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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不出是个什么玩意。
“怎么了?”
邱正夏盯着那玩意,哑了半晌,抬手捂住了眼,咬着牙直抽冷气,俨然一副气得说不出话的模样。
韩贝摸不着头脑,扳过他又问:“正夏,怎么了?”
暴戾凶光藏在指缝之间,邱正夏恨声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话来:“这不是墓,我中计了!”
韩贝一愣,抢过小挂件,看到那上面依稀刻了两个字——“丧车”。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小挂件是干嘛用的?
☆、丧车
“民国时期土匪抢镖车,军阀也抢镖车,但据说他们一般不抢两种车队,一种是喜车,一种是丧车,所以一些地区的镖局会在车头挂一串银质挂件,其中少不了两只小板车,上面分别刻‘喜车’‘丧车’,没有实际用途,算是消灾避难的平安符,博个好彩头。”邱正夏拔出匕首,将那玩意一分为二翘开,果然是两只小板车,锈在了一块儿。“这应该是一处镖局的中转站,或者是一个小寨子,镖车路过此处休息,遭到抢劫,人也全杀光了。”
终于可以解释为什么沿途都寻不着零星甘药商留下痕迹,因为他们根本走的不是一条路!恍然大悟之余,韩贝仍有质疑:“不管是中转站还是寨子,都不会建在地下啊!”
“原本当然不在地下,”周王言慢条斯理地插嘴:“难怪我觉得这里风水奇怪,山丘平地而起,天崩地缺。如果我没猜错,这原本是块平地,劫匪杀人抢货,然后炸掉两侧山头掩埋此处,毁尸灭迹。”
“这手笔,应该是军阀做派。”黄邓感叹:“还真是残暴霸气……”
“真是操蛋才对!”彭鲲懊恼道:“阿茂搞这一出隐形地图,拐了个弯玩我们!到底……”一句话未完,遥远的黑暗深处“咔嚓”一声,又闷又刺耳的尾音缭绕不去。众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提高警惕,彭鲲压低嗓音问出自知无解的问题:“怎么回事?”
韩贝手腕一痛,是邱正夏发狠掐了他一下,他诧异地转头,看到邱正夏脸色煞白,“球球,你不舒服?”
“我没事。”邱正夏眼中的惊惶之色转瞬即逝,淡然道:“我说,彭鲲,别管是怎么回事了。反正我们呆在这没什么意思,上去吧。”
卫金钩没有异议,用对讲机呼叫他的侄子,“刘懒,我们上去了,你帮忙扯扯绳子助助力!”
刘懒应得爽快:“好嘞!舅舅,下面怎么样?”
“什么狗屁都没有!”卫金钩语气不善。
刘懒大失所望:“怎么回事啊?”
邱正夏训斥道:“你他妈的别磨磨唧唧,快扯人!有话上去再说。”说着,绳子递给韩贝,风轻云淡地笑:“你先上,周大哥有伤,跟在你后面,快点。”
韩贝也没多想,拿过绳子反手绕两圈,蹬着泥壁往上攀,上面有刘懒相助,虽爬得磕磕碰碰,但也还算顺利,爬到一半,脚下的绳子绷得笔直,他知道是周王言接上了,便朝下问道:“周大哥,你的伤没关系吧?使得上劲吗?”
“我没问题,你动作快。”肩部的枪伤并不影响周王言的身手,他爬得十分利索。
韩贝胸口没由来地一阵闷重,忙扯下捂住口鼻的毛巾,流畅地大口喘着气继续攀爬,满心挫败感和无力感,眼底酸涩涩的:自己还真是没用,瞎忙活一场,白花一大斗钱,却跟错了队伍!甘药商那一队人马肯定已经找到南越王墓了,将会造成多大的损失想都不敢想!队长倾力栽培自己这么多年,头一回出任务,就失败了,队长得有多失望!
再转念一想,于公输了个底儿掉,于私倒算因祸得福,好歹邱正夏没有卷入重大案件,就算判刑也判不了太长。想到此,韩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在这么沮丧的情况下还能冒出庆幸的念头,他承认自己栽了!堂堂一枚金光闪闪的高富帅,没谈过恋爱,不是身边没有主动示好的姑娘,是他太矜持高傲了,单纯“示好”撼动不了他,哪个女孩会像邱正夏那么无赖无耻?真应了“烈女怕缠郎”的老话。
韩贝自顾自想着,唇边的笑柔和了些许,逐渐漾了开。不管怎么说,邱正夏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是个不入流的狗玩意,干些坑蒙拐骗的小坏事都是缺钱惹的,既然跟了韩大少爷,那么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必须栓紧了改造改造,圈养起来不能再放出来危害社会。
眼见洞口就在前方,猛然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地震一般剧烈颠簸!变故来得太突然,刘懒没有站稳,仰面摔了一跤,手里的绳子一松,韩贝悴不及防,往下滑了一截子,登时尘土飞溅,整条盗洞都在摇晃,泥块碎石劈头盖脸往下掉。
韩贝腾出一条手臂挡在头上,“正夏?!!”
接二连三的巨响传来,掩盖住了呼喊,他忙摸向腰间的对讲机,刚一打开,还没说话就被卫金钩炸雷般怒吼压了下去——“刘懒!怎么回事?”
“舅舅!我也不知道啊!”刘懒吓得屁滚尿流,拽回绳子,“好像地震了!”
“西侧的山体断了!”香东潭扑到洞口,合力拽住绳子,“快把人拉上来!”
对讲机里一片噪杂,听不清发生了什么,韩贝心急火燎地喊:“正夏,你——”迎头一口尘土把后面的话堵了回去,他干脆闭上嘴,往下滑了几寸,遗憾,没能如愿退回地底,他忘了绳子上还有人,一脚踩在了周王言头顶。
周王言惊慌失措地抵住他:“韩少爷,你干什么?!!”
对讲机里,邱正夏怒吼:“韩贝!别干傻事!别停!往上爬!”
韩贝痛苦地挣扎了半秒,一咬牙,仰头迎着彷如冰雹的碎泥渣,闭紧双眼撑着一口气爬出盗洞,卯足了蛮劲与刘懒七手八脚地拉起周王言,再抛下绳子:“邱正夏!快上来!”
刘懒对着洞口声嘶力竭地喊:“舅舅——”
对讲机里留下疯狂轰鸣的杂音,没有人应。
韩贝怔住了:“正夏?”
小山丘从西侧一层一层地往里断裂,山体倾斜,固若磐石的大片土地崩溃,犹如绝提山洪往外滑,即将断到脚下!
香东潭拉上韩贝后就撒手不管了,拖着香九如仓皇逃命;刘懒是个傻大个,手足无措地看看逃远的香家师徒,看看洞口,要逃不逃地跑了几步,又抖着两手跑回来,哭了几声:“舅舅啊!舅舅——”
周王言勒住韩贝的肩膀往后拽,“韩少爷!走啊!”
“正夏!”韩贝用双手手指抠住洞口,喉咙里都是血腥味:“邱正夏!你应我啊——”
“刘懒!”周王言肩上的伤口崩裂,血浸透了绷带,依旧拖不动他,气急败坏:“刘懒!你给我回来拖他一把!”
韩贝不知死活地钉在洞边,眼泪喷涌,太阳穴“突突”地跳,喊一声,心气死了一分,他希望自己的呼唤能得到回应,希望能把邱正夏拉上来,以后对那狗玩意好一些,多疼爱一些。
回应他的是轰鸣的崩塌声,无力抵抗的绝望,排山倒海。
周王言和刘懒一人一边扣住韩贝的臂膀,不由分说,倒拖了就逃。
民国时期的平民老百姓建筑,怎么能承受山的重量?按理说早该被压扁了才对,之所以他们下脚的地方还有空间,必然不是屋顶撑住千百吨的泥土。山丘四周全是那隆山区特有的石灰岩山体,炸碎后化成无数巨大的石块滚下来,纵横交错地支出许多空隙,留下死角空间。一记炸药,好死不死地,炸碎了岌岌可危的平衡,让勉强保持稳定的石块发生震动,一块移了位,块块错位,造成一处接一处的死角坍塌——这所有的一切前因后果,韩贝在钻出洞口重见天日的刹那间,想明白了!可惜迟了!
他悔不该当初,恨自己愚笨,恨自己反应迟钝!其实,地底下出现第一声奇怪的声音,邱正夏就反应过来了,也马上预料到将要发生什么事,生怕大家争先恐后地争夺逃生机会,耽误时间,反而误了事,于是装出镇静平和的模样,指挥他和周王言先往上爬。
韩贝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任由刘懒和周王言拖着他连滚带爬,绊了好几跤,也觉不出疼。他想起邱正夏递过绳子时,两只脏爪子在微微发抖——明明那么害怕,那坏小子还能笑得若无其事,让他根本没有往深了多想一丝半点。
根基不牢靠的山丘向四面八方舒展开,像一枚鸡蛋摊平成了荷包蛋,三个人逃跑速度赶不上摊鸡蛋的速度,被滑动的泥土卷倒,沿着坡路往下滚。
仅仅一条十米盗洞,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隔开生死,韩贝承受不了,他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