公演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姑且不说话剧排练的艰苦，公演本身对体力的要求也很高，以曹方目前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成的，所以换角已是必然。
“这样啊……那……替角有方向了吗？”
“谢导说他有，不过我不知道是谁，他还没来得及说，我就被送来医院了。”
“既然这样你也先别担心了，好好静养。”程流年看到另一个病人做完检查回到病房，不自在地站起身来，又俯在颜冰左耳边轻声说，“我去帮你换个单人病房。”
知道在这种事上程流年从来说一不二，颜冰也就没阻拦，反而还玩笑了一句：“多出的钱你付账。”
“好，我付！”果然程流年喜滋滋地走出了病房。
钱有的时候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就好比这家医院最好的病房在六楼和七楼，但是并不提供给普通病人，而是为相关单位的老干部预留的。程流年在和住院部的人交涉失败之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出双份的钱包下一个双人间。
程流年定好了病房，又去找颜冰的主治大夫聊了一会，再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司徒兰聆站在颜冰床边。说起来之前《镜花荼靡》也算是他和颜冰复合的契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