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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我是你的夏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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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透过模糊不清的镜片,看滚动的歌词一行行出现,消失。
  《长夜晓》
  长夜初,衔烛歌,风满山,苏幕遮。
  长夜宁,衔烛吟,雪满山,御街行。
  长夜晓,欢意少,歌一遍,闲中好。
  长夜去,欢意尽,誓一遍,相思令。
  他知道,这是柏岚用自己的方式,在暗处默默关注着他。他在高处发光,柏岚就在暗中仰望。偶尔回应,让他安心知晓。
  《长夜晓》单行本发行日,恰逢漫展开幕式,杂志社安排了时朗与读者的签售见面会,地点在国展艺术中心二楼的美术馆。巧的是,差不多半年前,张闻亭也是在这里获得了画坛新矗奖。
  时朗特意画了四米多高的巨幅海报,把漫画中出现过的每一个角色,都画了上去,在最顶头有近一米的留白,用毛笔端端正正,抄着那首歌的歌词。
  漫展主办方又从民间征集了出色的同人画报,打印出来挂在墙上造势。
  一切准备停当,熬了几夜的时朗一觉睡醒,看着天花板突然想起来,这天是他的生日。
  于是懒懒爬起,洗澡刮胡子,开车载上时母,又绕路去接了罗曼莹,一家三口找了间清雅的饭店吃饭,才刚泊好车坐定,外面就开始狂风暴雨,大有永不休歇之势。罗曼莹开玩笑地说了句:“还好走得早,这天气在外面跑太可怕了。”
  她话音刚落,时朗的电话就响了,是国展中心打来的,说他的海报因为工作人员保管不善,出了点问题,想问他方不方便过去补救。
  这简直是开玩笑,时朗正想拒绝,对方可怜巴巴又求了他一次,时朗叹口气,匆匆结束了晚餐,把母亲和妻子送回家,独自驾车横穿主城区前往国展中心。
  门房把钥匙给
  他就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球赛去了,时朗一边开门一边给工作人员打电话,展厅里壁灯都开着,但光线仍不够亮堂,时朗第一感觉是墙上那些画好像尺寸不对,凑近其中一幅脸色大变,这根本就是小孩子涂鸦,糖果纸上几个圈——画成个兔子样,这也太离谱了!
  他情急之下去看其他画,没有一幅是之前确定展出的,全都换了,每多看一眼他火气就涨几分,看到第六幅时突然滞缓,如果前几张都只是孩童稚作,那这幅终于略具规模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缸金鱼,但已经连鳞片都画得足够细致。
  更重要的是,它对时朗来说竟不陌生。他甚至想起了自己凭它获得的奖品,一盒马利牌水粉颜料。
  之前那几幅他也依稀有了印象,想必它们问世时,画手还没能彻底摆脱尿床的阴影呢。
  时朗忍俊不禁,心平气和地想再回头缅怀,却又管不住对其他画作的好奇心,这么说来大厅里的都是他从小到大画过的东西,有些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有美术课上的素描,有在田野里的写生。再往后一些,吃麦当劳时把餐盘纸上代言明星的脸涂成海盗貌。
  同学毕业簿上的留言涂鸦,冰箱便利贴上的表情涂鸦。
  画在墙上的,就用照片拍下来。画在碗盘、背包、鞋帽上的,用架子挂着或者支起。
  这些有的是妈妈帮他保存下来,时朗稍稍一猜就猜到了,一定是张闻亭来家里做客时,分批分次偷运出来,交给卫孚,再由卫孚转到柏岚手上,加上柏岚自己收集的那一部分,促成了这次“个人画展”。
  最后一个展厅叫【他爱过的人】。时朗看到了他画给初恋的素描,他都奇怪这样老的一幅画,那已为人母的女同学怎么还没有丢掉,而且,柏岚是怎么联系上她的?
  也有他画给父母的几幅像,有少年时期崇拜过的天王巨星,有订婚喜宴上送给罗曼莹的巨幅油画,有早已模糊在记忆角落里的,那张从活页本上撕下来的漫画版柏岚,在这些画作中最不起眼,不起眼到让除了作者以外的人都会怀疑,这真的是他爱过的人?如此轻描淡写,潦草行事,时朗拿起那张纸,把它轻轻放在唇边。
  柏岚问过他,在他心目中排第几,也许他们都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一个没答,一个就不再问。又也许,答案就在这一堆画作中,呼之欲出。
  纸张背面用铅笔淡淡地写着,生日快乐。
  时朗把它小心翼翼地叠起来,塞进衬衫口袋,在几百平米的展厅里疯狂找寻,但是除了他的脚步声,什么回应也没有。他冲到车库,发动汽车,在
  离开前,回头又看了眼整栋大楼唯一亮着灯的二层,那窗口的光晕像盛满了泪的眼睛一样柔和。
  他来到莲巢大道公寓,但是屋里空无一人,他把所有灯打开,连地灯也没放过,仿佛这样柏岚就会凭空冒出来,十几分钟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时朗在铺满白色卵石的露台坐下,无意中捡起一颗,沾了一手的灰尘。
  柏岚不在……他去了哪里?
  时朗索性躺下,发丝自觉钻进石头之间的缝隙,微微扯动头皮。那种冰冷的凉意从身下传来,传到四肢百骸,骨头硌得生疼。他闭上眼睛,根本无需回想,脑子里满满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有的发生过,有的尚在期待。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时朗倏地坐起,跳下台阶,把进来的柏岚抱个满怀。
  柏岚脸上还戴着口罩,被他这一撞,险些蹭掉。“你怎么在这里?”他问,声音有点慌张,一边说一边去关掉了大部分的灯。时朗从后面看他,在眼下这个月份他穿得未免过多,长袖T恤外面还罩了一件带夹层的外套,自进门起就没有脱掉的意思。
  时朗又过去把他抱住,脸埋在头发里说:“国展中心那些画是你挂的吧?谎称展出作品有问题骗我去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吧?”
  柏岚口罩上面的眼睛弯了起来,轻轻推开他:“你错了,是罗曼莹的主意。”
  时朗一阵错愕。
  “她来找我,想给你过一个特别的生日,她说你明明很想举办个人画展,却怕自己不够资格,所以,她想用这个办法给你打气,所有的画,都是她一张一张找来的。”
  时朗愣在那里,看柏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旅行袋,下意识问:“你要去哪里?”
  “机场。”
  “不要去!”时朗三两步过去从他手上夺下,扔到沙发另一边,然后就去摘他脸上的口罩。
  柏岚一手捂住,一手作挡开状,“做什么?”他皱着眉说,“皮肤不好,有碍观瞻。”
  时朗放下手:“那就更不要到处跑了。”
  “票都订好了。”
  “退掉。”
  “我非走不可的。”
  “那我跟你走吧。”
  柏岚深深看他一眼,把口罩拉拉好,低声说:“别闹了。”
  时朗在他转身去捡袋子时,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声音有点哽咽:“你可要想清楚,因为我们下辈子很可能遇不到了!”
  柏岚顿了一下,时朗目光落到他耳后口罩的皮筋,不假思索松开,从腮骨到下巴有两指面积的溃破红斑,看起来像是瘙痒导致的抓伤。
  “这
  是什么?皮肤病吗?”时朗皱着眉去轻轻沾碰。柏岚头一偏:“你少碰,传染的。”
  时朗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是随口胡扯,淡淡笑着低头去亲:“传染就传染吧。”
  柏岚挣了一下,但是时朗很坚决,他气苦时手机作响,分散了时朗注意力,柏岚这才如蒙大赦的抽出手来接:“喂?呃……我现在走不开……别闹!”
  时朗顺着破掉的皮肤一路亲到颈窝,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不让你走。”
  楼下等在车里的卫孚自然听得分明,即使没有时朗那一声,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形,于是沉默了一下,说:“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吧。”就挂断电话,开车走了。
  时朗摸到柏岚手机,远远丢开,他专心致志地讨好柏岚,吻挤虽不熟练却很热情,柏岚终于忍不住回头去找他的嘴唇。
  两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故事若要圆满,它就不该发生。柏岚除掉时朗因为半湿而贴在身上的衬衫,两指揉着胸前那片冒出鸡皮疙瘩的皮肤,一个吻碾过,它们便像感受到春风的樱花一样争先恐后的泛红了。
  时朗发现柏岚的爱抚方式明显不同于以往,比起以前诸多的花招,现在他更多是凝视,那目光谈不上□淫邪,却足以让时朗难堪,他不明白,柏岚为何要像一个初识的人一样看他的身体,“该不会我长胖了?”他半开玩笑问,实在是突然有点尴尬紧张,竟脱口而出这么煞风景的话。
  柏岚笑一笑,去把床头灯光调暗,暗得只能勉强看出彼此轮廓,然后脱去外套,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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