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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满 阿修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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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换个场景,陆巡一定会为这肥皂剧的一幕大笑出声,然而当时他只是继续狠狠地压着那信封,然后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爱他。”

  母亲狠狠瞪着他,什么也没说,但眼眶红了。陆巡知道她平时虽然爱冷一句热一句地开自己的玩笑,但是真爱他。他知道此刻她的心情,但是陆巡只能压着那信封,固执地盯着她,硬是不肯低头。

  父亲抚了抚母亲的手,然后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怎么样?你们两个……”

  “没想过,不想去想。”陆巡近似顶撞地说。

  母亲的嘴唇抖了抖,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站起来,往楼上去走。她的脚步有点踉跄,像是个还在梦乡中的人,上那楼梯时用力地握着把手,拖着脚步一步一步上楼去。

  父亲的声音响起:“你太伤我们的心了。”

  陆巡沉默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一声闷响,父子两个转过头去的时候,就看到母亲从十几级阶梯的地方滑了下来,晕了过去。

==凡=间=独=家=制=作==

  真可笑,送去的医院居然也是市立医院。陆巡远远站在窗口,不敢坐到父亲身边。自从抱起母亲后,他就固执地不让陆巡碰她,只是上救护车时他没推开儿子。之后。他远远地坐在急诊室外面,垂头丧气。

  陆巡的全身都冰凉,心脏跳动的那么急,甚至有些耳鸣。他甚至以为自己听到了心脏跳出胸膛的声音。

  在那如同几个世纪长的十五分钟后,医生走了出来:“你们放心,病人没事,只是左腿有些拉伤。”那个医生的表情很有些埋怨,大概是嫌他们浪费医院资源。

  随后母亲被推了出来,她握了握父亲的手,看到了他身后的儿子后,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那么多年来头一次,陆巡觉得鼻子很酸。

  等到父母进了病房后,陆巡如困兽般到处转悠。想抽一根烟的冲动如此强烈,他甚至想打碎一扇玻璃窗,让自己透口新鲜空气。

  终于让他找到了个小阳台,他一边摸着香烟一边推开了阳台的门,刚要迈出去的时候脚步停住了。

  另一头困兽缩在阳台的角落里,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到陆巡时,眼睛里的光熄灭了。

  陆巡默默关上了门,忽然领悟到他必与自己遭受到一佯的痛。

  那个拍照的人既然没放过陆家,自然也不会放过钟家。如此一来,新年第一天的中风就有了理由。

  这真是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冷笑话。

  钟启越把头深深埋进了臂弯里,含糊说道:“他们知道了。”

  陆巡含糊地应了一声,猛地发现那包烟还放在自己车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一阵绝望。

  “怎么办?”他的声音很轻,陆巡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钟启越其实不是在问自己,他只是无意识地叫了出来,而之于陆巡,这三个字无意识地绕在心头。

  钟启越又抬起头,看着靠在墙边的陆巡,表情像个刚从噩梦里醒转的孩子:“医生说他还没过危险期……不管怎么样,他这辈子站不起来了。”他勉强笑了笑,那个笑容更像在哭,“我本来一直都在想……他怎么不死了算了……不过现在我才发现……这一点也不让人开心。”

  陆巡伸手,习惯性地要摸钟启越的头发,他偏了偏头,避过了。

  陆巡的手停在黑暗里。钟启越的表情也愣住了,仿佛做出那个动作的人不是他自己。

  最后,钟启越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怎么办?”鸵鸟般的再度把头埋进了臂弯。

  陆巡沉默地收回手,往外看时,这个城市还有几个角落不时升起烟火。

  已经是凌晨四五点了,天居然没有亮。他忘了,冬天的夜晚总是那么长,长得让人绝望。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那些人工伪装的明亮收拾着夜色。陆巡知道今天的云必然压着这个世界,因为他喘不过气来。

  他早知道他们两人不够坚强,可是陆巡也从来不希望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他们的脆弱。

  那天那个小小的医院阳台只漏出一点点的光,他站在那里,好像在想什么严肃的问题,结果脑中只是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

  就在他的脚旁,那个向来理直气壮到让人想要扁的男子蹲在地上。钟启越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他只能在夜风中颤抖。

  天快要亮的时候,陆巡终于冻僵了。手脚都痛得动不起来的时候,思绪却悲哀地清楚。

  陆巡转过身,跪到那个人身边。钟启越动了动。陆巡知道他也冻僵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按照他的眼神钟启越会立刻逃离开这个小小的天地。

  看着他的眼睛,陆巡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

  忽然之间,知道了自己的归途。

  陆巡苦笑地捧住他的脸,近似呢喃:“我爱你。”

  钟启越冻得青紫的嘴唇动了动,很久之后,陆巡才听到了一个很轻很轻的“我”,然后他固执地闭上了嘴,就好像正在被人强力扳开的贝类,固执地守着自己那块柔软的心脏。

  陆巡闭了闭眼,然后朝着他的爱人微笑:“我们分手吧。”

  钟启越的眼睛瞬间睁得很大,仿佛听到了世界就要毁灭的噩耗。

  陆巡松开了手。

  钟启越的脸那么冰冷,自己本来应该温暖他,正如他本应该温暖自己已经冻僵了的手,但是……他们彼此的体温都在流失,一个夜晚居然耗尽了所有的心力,他们不如想象中的坚强,他们只是脆弱的孩童,一个噩梦的夜晚就会把他们吓醒。

  钟启越伸手,扯住了陆巡的衣袖。陆巡看着他。

  钟启越的眼睛很大,那么黑那么亮,他看着陆巡,神色有些乞求。陆巡知道他想让自己留下来,正如自己也希望他能留在身边。他的眼睛里只有我,正如我眼睛里只有他一样。

  但是,只要转过头,两个人的世界就会崩溃,如同流沙被潮水冲过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陆巡拽住他的手指头,慢慢地扯掉。

  钟启越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的牙齿狠狠地咬进了嘴唇,他的脸本来一点血色也没有,但是那时候脸颊却慢慢浮上了红色。

  血样的红。

  陆巡松开手,直起来,钟启越的手挂在了风中。

  陆巡轻轻微笑,“再见,我的爱。”

  转身离开,推开门时,医院的暖气很足,他把自己的爱人一个人留在寒风里。

  陆巡迫切地想找个地方抽烟。

  最后他还是没有抽成那支烟,他只是找了个洗手间把自己关起来。对着淡蓝色的墙壁发呆。

  如果那时候,钟启越的那个“我”字下面还有两个字,陆巡知道,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对着洗手间内的冷冰冰的镜子嘲笑着自己,到这个地步还要为自己辩护,自己果然是个混蛋。

==凡=间=独=家=制=作==

  当天陆巡的母亲就出院了,虽然她一直没理他,但陆巡却固执地守在她的面前。

  第三天的时候,她让他倒了一杯水。

  半个月后,陆巡到公寓收拾,把原来放在那边的物品都搬回家。结果去了那边,他决定把所有东西都扔掉。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门开了。陆巡的手抖了抖。

  那个人站到面前的时候,陆巡冷静地把他穿过的衣服扔进了垃圾堆。

  钟启越靠在门边看着他,忽然问他:“为什么?”

  陆巡终于还是没办法再整理下去,开始想要不要说些什么,最后他转过头,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他瘦了很多,原来就瘦的脸削了下去。陆巡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静:“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你现在也没办法跟我在一起了吧?钟启越,你原来以为自己是家庭的逃兵,结果还不是发现其实只是个闹别扭的孩子?”

  钟启越大步走上来,给了陆巡一拳。

  陆巡没还回,伸手抹了抹嘴角,那里已经裂开了。

  看着那些血,陆巡冲他微笑:“其实你不是也想说那句话?只不过被我抢先了而已。”钟启越又给了他一拳。陆巡的脖子好像断掉了一样,等眼前明亮的时候,他已经跌坐到了地上。

  陆巡还是没还手。钟启越一把扯起他,嘶叫着:“为什么不还手?”

  陆巡看着他,一言不发。

  钟启越甩掉了他的衣领,一脚踢到他胸口。

  陆巡痛得整个人蜷缩了起来,钟启越又给了他一脚,这一次踢到了脸上。

  幸好及时闭上了眼,这次陆巡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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