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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说这事我做不了主。我也考虑赌船的事情,还是自己经营比较好,我们现在也出得起价钱,没有必要跟人合作,省得惹麻烦。不过冯老三是挺下功夫的,蒋捷的眉眼和晓声不一般象。”
“是,”周正的手指间玩弄着雪笳,心里反复回味着蒋捷黝黑的眼睛,“蒋捷的背景调查了吗?”
“就是这个有趣呢!”江山坐在周正对面,“你知道林源吧?他爷爷是芝加哥第一个华人探长,父亲是首位华人担任警方区任长官,林源今年不到三十岁,已经升得和他父亲的同一级别,成为最年轻的芝加哥警官总长的呼声一直很高!而这个警察世家出身的高级警界精英,就是蒋捷的未来姐夫。令人费解的是,蒋捷的父亲赌钱,中了高利贷的着儿,逼得走投无路拿儿子出来抵债的时候,这位未来姐夫却不闻不问,有趣吧?我跟你说,蒋捷绝对是高难度,你要小心对付了。呵呵。”
“就这些?”周正抬眼看着江山,“以你的能耐,就查出这么一点儿?”
“呵,当然不只,可是我都跟你说了,游戏还有什么乐趣?也要给你们一个互相认识的空间啊!”
“你这是吃定我看上他了?”
“现在也许还没,将来就说不定了。我江山阅人无数,这个蒋捷,将来可是个尤物,你要是真不要,就干脆照顾‘焚夜’的生意好了,留给我,调教两年,铁定是个红牌的料子。”
“没大没小,谁的主意你都敢打。”周正脸只是沉了一下,却仿佛变了一个人,江山连忙解释说:
“这不是开玩笑的吗?你自己要真的想玩他,就真的得当心,可怜我们沈兵的保安任务可是重了,怎么也要防着点儿吧?”
一直沉默不言的沈兵这才说话:
“明知道难搞,还非要摆在身边,不是自讨苦吃吗?”
“嗯,”周正站起身,拍拍衣服,“他要真的是卧底,也不会这么容易给我们搞清底细。我去楼下跟几个老家伙打麻将,江山,你替我把蒋捷送到湖滨的公寓,让他先住在那里,不准跟别人提这件事。其他的,回头再说吧!”
此刻“正”字包房里端坐的蒋捷,年少清澈的眼睛里并不能预知,即将迎接他的将来是什么。
2
伸手熄了灯,蒋捷侧身躺在被子里,习惯地枕在一支胳膊上。黑暗中,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他睡觉认床,搬过来快一个星期,总要辗转大半夜才能睡着。这是大湖边的一座公寓的顶层的楼中楼,楼上是主卧和三间客房,外加一个小型会议室。楼下的书房边也有个小卧室,面积不大,但窗户也正对着大湖,蒋捷考虑再三,自己就选择住在这里。
自从那晚在“焚夜”的短短一面,那个叫周正的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连一直和他联系的江山也没有电话。本来那股“豁出去”的决心开始慢慢动摇,他毕竟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想到将来,心还是会无缘无故地发抖。
蒋捷翻了个身,对着窗外漆黑的天。风在高空抽吼,拍在玻璃窗上,又离开,再嘶号着回来。蒋捷的眼睛终于在反反复复的风声里,渐渐不能睁开。睡眠降临的瞬间,灵魂轻飘飘,晃悠悠,在身体上逡巡了几回,飞了开去。
“你们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啊?”那是竭嘶底里的姐姐,“疯了吗?都疯了吗?”
“畜生!你这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变态的畜生啊!”平时最能把持自己的母亲,瞬间颠狂,巴掌劈头盖脸地扇在床上半坐的衣衫不整的少年的脸上,响亮的,一下又一下。是做梦吗?所以也不会觉得疼?林源扑上去,抓住母亲的手:
“是我的错,我喝了酒,把小捷当成阿敏!怪我!”
只有爸爸在忙着拉住妈妈,回头看自己的眼神里,还带着怜悯和爱惜。蒋捷全身无力,耳边那么多的声音,很混乱,人人都在询问,都在解释,都在声嘶力竭。。。。。。直到一声尖叫,蒋捷看见母亲拿着剪刀的手离自己竟然那么近。。。。。。
“忽”地从床上坐起来,蒋捷重重地喘着粗气,手摸到锁骨的上方,一个刚刚长好的伤疤,还带着肉红的颜色。那天因为有人拉著了母亲,剪刀失了准头,扎了一个小小的洞,却血流不止。
那一切就好象发生在刚才。
蒋捷赤脚走到厨房,倒了杯冷水,猛喝了两口。呼吸渐渐平静,人一清醒,就嗅到空气中飘浮的淡淡烟草味道。蒋捷并不抽烟。身后诺大的客厅里,有冷风“呼呼”地吹进来。阳台的门开了个小缝,烟味从那里散进来。周正背对着蒋捷,胳膊支在阳台的栏杆上抽烟,脚下零醒几个烟头。蒋捷走过去,拉开阳台的门,跟着站在外面,却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醒了?”周正转过脸来看着他,“做噩梦了?”
“嗯,你怎么知道?”
“脸上的冷汗还没干呢!”
“噢,”蒋捷伸手抹了一把,果然是湿的。
“进去吧,你穿得少,这太冷。”
周正说着,手指头掐灭了烟。拉开门,和蒋捷走进去。
“睡不着了吧?要不要喝点酒试试?”周正走到吧台的酒柜。
“我不喝酒。”
“对啊,你才十八岁!”周正自己拎了瓶红酒,“为什么睡不好?”
“认床。”
“那回家把自己的枕头搬过来就好了。沈兵小时候也认床,走哪儿都拎着自己的枕头。”
“是吗?”蒋捷觉得今晚的周正有些不同,“也不用麻烦,适应就好了。”
“你自己看着来吧!老顶个黑眼圈也不好。”
周正绕到蒋捷的背后。蒋捷只穿了件白色棉布背心,深蓝色的棉布睡裤。少年光滑瘦削的肩膀在夜色里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在锁骨的浅浅凹陷里,有个小小的淡红色的伤疤。他的双手按在蒋捷的肩头,立刻感觉到手下本来挺直的身体更加僵硬。
“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不用这么紧张。”周正手上用力,把蒋捷的身体按在沙发靠背上,继续说,“你坐得那么直,不累吗?”
“习惯了。”蒋捷的背没有离开绵软的沙发,周正说得对,这样舒服很多。
“以后不用这么拘谨,我没有那么多讲究。看得出你家教很好。”
“我妈妈对我管教比较严格。”
“噢?一般都是慈母严父,你家相反啊!”
“妈妈是个好强的人。”
“她对你姐姐也一样严吗?”
“嗯,差不多。”
“你想没想过,高利贷怎么没要你姐,却要了你呢?”
蒋捷看着周正,却没有说话。
“因为我只喜欢男的。”周正挑了挑眉毛,“你喜欢男的吗?”
“你不是已经调查我了吗?”
“调查你的是江山,他没告诉我。”
“这种事情算隐私吧?”
“算,可我把我的隐私告诉你了。。。。。。”
“所以我就要把我的也与你分享吗?”
“通常是这样的。而且这是个很重要前提,我周正在感情上也不强人所难,你要是个直的,玩起来也没意思。”
“强不强又怎样?你现在不算强迫我住在这里吗?”
“那要看你自己怎么想。”周正把酒杯放下,“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用委屈自己住在楼下的小房间,可以搬到楼上的主卧去住。其他的,你想做的就去做,例如,你可能想考大学。我不会经常来打扰你,如果我要来,会提前打电话通知你。你要是不想我来,就跟我说一声。”
周正边说,边判研地看着低头沉思的蒋捷,他的后背不经意地又挺直了,规矩地坐在对面,松软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周正强烈地感到,蒋捷个性太内敛,戒备心也强,是那种把心思藏得很深的小孩。嗯,他才十八岁,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心事?
“那我能回家吗?”
“哪里住不是一样?你真的想回家吗?”
蒋捷听出弦外之音,也是,现在他想回家,妈妈也不会让他进门的。于是顺从地说,“我明白了,只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也不干涉。”
“没错。”
“你真的不介意我继续念书吗?”
“你可以尽量争取好的大学。你的生活按照你一直以来的计划继续,没有必要改变。事情本来就没你想得那么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