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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昶再一次打开了文件夹,可是目光却没有停留在上面,反而像是在看自己的手。他记起那次自己的失态,唐易尘在恐慌下口中胡乱说出的话语,这也是他後来拜托杜以寒细查唐易尘的起因。“你觉得,那个施暴的男人就是唐易尘的继父?”
抬起头,孙昶看著杜以寒询问著。回应他的是那人脸上浮起的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孙昶再度沈默,因为在他心里也比较相信这个可能性。
“还记得,林志群後来失踪了吗?”冷不丁,杜以寒为自己添了一杯茶後,闻著茶香,丢了一句话给孙昶。孙昶没作声,他只是翻动著手中的文件夹,然後,手指突然停住。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俱被湖水泡的肿胀发白并且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照片。
照片下记录著准确的时间、地点以及一个编号。
这个日期?孙昶的大脑快速运作,而後他慢慢抬起右手,取下了架在鼻梁上的那幅有些闪眼的银边眼镜。这个日期就是林志群失踪後的第6天,当时自己复仇的计划正在进行,他也曾经在思考该如何把一切事情叫林志群交给唐易尘母子来承担,没想到这个男人却自发的失踪了。
“怎麽,你认为这个就是林志群?”孙昶淡淡地的说,不过他绝对不相信林志群这个人会愚蠢到认为自己死了,那些他欠下的高利贷就可以不用还了。
“如果林志群是被他杀的呢?”品了一口茶水,杜以寒漫不经心的嘀咕了一句。孙昶狐疑的看了杜以寒一眼,“他杀?”重复了一遍。
杜以寒点了点头,“照片上的这个人就是他杀,腹部中了2刀,刺破了肝脏失血过多导致了死亡,然後才被人抛尸的。地点倒是离林志群的工作室很近。”
孙昶觉得杜以寒的猜想很大胆,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谁会杀林志群?”杜以寒笑了笑,“一定会有人,只不过现在我还没想到。毕竟现在也无法确认这俱尸体就是林志群。”
孙昶沈默了,他甚至觉得杜以寒是在开玩笑,又看了一眼文件夹内的照片,而後便把它合了起来放在一边。拿过病例,孙昶翻开了第二本,不过他首先就先被医院的署名吸引,抬起头,他朝著杜以寒看了看,“以寒,这是精神病康复医院啊?你确定?”
怎麽可能?唐易尘难道就是一个精神病病人?这个信息让孙昶根本无法接受!唐易尘曾经还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赵家的医科大学!孙昶不敢相信的瞪著眼镜,垂著头默默地注视著手中的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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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杜以寒完全能够理解孙昶此时此刻的心情,就连自己在看到这份病例的时候,他也一样无法相信。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唐易尘完全就不像一个有精神方面疾病的男人。顶多有些固执罢了。
可是,当他亲自去了那家医院以後,他还是不得不确信了这份资料是真实的,绝对不是伪造的!
站起身,杜以寒走到了孙昶身边,拍了拍这人的肩头,“是真的!这就是为什麽唐易尘会在国中二年级休学一年的原因。或者,准确的说,唐易尘在那家医院里呆了半年,而後他的母亲就把他接出了医院,带著唐易尘和林琨,母子三人单独生活了半年。”
孙昶垂著头,安静的听著杜以寒的描述。“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杜以寒顿了顿,“我去医院调查了一下,这个病例上的记录也都属实。从入院开始,唐易尘一直处於一种精神高度警惕的状态,不愿接受任何人的碰触,除了真正熟睡的情况下,旁人很难接近他。他最多的行为就是赤脚站在窗边,眺望窗外的某一点,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他出院都不见好转。”
孙昶听到这,快速的翻了翻病例,得到了证实。半年的时间里,药物治疗根本不见成效,唐易尘的状况几乎都没有什麽改善。在这期间除了唐易尘的母亲外,这个人根本不让任何人接近。
“不过,奇怪的是他出院後一周,他母亲带他回去复诊,医生却发现唐易尘的情况似乎在突然间的就恢复正常了。只是有一点,唐易尘根本就不记得之前大半年期间发生的事情,包括他在康复医院住过也没有任何的印象。”
杜以寒看著孙昶,在这方面或许孙昶能够看出些端疑,这个男人是个医学奇才。孙昶仔细的看著病例,过了一会他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戴上了那幅银边眼镜。
“选择性失意,这是人类的一种特殊的自我保护方式,可以忘记一些个人潜意识中对自身有威胁的部分信息。这是一种比较消极的方式,因为他所面对的恐惧程度已经超出了他自身心理承受的底线。不过,这种情况的发生少之又少。”
仰起头,目光停留在屋顶的某处,孙昶在考虑这个可能性。
“阿昶,通过外界的催眠是不是也可以?”杜以寒回厨房转了一圈,端著添过开水的茶壶回到了沙发边。看了看孙昶的神情,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这倒提醒了处在沈思中的男人,坐起身子,孙昶十指交叠的搁在腿上。
片刻之後,一抹诡异的微笑挂上了紧抿著的薄唇。杜以寒用眼角瞟了那人一眼,原本的笑意更深了。“以寒,你真是不深藏不露的家夥。”微笑著,以调侃的口气轻松的说著。
不错,他甚至都还可以在说出几种。要让唐易尘忘却那一段黑暗的经历,不只是只有一种可能。想到了唐易尘,孙昶的目光黯淡了些。了解这个人越多,他越发开始觉得自己对这人的关注又多了几分。
曾经在自己人生中坚定的复仇意念,经历了这些年,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那种不一样的情愫悄然发生著变化,即使是在不知不觉间,或许却是必然的结果。“唐易尘,现在我究竟应该怎麽对你?”
独自站起身,迈步走向面前的落地窗。孙昶的身影被照射入客厅的阳光拉的很长。杜以寒没有说话,除了目光跟随著这人移动外,他选择保持沈默。
作为这个男人的好友,自己对他有著感激,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感激地存在,才会让自己当初愿意出手帮助他去完成他的复仇。
曾经的岁月中,无论多疲惫总会时常看著这个男人从噩梦中惊醒,即使那时的他们还那麽年幼,可是自己却是真的在为这个男人忧心!慢慢地,自己也以为或许帮助孙昶报了仇,这个男人也许就可以完全地走出那一片阴霾。
喝了一口微烫的茶水,杜以寒的神情有些无奈。在最初的时候,他们考虑了许多,可是却没有计算到唐易尘这个人的偏执。同样固执十足的两个男人,如此交锋,竟让他这个外人看的胆战心惊。他们之间的很多事,自己是无能为力的!
叹了口气,杜以寒起身走到了孙昶的身边,抬手搭上了这个男人的肩头,“阿昶,今天去‘彼岸’吗?”孙昶的目光落在窗外,一天没有见到那个人了,心里竟然对他有了一丝牵挂。点了点头,“嗯!去喝两杯也好!”
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著,杜以寒稍稍瞄了孙昶一眼,不做声,而後才慢慢转身离开。
孙昶没有开车,他的心情似乎还是很不好,杜以寒挂著常年不变的笑脸,一路载著一脸沈默的男人来到‘彼岸’。回到两楼的休息室,两个大男人都窝进了沙发。休息室里播放著放松心神的轻音乐,两人都听得昏昏欲睡。
一阵焦急的叩门声打破了室内的一派祥和宁静的氛围。孙昶阖著眼,一脸的不乐意,皱著眉头,却一动不动。杜以寒揉了揉额角,这些天他也是东奔西跑的没个消停,挂在嘴角的笑意有些牵强。
打开门,杜以寒一脸似笑非笑的看著门外的家夥,这人应该是‘彼岸’的一个小牛郎吧。“杜老板,门口有人在闹事!阿尘和陆锋都在呢!而且……”说话的小牛郎似乎还想说些什麽,却只是瞪大了眼睛盯著杜以寒的身後,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说阿尘怎麽了?”杜以寒刚想开口询问,身後却传来了孙昶一贯平板的声音。杜以寒动了动脖子,他的耳膜有点受挫。
当孙昶和杜以寒两人以百米跑的速度出现在会所後门的员工通道时,不禁两两相视了一下。而同时杜以寒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把昨晚在‘彼岸’发生的小插曲告诉这个男人知道了。
原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