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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杨陪着穆尘慢慢地上楼,看着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总想伸出手扶他一下,但穆尘倔强的眼神总能制止住他。
他们路过了穆尘家门口,张杨犹豫了一下,说:“你用不用进去跟穆少侬汇报一下。”
“汇报什么。”
“你回来了啊。”
穆尘冷笑了一声:“用不着。”
只有在这时,张杨才觉得穆尘身上有那么一点,杀气。或许说杀气太重了,反正给人一种很难以接近的感觉。
张杨换好拖鞋,正准备进屋,突然听见穆尘家里传来一阵女人尖利的哭喊声。
张杨愣了愣,看向穆尘,没想到穆尘只是有点无奈地撇撇嘴。
“怎么了这是,”张杨小声说,“是你家吧?”
穆尘不做声。
“你给我滚出去,滚,滚!”
作者随笔:
是真喜欢泡桐啊,那么大气的花。
有时我就会在本子上写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的还挺矫情的。就像今天我写下了,泡桐花开着开着就谢了。
就连我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胸口好像总是堵得慌,如果不写出来就会憋死一样。
有时我通过文章或诗歌想表达的东西,是纠缠在我心里的,我很苦恼,想把它们表达出来,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别人听起来很累,我讲起来也很累。
他们说我有时候就像鬼片的女主角一样,很令人害怕,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因为我对狭义的死人与活人的自我意识很感兴趣,于是就经常会跟他们探讨吧。
小丁丁你知道么,我从小就习惯了被边缘化,也学会了坦然面对我跟别人的不一样,但是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我最害怕,别人都怕我。都把我当怪物来看。
为此,我的自我意识甚至都扭曲了,我开始恨这个“我”。这太可怕了。
他们不知道我有多么怕他们,有多么羡慕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无话说。
第5章 第四章、疼与难受
张杨急了,问穆尘:“那是你……穆少侬的声音吧!”
“是。”穆尘说话的同时,伸出手迅速抓住了张杨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关节明显地突了出来。
张杨看了看穆尘凝重的脸色:“乖,我去看看啊,要不待会儿你也回去吧。”
“乖?你要去死么,”穆尘依旧抓着他不放,“不要瞎搅和。”
“那……”张杨欲言又止。
“说了不要瞎搅和。我也不会去,”穆尘说,“很麻烦的。”
“……好。”
十分钟后,张杨趴在桌子上心潮澎湃地写作业。他觉得穆尘家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说不定真的很麻烦,连穆尘都会隐瞒他……
“想什么呢。”穆尘转着笔。
张杨吓了一跳:“没想啥。”
“眼睛里藏不住事儿呢,小孩儿,”穆尘轻轻地笑起来,“是因为刚才的事吧?”
“……”
穆尘叹了口气:“小杨,我想跟你说一下,我的事和穆少侬的事,我最清楚,你最好别掺和。如果我有事需要你帮忙,自然不会客气的。”
“好。”张杨突然有点儿泄气。
穆尘咧嘴笑了,摸摸张杨的头发:“小狗真乖。”
“旺旺!”
吃了饭,张杨在厨房里猫着腰洗碗,他说:“小尘,要不你回家看看吧。”
穆尘转过头来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
“刚才那个女人走了,我听见了。”
“那行,”穆尘扶着摇椅站起来,“我回去了。”
“好,”张杨拿着块抹布出来了,“明天我估计得早半个小时上学,我们排球队要抓紧训练了,最近有比赛。”
“没事,我也早点,”穆尘捏捏张杨的肩膀,张杨拿着抹布的样子很温暖,“我走了。”
“白白。”
穆尘掏出钥匙,打开自家房门,一股烟味儿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头。
门欠开一道缝儿,穆尘看到客厅的瓷砖地板上全是掐灭的烟头。肯定坏事了,他在心里说。
他推开防盗门里面的木门,木门“吱嘎——”一声打开了,穆少侬突然叼着烟冲过来,照着穆尘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
穆尘的身子剧烈地晃了晃,挨到了后面的墙壁。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抬起头,盯着穆少侬。
穆少侬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他不怕穆尘哭闹,甚至出走,最怕穆尘这样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穆尘的眼神还是很平静,但一点也不清澈了,装着描述不出来的仇恨。
穆少侬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把杂志拍到穆尘脸上:“说说下面这行字是怎么回事!”
穆尘看了杂志一眼,上面是穆少侬发表的一首诗,全都是关于灵魂转世的内容,平常人看了会觉得不知所云,但穆尘能看懂。
诗下面有一行字:如有想要办理上述业务者,请联系作者本人。
下面是一行数字,穆少侬的手机号。
穆尘冷笑一下:“你很狂啊,穆少侬。”
穆少侬把烟屁股扔到地下,狠狠地捻了一下:“这他妈是我发的?”
“他妈是谁。”穆尘的语气很冷。
“你……”穆少侬脸都绿了,“这是我发的?”
“废话,还能是我发的?”
“别他妈给我装傻!其实你门儿清!你个小兔崽子不要不知天高地厚……”穆少侬扬起一巴掌,打在了穆尘的另外一边脸上。
穆尘的嘴角被穆少侬长得夸张的指甲划破了,流出了一行血,张牙舞爪地往下分叉着流淌。
穆尘握紧了拳头。
穆少侬在屋子里烦躁地踱步着,就像一头桀骜不驯的野兽,嘴里不住念叨着:“邪了门儿了,自己弄不好还来找我!这下可真麻烦大了……”
穆尘缓缓开口:“那个女的是家属吧,又死人了。”
“本来也没想公开的,谁知道那行破字儿……就让人知道了,那人打来电话我以为是老李,就跟他说了,没想那人自己试验把命搭上了,他媳妇儿还来找我,还说要报警……这叫什么理!”
穆尘看着穆少侬重重地砸在沙发里,拿起一瓶啤酒押了一口,然后架着双拐走进了卧室。
脸上疼得厉害,一丝丝疼痛仿佛通过神经传入了泪腺,似乎就要有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穆尘站在窗边,死死地攥着拳头,在心里一遍遍念叨着:
穆尘,你喜欢狼,你还记得为什么吗。因为遇事就哭泣的,是狗;用仇恨烧干委屈和伤心的,是狼……
对,这就是狼和狗的不同,我喜欢狼,因此我要像狼一样。穆尘,你活着是为了仇恨,你要牢牢记住了。
你已经忘记了以前星星点点的温暖,你不能再忘记仇恨了。
那样你就真的成了行尸走肉了。
他拿出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翻到最后一张。
这一张反正面都画满了一个个红色的点点,每一个红点点下面都标注有日期,密密麻麻的。
他拿起一只红笔,在下面紧跟着画了一个小点点,写上今天的日期。他估算了一下,一共有八百多个点点了。
穆尘笑了笑,他的笑容不再是张杨看到的那样纯洁清澈,而是狡黠、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他又翻到本子中间的一页,在上面写上,今天穆少侬打了我两巴掌,冤枉的。
写完后,他发现这个厚厚的本子已经用了一大半了。他苦笑一下,如果节约节约,不知道能不能用到自己死。
他让一页页纸张飞快地翻过,一行行字在他眼前转瞬即逝,却留下了瞬间的印象。“他又揍了我”“活着为了仇恨”“我会让你死”“他打我了”“把恨带到棺材里”“杀死你”“看到你很惨”……
半大本书哗啦啦地翻过去了,穆尘的视线马上定格在了第一页。
那是一行用铅笔写的字,短短的一句话,却有三个是拼音。这笔体稚嫩却很熟悉,这行字也……仿佛很熟悉。
我的腿没了,好难受。
穆尘迅速地“啪”地合上本子,心里一阵绞痛。关于这行字的回忆似乎远在天涯、又近在咫尺,每次看到这行字,似乎就有一阵剧痛沿着抚在本子上的手指传过来,让他疼得不能呼吸。
救救我……
你是我爸爸么……
你是谁……
我好难受……
我受不了了……
我觉得我快死了……
那时穆尘才四岁,刚刚会写一些简单的字。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不太知道说“疼”这个字,从来都是说“难受”。他从小对疼痛的忍耐力就很强,只有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才会说轻轻地说,“我难受”。
可是关于那一天的记忆那么清晰而刻骨,他的疼用“难受”来表达,简直太轻了。
暖气管道“当当”地响了几下,把穆尘从回忆中拽了出来。他合上本子,嘴角向上勾了勾,依旧是一脸清澈、稚气的笑。
他挪到窗前,打开窗户朝上望着,看到了张杨从楼上的窗户探出来,向下边望着。张杨看到他,冲他挥了挥手。
“小尘尘,”张杨笑着说,“语文配套练习册借我抄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