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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边往后备箱装货,边打哈哈应付:“我可是小本生意,哪有什么赚头,车嘛借来的,新鲜两天,开着玩玩。”
有人将信将疑,有人全然不信。不相信的人就说了:“借来的?骗谁啊!哪个傻逼会把这么高级的轿车借人,而且还是借来跑批发用的,换作我还不心疼死。”
张扬笑说可不就一傻逼么,钱多闲的。
跑完批发正要驾驶四个圈离开,不知从哪儿又响起一个声音,说张老板呀,你那朋友和你关系一定够铁,都说财不外露,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可见你朋友真把你当自己人了。
张扬两手搭在方向盘上,短暂愣神后才想起挂档踩油门。
一晃过去一个月,四个圈在张扬的蹂躏下依然频频高调出镜。馄饨店偶尔清闲的时候,张扬会主动揽下小林的外送工作。“嘀嘀”两声喇叭,一记漂亮的甩尾,载着张扬和外卖在引擎声中呼啸而去。
小区某幢一楼楼道口,逃课厌学的晓明正被他妈揪着一只耳朵训话。当妈的恨铁不成钢,抄起家伙正打算家法伺候。晓明抱着脑袋边躲边嚷:“不读书又不会死!我就是不想读书!不想上学!计划赶不上变化,以后的事谁说得准!没学历的人多着呢!人家还不是照样赚大钱!”“小兔崽子懂个屁!”晓明妈气得化身母夜叉,嚷得比孽子还响,“这年头大学生找工作都困难,社会竞争多激烈!啊?不好好读书还想赚大钱?谁告诉你没文凭能赚大钱?你倒是找出个人让我看看!”晓明大拇指一翘,指着两秒钟前四个圈驶过的方向说:“张扬哥,人家都买车了,还是奥迪呢!”最终,晓明的屁股上还是多了几道红杠杠。
卫炜楼下的保安都认得张扬了,叫不出名儿,只知道有一30岁左右青年,驾着他们老总的四个圈,专替老总送外卖。有一回老总和他一起走出电梯,出了大楼,老总一屁股坐进副驾驶座,那青年嘴里直犯嘀咕,面色不善无奈地选择驾驶室。快要退休的老保安偶然打门前经过,远远瞅着这一幕,语重心长地问身边的小保安:“卫总啥时候聘请司机了?小伙子看起来毛毛躁躁,脾气还不小,卫总怎么能用这样的人?”小保安看看老总,再看看青年,摸摸后脑勺说:“没听说请了司机啊,那人就是一送外卖的,偶尔顺路送送卫总。”老保安恍然大悟,直赞他们家老总:“要说还是生意人精明,哪儿都不忘资源利用。”
张扬单手把着方向盘百无聊赖,眼神老往烟盒上瞄。刚才他想抽烟,让副驾驶座上的某人制止了。
卫炜从他嘴里把尚未点着的烟夺下来,塞回烟盒说:“专心开车。”
张扬蛮不服气,嗤笑说:“开车动手动脚又不动嘴,抽支烟怎么啦?我就不信你把烟戒了。”
“真到了‘怎么啦’的时候就晚啦!”见张扬的毛手又慢慢伸向烟盒,卫炜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塞进自己兜里,“至少开车的时候我戒了。扬扬,听话,好好看着路面。”
“那是我的烟!”
“暂时替你保管。”
“凭什么!”
卫炜慢慢眯起眼睛,从兜里又取出那包烟,当着张扬的面一点一点收拢五指:“就凭它现在在我手里,你要是不照我的话做,我就让它死无全尸。”
张扬抽动一下嘴角,低骂:“神经病!无聊片子看多了吧。”
卫炜大概也觉得挺傻,笑了笑。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变出一包口香糖,摆放在原先烟盒的位置。
“我不吃那玩意儿,嚼得腮帮子疼。”张扬瞥了一眼立刻反对。
卫炜拆开糖纸,往自己嘴里扔了一粒,慢条斯理嚼着:“嚼个糖而已,又不是让你拼命,用得着费那么大劲儿吗?”车厢里隐隐飘来一缕薄荷香,清新又香甜,好像还有一股绿茶味,“尝尝就知道,烟瘾犯了嚼这个,有利无害。”某人大提琴般的低沉嗓音总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诱惑。
张扬愣神的功夫,卫炜已经把口香糖纸去了送到他嘴边,小小的一粒,却散发出浓郁诱人的清香。
就着卫炜的手,张扬鬼使神差张嘴叼住那一小粒,舌尖一卷送入口中,似乎还碰到了一件温温热热的东西。什么来着?车厢里忽然变得安静,静得有些微妙。
卫炜从文件袋中取出一叠文件,看了五分钟仍停留在第一页——封面。不看了,索性再装回去。掏出手机看时间、看短讯、看来电、看时事新闻、看天气预报……好不容易捱到目的地,轿车停稳,卫炜下车。
张扬整个身体横跨楚河汉界扒着副驾驶边上的门喊:“烟!我的烟!趁机揩油怎么的!”
卫炜一摸兜,掏出张扬的烟,却不还他。弯下腰,把着车窗对里头的人说:“烟我拿了,口香糖你留着,一样换一样,谁也不吃亏。”
张扬心里大骂:口香糖才值几个钱!老子亏大发了!
张扬熄火下车追上卫炜,眼看就要发作,卫炜却在这时转移话题,问张扬:“一会儿我叫人帮我的油卡充资,你卡里还剩多少,要不顺便一起?”
张扬眨巴眨巴眼睛,居然扭捏起来:“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每次都让你……”
话没说完就被卫炜打断,听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跟我还客气,怎么说四个圈都是我的车,我给我的车充油卡钱有什么不对?”
张扬想反驳说整天开车耗油的又不是你,卫炜没给他机会,几个大跨步返回车上,一阵翻箱倒柜找到了那张加油卡。
不知怎的,张扬觉得老脸有点发烧,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卫炜,半天才想起应该说点什么。
“哦,那什么,谢了,下回我把油卡钱还你。”
卫炜记得他上次也这么说,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可一转眼小公鸡就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倒不是张扬故意想赖账,只不过平时行事作为大大咧咧惯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还钱的事。也有想起来的时候,却叫卫炜一个话题给岔开了,卫炜本就没想让小公鸡还他的油钱。
张扬返回驾驶室,眼角瞥见卫炜还等在车边。张扬放下车窗,问他:“什么事?”
“扬扬……”卫炜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明亮深邃,似乎要将人整个吸进去一样。
“嗯?”张扬对上他的眼,忽然觉得几十年的老同学既熟悉又陌生。
“其实,我……”卫炜欲言又止,内心无比挣扎。
张扬难得耐着性子等他把话说完。
卫炜的脸色愈发窘迫,欲吐之方似令他难以启齿。踌躇不决犹豫再三后,卫炜一咬牙,猛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张扬,一遍一遍轻喊他的名字。
“扬扬,扬扬,我……”
“……”
“我犯了个非常低级的错误,”卫炜举着手里的文件袋说,“东西带错了,咱们得重新回去拿一次。”
四个圈里暴发出某人的滔天怒吼,连大地亦为之抖三抖。
7
7、7 。。。
7。
进入盛夏,现煮现卖的热馄饨渐渐没了销路,馄饨铺前门可罗雀,日子清闲到不行。由天井改建的餐堂大部分区域都有树荫庇护,倒是免了日照直晒。安置在餐堂对角的两台大功率落地扇已被人设定到了最强档,扇叶呼啦啦转得飞快满负荷运作,吹出的强风足以让每个打它面前经过的人风中凌乱。可尽管如此,也不见得能带来多少凉意。气候依然闷热,夏蝉依然聒噪,粘腻的汗水依然锲而不舍蜂拥往外冒,空气中充满了焦虑、不安和浮躁。
顶着满头小花夹的夏菲菲独自霸占了一台落地扇,无精打采趴在桌上对着风头猛吹,刚才还一个劲儿嚷嚷“扬扬热死啦”的小姑娘,这会儿蔫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光着膀子的小林霸着另一台,托着腮帮正闭目养神,他还算有点常识,让电扇摆动脑袋,不至于对着风头吹出毛病。馄饨店里现就他俩,因为生意清淡,人手充足,阿丁暂时就不来帮忙了,还是回到他原来的奶茶铺。
张扬也不在店里,骑着他自己那辆小电瓶正给人送外卖。生意清淡不等于没生意,外卖服务一如既往得干下去。小林说,扬扬还是我来送吧,我送惯了的。张扬不同意,一指夏菲菲,说你替我看牢这丫头,少对着风扇吹,三更半夜闹起肚子来还不是我给收拾上医院挂急诊。这边小林刚点完头,那边夏菲菲早已好了伤疤忘了疼,霸着风扇说什么也不肯放弃。小林无可奈何,只好和她约法三章,再闹肚子不许吵到扬扬,由他带着上医院挂急诊也一样。丫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