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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爱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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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的话……

“没错,我太太已然下落不明,我却在打美容针,新闻媒体要是知道这消息的话,那真是给我帮了大忙。”我说,“刚刚我说错了话,应该是‘我太太此刻正下落不明’。”我清楚艾米还活在人世,但我也清楚自己压根儿找不着她,因此在我心里,她已经不再是活生生的妻子。

“这次改口改得好。”坦纳说,“下一次要在出口之前改掉。”

下午五点钟,坦纳的电话响了,他瞥了眼显示屏说了句“是波尼”,随后让电话转到了语音信箱。“稍后我会打电话给她。”坦纳不希望在这关头再冒出一波新消息、新传闻,或者再冒出一轮审问,免得乱了阵脚,我倒是同意他的做法,此时此刻我可不希望想起波尼。

“我们不该瞧一瞧波尼想干什么吗?”玛戈说。

“她想让我倒霉倒得更惨。”我说,“几个小时后我们会打电话给她,她等得起。

”我们一群人都定了定神,免得让波尼的电话烦心,屋里沉默了半分钟。

“我不得不说,见到莎朗·席贝尔本人简直让我激动万分,她是一位非常优雅的淑女,跟宗毓华不一样。”玛戈终于开口说道。

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正好遂了玛戈的心意。我的母亲极为喜爱莎朗·席贝尔,却对宗毓华看不过眼,当时纽特·金里奇给希拉里·克林顿安了一顶“泼妇”的帽子,宗毓华为此在电视上为难纽特的妈妈,我母亲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已经不记得当时那场采访的详情,只记得它惹得母亲火冒三丈。

下午六点钟,我们迈步进了房间,屋里面对面摆着两把椅子,椅后遥遥露出圣路易斯拱门的身影。时间挑得正好,此刻的拱门显得光彩璀璨,却又避开了窗户上刺眼的落日余晖,这样的阳光让我心中油然升起一个念头:“此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一个制作人踩着一双颤巍巍的高跟鞋 “咔嗒咔嗒”地朝我们走来,向我交代了接下来的事项(我叫不出该制作人的名字):莎朗可能会把问题问上好几遍,以便让采访显得尽可能的流畅,也能多拍一拍莎朗的表情。在回答问题之前,我不得找律师沟通;在回答问题时,我不得改口重换一套说法,但可以重新组织语言。“这里有水可以喝,现在给你别上麦克风吧。”她说。

我们向那两张椅子走去,贝琪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我低头一看,她向我亮出一口袋软糖。“要记住……”她一边说一边指指我。

这时套间的大门突然敞开,莎朗·席贝尔迈步走了进来,脚步施施然仿佛踩在云端。她是个美貌的妇人,恐怕从未有过少女般娇羞的时候,也从未有过鼻子上冒汗的时候,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一双棕色的眼睛大得出奇——这样的双眼看上去既可能透出几分善良,也可能透出几分邪恶。

“莎朗来了!”玛戈学着母亲的模样兴奋地低语道。

莎朗转向玛戈庄严地点了点头,朝我们迎上前来,“我是莎朗。”她的声音温暖而低沉,伸出手握住了玛戈的双手。

“我们的母亲十分崇拜您。”玛戈说。

“我很开心。”莎朗的话语听上去带着几分暖意。她转身面对我刚要开口,制作人却踩着高跟鞋“咔嗒咔嗒”地走来和她耳语了几句,瞧了瞧莎朗的反应,接着又说起了悄悄话。

“噢,哦,我的上帝。”莎朗说道。当她再次转身面对我时,那张脸上已经全无笑容。

艾米·艾略特·邓恩  事发之后十日

我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拨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要到今天傍晚才能见我,可想而知,颇有一些麻烦需要解决,因此我把一整天时间都花在打扮和准备上了。

我靠着湿纸巾加绿色啫喱在一家麦当劳的洗手间里梳洗了一阵,又换上一件不值钱的薄裙,寻思着该说些什么。奇怪得很,我竟然迫不及待地盼着这次见面。此前那一段狗屎不如的生活让我颇不耐烦:公用洗衣机里总是卡着别人的湿内裤,还有人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指捏着内裤扯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那间木屋里的地毯有一只角总是有点儿湿漉漉——浴室的水龙头一直在滴水。

下午五点钟,我驾车往北驶向会面地点,那是一家名叫“马掌巷”的赌场,我的眼前冷不丁就出现了它的身影,看上去恰似一片稀稀拉拉的森林中冒出了一片闪烁的霓虹。我停下车,打量着四周的景色:一队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正拖着拐杖、步行器和一摇一晃的氧气瓶匆匆奔向灯火通明的赌场,看上去好似一队支离破碎的昆虫。一些愣头青正急急忙忙在这群耄耋老人中穿来穿去,他们身上的打扮考究得过了头,一定是看多了拉斯维加斯赌场片,正千方百计学着著名组合“鼠帮”'1'的做派,实际上却正置身在密苏里州的树林里,身上披着一套不值钱的西服,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寒碜。

我从一块闪亮的广告牌下钻进了赌场大门,那块广告牌正鼓吹着一支20世纪50年代的“嘟哇”和声乐队再次聚首,上面写着“表演只限两晚”。进到屋内,赌场里寒气入骨,吃角子老虎机叮叮当当地响着,欢乐的电子乐唧唧啾啾地唱着,跟机器前面那一张张呆滞耷拉的面孔极不相称,机器前面那些家伙还撇开了晃来晃去的氧气面罩在抽着烟。投个币——投个币——投个币——再投个币——“叮叮”!投个币——再投个币。一群喝得烂醉的愣头青跌跌撞撞地从旁边经过,他们必定是一帮参加单身汉派对的家伙,嘴唇上的酒都还没有干透。这群人压根儿没有注意到我,他们正谈着女孩,嘴里说着“给我们找几个妞来吧”,可惜这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妞简直炙手可热。这群愣头青必定会再喝上一场,把满心失望抛到脑后,要是回家的路上没有失手把同驾一辆车的兄弟干掉几个,那就算得上他们有福了。

按照计划,我在赌场门口左侧尽头的一间小酒吧里等待,望着那支上了年纪的少年组合为一大群头发花白的观众唱歌,观众们一边打着响指一边鼓掌,一双双饱经风霜的手在免费赠送的花生上摸来摸去。骨瘦如柴的歌手们身穿炫目的晚礼服,看上去形容枯槁,正小心地扭着换过的髋关节,跳着一曲垂暮之舞。

乍一看来,在赌场会面似乎是个好主意,该赌场正好位于高速公路旁,里面满是酒鬼和老人,而这两种人的眼神恰恰都不太好使,可是眼下我却感觉又拥挤又忐忑,既要时时提防每个角落里的摄像头,还要当心一扇扇门会在猛然间关死。

我刚要起身离开,他却施施然露了面。

“艾米。”他喊。

刚才我打了个电话让忠心耿耿的德西前来搭救,事实上,德西与我从未真正中断过联系,他也绝不会害得我胆战心惊——别管我对尼克和我父母胡扯了些什么鬼话。这又是一个住在密西西比河边的男人,我一直心知他迟早会派上用场;拜托,我至少也得有个可供随意驱策的男人吧!德西属于喜欢英雄救美的类型,他打心眼里中意麻烦缠身的女人。离开威克郡这么多年来,我每次都会在互通音信时问起他的新女友,不管那女孩是谁,德西总是同一副腔调:“喔,很不幸,她的情况不怎么样。”但我知道,不管饮食失调症也好,止痛药上瘾也好,严重抑郁也好,对方的麻烦对德西来说倒是件幸事,在床边护花之时正是他最快乐的时刻。鱼水之欢并非德西的最爱,他爱的只是端着汤汁随侍在侧,用略有些拘泥的声音说道:“可怜的宝贝。”

此刻他正在眼前,身穿一套适宜仲夏时节的白色西装(德西每个月都会清换衣柜里的服饰,在他看来,适宜六月的服饰到七月就已经过季,我一直很欣赏科林斯家对服饰保有这种一丝不苟的自律性),看上去英俊潇洒,可惜我看上去却并不美貌——我可时时记挂着自己那副眼镜和腰上的一圈赘肉呢。

“艾米。”他摸了摸我的脸颊,随后将我拥进怀中,他并未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我,那可不是德西的作风,他只是妥帖地拥人入怀,仿佛他的怀抱专为你量身打造,“亲爱的,你简直想象不到,接到那个电话时我还以为自己发了狂,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之前我为你做了好些梦,幸好你还活着,还接到了你的电话,你还好吗?”

“现在没事了。”我说,“现在我终于安心了,前一阵子很难熬。”突然间我泪流满面,流下的可都是一颗颗货真价实的泪珠,不过流泪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而且十分契合当下的情境,因此我放开自己尽情地哭了起来。当初胆大包天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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