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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不声响了。
过了很久,陆巡才说:“对不起,心情不好。”
“没关系,我知道的。”
“对了,”陆巡强笑了笑,“做我女朋友吧?”
“做你女朋友?我还真不想折寿。”那头也笑了。
“行不行?我还真缺个女朋友。”
朱槿不言语。陆巡也知道她跟她那个青梅竹马之间始终没解开结,没人要的女人怕什么呢?他稍嫌无礼地这么想着。
最后,朱槿以壮士断腕的口气说道:“随便你吧。”
陆巡微笑:“这才算得上好朋友。”
“这话无论如何也不像夸奖的话啊。”那边很有苦中作乐精神地嘲讽着。
“喂喂,你不要像进了火坑似的讲话行不行啊?”
那边忽然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才问:“请问……你就那么想要避开那个人?这样子的你无论如何不像我所认识的陆巡呢。”
陆巡沉默了。对方终于也不再问了,只是听起来像是想打起精神安慰他似地微笑:“好吧,我知道情况了,你放心。”她过了很久才说,“也好,没准我也能借你这幌子清静两天。”
陆巡知道她说的是谁。
真奇怪,那个人到现在还没有放弃。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的傻,明明追求不到的东西偏偏看来最是诱人,每个人都在徒劳无功地赴着自己的劫数。
放下电话的时候,陆巡知道自己真的很傻。无论站在哪个角度看来,他都是个彻底没救了的自私男人,最后居然还要依赖朋友。只有陆巡自己知道,那只是一道墙,是给他自己限定下的一道墙,不能逾越。
割舍的确痛苦,但如果割舍后还是拖泥带水,无论对谁都不公平。
他抱住头,希望自己坚强一点。
真讨厌这样的自己,一方面残忍,另一方面却软弱,结果只使得自己更痛苦而已。
等到陆巡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母亲站在面前,“啊……”
“阿巡……”她叫了一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从他的身边走过。
第九章
很快圈子里就传出消息,说朱槿的石榴裙下再度拜倒了个小开。借着这个宣布,朱槿再度被卷入社交圈内。
陆巡本应该对她感到抱歉,但真的,当时的他没有多少心思能顾及别人的想法。
他们频繁出入于各种场合,热衷于堆砌各种谎言。朱槿拾起旧日的长袖善舞,陆巡却少了一份心思游走在灯红酒绿之间。
然后,当然会遇到钟启越,那个人看到朱槿和他在一起时露出的表情陆巡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黑色的眼睛没有了光,什么都没有了……
真奇怪,已经没有关系的人为什么会露出受伤的表情呢?每当这时,朱槿总会用力地拉住他的手,仿佛生怕他会冲上去干什么坏事一样。
其实陆巡不会。
谁都不知道,那一刻的陆巡没有退路。
既然是自己选定的路,就要昂头走下去。
结果那一日,他们居然遇到了钟启楠。事后想来,那人大约是听到了风声特地过来的。以他的脾气,其实很少出入于酒吧场所。
最先发现他的人是朱槿。自她看到了他靠在吧台后,就下意识地转过头再也不朝那方向看了。陆巡则是因了身边女伴的异样才发现了那个沉默的人。平时向来很有存在感的钟家大少那一日看来并不起眼。他点着一支烟,默默喝着杯酒,很少会朝朱槿这边看来。即使这样,却还是影响了朱槿。
陆巡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波涛如何汹涌,只是朱槿的神色多少也影响了他,结果只使得他玩得更疯狂。
没过多久,朱槿起身去了洗手间。出乎陆巡意料的是,钟启楠居然踱到了他的身边,朝他点了点头:“陆少。”
陆巡压下心底的惊讶,朝他礼貌微笑:“好久不见。没想到钟启楠也会来这儿啊。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已经是钟家的掌舵人了,日理万机,来这儿不是浪费时间吗?”
钟启楠只笑笑,没理会陆巡的尖刻,只是忽然道:“我们聊聊?”
陆巡只犹豫了一下,终于被自己的好奇心压倒,朝身边人说了声“朱槿出来说我出去透口气”后朝钟启楠指了指门外。他先走了出去。
门外的空气异常清冷,冷得令残留着里面沸腾气氛的大脑立刻冻结起来。
他们停在一个拐角处,路灯斜斜地照进来,所有热闹的声音全部消失了。陆巡问道道:“有什么好聊的呢?”
“你……真的和朱槿在一起?”他问了陆巡意料之中的问题。
陆巡微笑:“这似乎与你无关。”
钟启楠沉默了,最后点了支烟,却也不抽,看着那支烟慢慢在冷风中燃烧,“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越得不到的东两越好?”
陆巡同样沉默。钟家的天之骄子不需要其它人给出答案。
钟启楠叹息着把烟扔到地上,狠狠踩灭,这个动作再度令陆巡有些惊讶,原以为雅痞是不会干这种俗人干的事。
最后,钟启楠抬起头说:“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请给她幸福。”说完这句他侧了侧头,露出苦恼的表情,最后才又叹了口气,“毕竟……你们的幸福是以其它人的不幸为基础的。”他微笑着。
陆巡的心一跳,然后平静:“这话太文艺了,我听不懂。再说一遍,我和朱槿之间的事不需要向别人解释或者对别人负责。”
钟启楠大笑:“好吧。我终于明白陆少的残忍了。对于你而言,不要的东西可以扔得那么快,对于别人的痛苦永远无动于衷。难怪钟启越会战败,他再嚣张,始终是个少年,你却不同。”
陆巡看着他的笑容:“若是想揭我的伤疤,你似乎也揭错了。钟启越永远不是我的弱点,你永远也不能激怒我。”他平静说道,看着钟启楠的笑容慢慢平静。是的,他永远不是别人攻击陆巡的弱点,他只是……陆巡自己藉以痛恨自己的弱点而已。
钟启楠摇了摇头:“我明白了。钟启越的痛苦,对你而言只是个笑话吧?”他慢慢地离开,身影忽然顿住了。陆巡走上一步,看到钟启越站在灯影底下,脸变得煞白。
陆巡捏紧了自己的手,与钟启楠一起,沉默地看着钟启越慢慢离开的背影。
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好像走偏一寸就是粉身碎骨。而在他的背后,沉默站定的二人都知道,那是一个溃不成军的人的身影。
走进门,陆巡竭力让自己不去找那个人的身影。朱槿朝他看了看,小声问道:“怎么了?”
陆巡平稳微笑:“钟启楠叫我出去。”
“哦?”她喝了一口酒,一脸的平静。
“你不好奇?”
“为什么要好奇?你们两个说话与我何干?”
陆巡大笑着把她拉进怀里,在她的耳边喃喃:“真羡慕你……为什么你这么豁达?”
朱槿挣开了他的怀抱,撩了撩乱了的发,朝他浅浅微笑:“不动心,不动情,就能豁达。”
陆巡大笑地仰倒在沙发上:是的,不动心,不动情,自然就能放下。
那么谁能告诉他,理智如何能拉得住脱缰野马的心?
那一天的晚上陆巡玩得简直要疯了,朱槿都睁大了眼睛表示很不适应。到最后他甚至接过了有人递给他的那支烟。
吸进第一口,陆巡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完了。
这场戏的观众早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身边不知道陪伴着谁。在意的那个人或许已经因此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子做?
意识有点迷糊,朱槿担心地看着他,一把扯住他的手:“怎么了?”
陆巡把烟塞过去给她,她的脸在青红的灯下看来也是青红的,只能听到她急切的声音:“放了东西?”
“好像是。”全身的骨骼都好像被抽走似的,从心底里冒出股恶心感,陆巡感到头重脚轻。
“怎么办?”她问他。陆巡知道朱槿绝对不是第一次看到人吸毒,她能露出这么惶惑的表情,他心中感激:到底是交了个朋友了。
陆巡撑着沙发沿站起来,趁着自己还能动的时候解决掉吧:“我去吐……看能不能吐出来。”
朱槿要扶他,陆巡一把甩掉:“你要真扶我,我明天就不用出来混了。我能行……要过半小时你看我还不回来,就来找我吧。”他最终还是说出了示弱的话。
冲进洗手间,那洁白的卫具晃得他眼睛疼,陆巡的左脚踩在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