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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认命地继续把
圆粉吸得啾啾响。
果然是记忆中他想念许久的美味，家的味道。
此时的何扬也正坐在路边的一个小面摊上，吃着顾羽乔经常挂在嘴边的鱼汤圆粉，他盯着上面那厚厚的一层红彤彤的辣椒油，又畏惧又兴奋地吞了吞口水。
年轻人的食量不容小觑，将那一大碗圆粉和所有加料都解决后，顾羽乔打了个饱嗝。
顾妈妈满意地把碗筷收走，复又回餐桌旁坐下。
顾羽乔害怕地把头低下，心脏因紧张而剧烈跳动起来。
“如果我逼你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顾妈妈深深地看着顾羽乔。
他脖子一缩，为难道：“妈……”
“你只要回答我就可以了。”
顾羽乔长久地想了想，决定直言：“我会选择你，但他一定会跟上来，我也不希望他放手。我们会尽全力祈求你的理解，直到你点头的那一天为止，哪怕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顾妈妈冷笑一声，“你才二十三岁，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吗？”
“妈，”顾羽乔唤道：“之前，他们医院发生伤人事件，我真的好怕出事的是他。那之后我就知道了，如果现在让我失去他，我一定会崩溃，无论您承不承认，他已经是我的生命中、我的身体里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如果硬要把我们分开，就跟生生撕裂我一样难受和痛苦。”
顾妈妈闭了闭眼。
她明白自己的儿子，比任何人都懂得他的认真与倔强，也知道他感情付出的来之不易。
可是，梦想中甜美贤惠的儿媳妇变成精明能干的高富帅吗？
回想着昨天那人护着顾羽乔的情景，看上去，似乎……尚算顺眼。
“你们什么时候的车回去？”顾妈妈定了定心神，问道。
“呃，明天中午出发，两点的高铁。”
又是这么赶，顾妈妈叹了口气，可能的话，她真想让儿子回市里工作。
“今天你出门逛逛吧，晚上回来吃饭，走之前，别再让我看到他。”
“呃……好。”
——————
“……就是这样了，你说我妈是什么意思？”
顾羽乔“出门逛逛”自然是来找何扬。
何扬思索了一下，觉得是个好预兆。
“你妈能放你出来，肯定知道你会来找我，只让你晚上回去吃饭，也肯定是知道你会陪我逛一天，所以，是个好现象。”
顾羽乔想了想，觉得有理。
两人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开始在兴城的大街小巷晃悠、寻宝。
这里是顾羽乔童年和少年生活的全部，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他的每一步成长这座小城都如实地为他记录着。
不过，曾几何时，伴随着新城区的开发和老城区的休整，一年才回家两三次的顾羽乔逐渐开始对这里生疏起来，虽不至于会迷路却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新房子一座又一座地建起，农村的人潮涌入，很多人惊喜地看着家乡日新月异的发展变化，但也有不少如顾羽乔一般总爱追忆往昔的念旧之人。
在外逛了一天，何扬最大的感想就是：兴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民风淳朴但商家也如全天下的同行一样精明。
晚饭时分，何扬送顾羽乔回到家门口，然后自己回了旅馆。
顾羽乔用跟何扬从菜市场买来的菜，给顾妈妈亲手做了一顿晚饭，让她惊喜不已。
这个晚上，娘俩没有再提起何扬，而是一起缅怀过去，顾爸爸、小学和中学的班主任、年迈的外公、兴城的变化、医院的发展……仿佛总也聊不够般。
睡前，顾妈妈说：“明天早上去坟上看看你爸爸。”她一顿，心不甘情不愿地加上一句，“叫他一起来。”
顾羽乔听罢，先是难以置信，然后一阵狂喜，回到自己房间，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告诉了何扬。
第二天一早，三人带着香和一大叠纸钱到了顾爸爸的墓前。
“老顾，你儿子带‘媳妇’来看你了。”顾妈妈的目光朝某人身上扫了一下。
何扬顿觉尴尬，他学着顾羽乔的样子跪下，拜了三拜，闭上眼在心里说了些话，然后把三炷香插在坟头。
三人花了些时间才把带来的纸钱全烧完。
“何扬。”顾妈妈叫道，锐利的眼盯着他，“看在乔乔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们在一起。不过，今后，你要是敢对乔乔不好，小心我和他爸都不放过你！”
何扬浑身一个机灵，忙诚恳地承诺再三，就差没指天立誓
了。
顾妈妈转身又对顾羽乔语重心长地嘱咐：“好好过日子，妈知道你不是个任性的，但也别让人欺负了去。要是在北京过得不好，就回来吧。”
顾羽乔含泪点了点头。
中午匆匆吃了一顿后，顾妈妈将两人送到了汽车总站，这时两人的包里已被塞满了她准备的土特产。
又好生叮嘱了一番后，汽车终究是发动了。
直到母亲的身影越来越小，顾羽乔才恋恋不舍地把探出窗户的头缩了回来。
何扬握着他的手，柔声道：“以后每年我都陪你回来，让妈看看，我们过得很好。”
顾羽乔眨了眨眼把泪水逼回去，点了点头。
不一会，他匆忙地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这才安心地靠着何扬的肩膀继续闭目养神。
“妈，接受黄叔叔吧，为了你自己。”
☆、41
跟来时的紧张忐忑完全不同；这回卸下了心理包袱的何扬与顾羽乔怀着轻松的心情坐上了高铁。
漫长的八个小时；车上的电影都放过了两部，穷极无聊的顾羽乔拿出ipad；就着坐着的姿势开始缓慢又艰难地码字。而旁边的何扬因昨晚睡眠（紧张＋早起）不足而略显疲惫，戴上眼罩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动车在一个小站停靠；乘客在过道间来来回回，车厢内一阵骚动。
期间，一个皮肤黝黑、老实憨厚；提着大包小包编织袋的充满乡土气息的男青年上了车，顾羽乔险些被他背包中露出的锅子的把柄给撞到。
乡土青年嘴里叼着票；找到座位后把行李粗暴地塞进行李架和座位底下，然后坐下；长吁了一口气。
他这才缓过劲儿来细看坐在里座的“邻居”。
“哎？老板？！”乡土青年惊喜道。
本来用报纸努力挡着脸的某“老板”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报纸拿下，露出戴着金边眼镜的白皙斯文的脸庞，他苦笑着回道：“你好啊，没想到在这里都能遇到你。”
乡土青年没听出他的弦外之意，热情地接道：“是啊是啊！我就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果然，你看咱俩多有缘！”
“老板”白了他一眼，随即取下眼镜戴上眼罩装睡——眼不见为净，惹不起他躲得起。
哪知那乡土青年丝毫不识趣，自顾自地用手肘撞了撞“老板”，讨人嫌道：“哎，老板，您别睡啊，咱聊聊呗。”
“老板”被他烦得不行，所幸开始打起呼噜，希望以此退敌。
那乡土青年依旧不依不饶，扯了扯“老板”的眼罩，旁若无人地朗声道：“老板，我知道你没睡。哎，你给我好好说说，上次你那个小三儿的事儿解决得怎么样了？”
闻言，“老板”险些一口老血喷出，他愤愤地一把摘下已经被半拉开的眼罩，看了看周围异样的眼神，然后恶狠狠地瞪着乡土青年。
“别乱说话！会被人误会的！”
乡土青年也急了，赶紧自白道：“我没乱说啊，我打包票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那“老板”已然被气到内伤。
……
真是一对活宝。
由始自终注意着旁边
动静的顾羽乔，如是想道。
不过……貌似是一对好素材。开始犯职业病的某BL作者摸了摸下巴，粗略构思了一下，立刻新建一个文件开始码起了人物设定。
世界上不是缺少奸/情，而是缺少发现奸/情的眼睛，而作者更是记录和升华奸/情的一把好手。
——————
回到北京，顾羽乔跟何扬正式同居。
周末，胜利归来的何扬又带顾羽乔回家坐了坐，自然是受到了热烈欢迎。听说顾羽乔的妈妈同意了，众人都松了口气。两老还要了顾妈妈的电话，亲家间没事联络一下感情，通话气氛热情而亲切，这事暂且不提。
顾羽乔的工作和生活也有了些许变化。
第一，早晚上下班所需的时间更长了。何扬的房子离杂志社的距离比之前出租屋的远了一倍，半小时的地铁时间拉长到近一个小时，这让顾羽乔有些许怨念。见状，何扬屁颠屁颠地献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