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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琛今天早上加了满满一箱汽油，路上也是开到了一百多脉。
他以前去过那个小城市，那里的市医院他去看过病，所以认识路，算着时间应该能在8点多钟到，这样就能速战速决，再开车回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还能不能开车，要是不能开就住一天，反正跟周远说了可能赶不及回来的。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太不走运了，一下高速他的车就被扎了车胎，右后轮被一个尖锐的石子给扎破了。
车胎瘪着没办法再走，宋小琛只好把车开到路边的一个树林，他胃里有点难受，想吐，决定先在路边歇一会儿，再找个车帮他把自己的车拖到修车行去补胎。
周远下了高速引线，正打算往市里开的时候，林峰忽然喊道：“看！小琛！”
周远坐在副驾驶座上一扭头，果然是宋小琛愁眉苦脸地坐在马路牙子上，一只手抱着肚子，一只手拿着一瓶矿泉水在喝。
喝了一口又站起来跑到树丛里去吐。
周远觉得一颗心终于落到胸腔里，舒服多了，同时又很心疼。
林峰也不等他发令就直接把车向那边开去。
宋小琛正弯着腰扶着一棵树在吐酸水，忽然觉得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顿时觉得所有的血都冲上了脑门。
周远还是追过来了。
周远给他拍了拍背就问：“觉得怎么样了？不舒服就马上去医院吧。”
宋小琛摇摇头，问周远：“你为什么跟着我？”
周远想了想说：“我是路过。”
信他才有鬼！
宋小琛又问：“你也在这个城市办事？”
周远又点头。
宋小琛想了想说：“那这样，咱们各自去办各自的事，等办完了再会和怎么样？”
周远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问：“你是不是有孩子了？不想要？”
宋小琛的脸立刻就变了，摇头：“没有，你瞎猜什么！我要走了！”
转身想走。
周远拉住他：“你的车好像车胎瘪了，坐我的车吧，我让林峰帮你去修车。”
宋小琛眨眨眼，还是摇头：“你帮我把车拖到修车行就行了。”
真是难缠啊，周远有点忍不住了，伸手把他拉过去。
宋小琛刚吐完，腿脚身体都无力，一下子撞到周远身上，怒了：“你干嘛！我真有事，你帮我拖一下车就行了，等我办完事我会找你的。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老看着我？”
周远给林峰使了个眼色，林峰就从后备箱里拿出绳索拴住两辆车子，然后钻进那辆车里去了。
周远拿出手帕递给他：“擦擦，先上车，别生气，你说怎么做就这么做，行不行？”
宋小琛闷闷地哼了一声，转身上车去了 。
周远无奈地摇摇头，跟过去开车。
宋小琛拿着瓶水坐在副驾驶座上，盯着周远开车，车子顺着马路向前走了不久，就看见一个修车行，林峰把后面那辆车停在修车行门脸前面的空地上，等着人家给补车胎。
宋小琛掏出手机来看，已经快9点了。
反正补车胎还要等一会儿，周远就拉着宋小琛到旁边一个饭店坐一坐，虽然人家还没营业，但是里面还是有人的，有钱都好办，周远要了个雅间，人家还巴巴地把茶水点心端了上来。
雅间包厢的门关上，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人，宋小琛浑身戒备地看着周远。
周远忍不住一笑：“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吃你！”伸手把他拉到身边搂着。
宋小琛拧了一下也就放弃了。
周远轻轻在他肩膀上抚着，叹了口气说：“你要实在不想要孩子，那就去打掉吧，不过我要陪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宋小琛见瞒不住也只好招了：“我是不想要。已经有了一个还不够？再要一个，我又不是生小孩的机器！”
周远亲了亲他的耳朵：“是，你怎么会是机器？你是我的亲亲爱人。”
“滚！肉麻死了！”宋小琛抖了抖表示受不了，但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于是喝茶吃点心。
周远又拿了钱让服务员去外面买点酸梅。
于是两个人开始正正经经讨论这个孩子的事情。
宋小琛的意思是不要，周远就说听他的，然后毫无悬念地达成最后结果：不要。
然后等宋小琛吃了一袋子酸梅之后，两个人出去，车也修好了，林峰开宋小琛那辆，周远开车带着宋小琛，一起回S市——打胎。
周远想起这两个字，心脏就抽着痛，像用刀子割一样。但是宋小琛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他不想让他不高兴，于是只好让步。他这辈子也只有在宋小琛面前才不停地让步。
其实周远也不吃亏，他收获了很多，周远这样安慰自己，没有这个孩子他也足够幸福了。
车子在安雅医院停住。林峰把宋小琛的车开走，周远跟着宋小琛去找顾春风的老师——安雅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廖燕然。
这个医院里原来只有顾春风管宋小琛的事，既然顾春风不在医院，那只有找廖燕然了，她老人家对宋小琛和姜白的事是门儿清，所以看见他们来了也不吃惊，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在外面等会儿，她现在还有病人。
廖医生今天不算忙，宋小琛跟周远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廖燕然看完了一个病人就让他们进去了。
宋小琛有一次难得地红着脸，对医生说他有了孩子不想要。
廖燕然神色很郑重地说：“小琛，你知道，打掉孩子总是不好的，我从来不建议随便打掉孩子。”
宋小琛低着头不敢反驳，但是他心里就是有一股劲，就是不能要这个孩子。他是男人，又不是生孩子机器，怎么能一个接一个生？那还不如干脆做女人好了！
周远见宋小琛不高兴，连忙笑着对医生说：“廖阿姨，您看，他不想要那也不能强求是不是？您就开恩，帮帮忙。”
廖燕然看周远笑不是笑，哭不是哭，很明显这俩是闹了矛盾没说好，而周远又不敢惹宋小琛生气，活了60来岁，廖燕然也是难得看见两个男人感情这么好，也叹了口气说，好吧。
可是检查结果一出来，廖燕然还是有点犹豫地劝宋小琛：“小琛，孩子有点大了，快三个月，三个月的孩子，你知道是什么样子吗？他的眼睛和手指、脚趾我们已经能分辨出来。小胳膊小腿也能在羊水里面动来动去。你这种情况，只有做剖宫产，那跟生孩子没什么区别……你确定……”
宋小琛的脸有点扭曲了。
周远那边已经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这么强硬的一个大男人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有点快崩溃。
宋小琛看着廖燕然，脸上的表情开始迅速地变换，心里偷偷骂这个老太婆：你把孩子说的这么活生生的，不就是不想让我打掉吗？用心险恶啊！
廖燕然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站起身说：“你们跟我来。”
宋小琛和周远跟在她后面一起出了诊疗室。
走到比超室那边，廖燕然让宋小琛躺到床上，把身边的工作人员支出去，亲自给他做检查。
宋小琛做过一次这个东西，上次就是在这里，看着显示屏里动来动去的小家伙，不忍心就没做掉。
他看着廖燕然花白的头发在显示屏前操作，显示屏上渐渐显示出影像。
一切都像廖燕然说的那样，孩子已经成型，手脚在动，这个小生命好像在跟父母打招呼一样，忽然挥了两下他的两只小手，小腿儿也蹬了两下。
周远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说：“你看，他在动，他在跟你说话呢！”
廖燕然说：“唉，你要是做的话，现在可以开始了，等会儿你就会看见他了。”
宋小琛的眼前立刻出现一团血淋淋的肉团的形象，他忽然坐起来说：“我不做了行不行？我把他生下来！”宋小琛再一次妥协，他没办法看着活生生的一条小生命变成血淋淋一团肉。
廖燕然眉开眼笑地说：“他一定会感谢你带给他生命的。到时候我亲自给你做手术。”
宋小琛简直想给这位阿姨磕头了：您老人家是世界上最擅长攻心的医生，您该去的是心理咨询科而不是妇产科。
孩子保住了，周远大喜过望，给廖燕然的妇产科赠送了好几台大型机器。
宋小琛认命地回家，蹲在家里等着孩子出生。
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偶然，是他和周远的失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