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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便,现在你是饲主。”
趁着韩楷喂鱼的空隙,梁宇非简单参观了一下他的客厅。本以为这个爱鱼成痴的人家里会有一缸一缸的金鱼热带鱼,没想到连个鱼缸都没有。他欣赏完墙边放置的昂贵套装音响和占据一面墙的各色风景画,回到韩楷身边问道:“叔叔,你多大了?”
“别叫我叔叔。”韩楷埋头看鱼。
“那,韩先生,你多大了?”
“三十一。”
“我二十三。叫你一声叔叔你也不亏嘛。”
“少讲冷笑话了。浴室在右手边,你可以去洗澡,替换衣服我可以借你。你睡书房,如果饿了,冰箱里有吃的。我习惯早睡早起,所以你最好也不要熬夜。”
“忙大一那一。”
“啊?”韩楷用【你说什么外星语言】的眼神看着他。梁宇非轻咳,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说了声:“没什么,我去洗澡了。”
第二天一早,韩楷迷迷糊糊起了床,洗脸刷牙,游魂一般晃到厨房去找牛奶喝,却发现梁宇非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埋头在橱柜里翻找麦片。见他过来,梁宇非笑了笑。
“既然你早睡早起,想必早餐也是必不可少的吧?”
“啊,嗯。”
“但是你的冰箱里只有鸡蛋,所以我只能做个煎蛋和沙拉……”
“我吃素。”
“哦。”梁宇非没显得多惊讶,只是点点头,“那就好养活多了。”
饭桌上两人都很安静,只是埋头吃。韩楷的公寓所在地治安出色,环境安谧,比起梁宇非和前男友租住的动不动就听到醉鬼嚎啕的旧公寓要出色不知多少倍。吃过早饭洗过碗,梁宇非找到在客厅里看报的韩楷,请示道:
“我想回去拿证件和行李,可以么?”
“去吧。”韩楷一挥手。过了一会,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身上有钱吗?还是打算走回去?”
“走回去没问题。如果你能借我点钱去坐地铁就更好了。”
从桌上的零钱盒里抓了两张给他,韩楷就继续低头研究报纸去了。梁宇非摸摸鼻子,低眉顺眼地把零钱揣进兜里,出门找地铁站。真正走到大街上,站在街边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流时,他才对生活产生了一点真实感。虽然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但他直觉地认为这和韩楷有关。
从哪个角度看,韩楷都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普通人。他身上有很多奇妙的东西。
一年前,杨落落得到来这个国家读博的机会。葛芬堡尼亚虽然只是个夹在德国与瑞士之间的山地小国,它的葛芬堡大学在杨落落的专业方面却是世界一流,杨落落没有理由不来。与杨落落正在热恋中的梁宇非在他的要求下也跟了来,当时确实如胶似漆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现在回头望去真是好笑。梁宇非来之前就想过万一和杨落落掰了该怎么办,却没想到这种情况来得这么快,如同落雷一般劈在他的头顶,整一个措手不及。
爱情这东西连保质期都谈不上,说变质就变质了。梁宇非想起涂抹过防腐剂的水果,那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掩盖着的是一颗早已死去的内脏,表面看来却完好如初润泽动人。原来所有的爱情从一开始都是一个骗局,区别只在于结局能否弄假成真。
踏着水泥剥落的楼梯上了三楼,梁宇非在门口站了一会,观赏了对面墙上新增加的涂鸦。似乎是诺亚方舟。穿白衣的诺亚神色狰狞如咆哮马,正在对天呼喊什么,头顶乌云积聚成漩涡,电闪雷鸣,脚下大浪滔天,方舟如纸船般颠簸不定。对自己的联想力感到好笑,梁宇非吁了口气觉得轻松些许,抬手敲了三下。没人应,又敲一遍。
“谁?”门打开,懒洋洋的声音。梁宇非正准备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却被骇得下巴直落进满是尘土的地毯里。
“……你找谁?”开门的人又问了一遍。
“我……杨落落在吗?”
“你是谁?”
不对。昨晚明明看到是个有前有后三围傲人的法国妞,怎么今天就……就成了个满脸胡茬的肌肉男?奥特曼变身也不至于变性啊!望着面前高大健壮的北欧系男人,梁宇非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
“我是杨落落的朋友。”
“进来!”似乎是懒得废话,男人粗声粗气地吼道,把门开大了点。梁宇非犹豫一下还是抬脚进门,北欧系男人随即将门猛地扣死。听到门响的那一刻梁宇非的心也砰地一沉到底——他站在玄关,面对客厅,曾经和杨落落玩过情趣游戏的那张矮几倾倒在一边,沙发上有血。而杨落落,被打得鼻青脸肿地捆在沙发上,正以哀切悔恨的眼神和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法国妞一起对梁宇非行注目礼。
“这熊男到底想干什么?”
一边动着手腕试图挣开绳结,梁宇非一边压低声音问杨落落。幸好,因为绳子不够了,北欧熊男没像捆杨落落那样把他捆在单人沙发上与沙发合为一体,只把他的手脚捆了起来。杨落落那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此刻如同开了颜料铺,估计他妈妈也认不出他来。
“我不知道……”杨落落可怜兮兮地回答。客厅另一端传来电视机的动静,熊男正抱着薯片坐在坐垫上看球赛录像,德国大战罗马尼亚,欢呼声不绝于耳。梁宇非和杨落落用中文小声交谈,听不懂的法国妞看看他们又看看熊男,一脸迷茫。梁宇非看了衣不蔽体的她一眼,冷笑道:“昨晚该不会我刚走你们就被捉奸在床了吧?”
“别提了,我压根没想到她有男朋友。这死女人!”
“说得你自己多贞洁似的。”
梁宇非心里一阵烦闷,不再理杨落落,双手继续在身后交替挣脱。他的手腕已经磨得发痛,绳子却没有松开的迹象。这熊男说不好以前是当海员的,绳结这么紧。
靠,早知道就不回来,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这不是躺着也中枪吗!
人在落魄的时候就会祈求救世主的到来。不论他是身披铠甲踏着五色祥云还是一袭白衣踩着圣光又或者背后有对黑色小翅膀笑容邪魅,只要能将自己拯救于水火之中就行。屡战屡败的梁宇非终于到了绝望的边缘,开始自暴自弃地祈祷,将古今中外所有想得起名字的神仙都念了个遍,当顺口念到富坚义博大神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嘴巴。那熊男已经看完录像,正在看午间新闻,杨落落和丢了魂似的,眼神呆滞,似乎被绑傻了。
“喂,落落!你醒醒!”梁宇非出声唤他,他却不理。杨落落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罪,现在明显是逃进自欺欺人的幻想壳子里去了。
“你!对,就是你。”
“我?”那棕发蓝眼的法国姑娘睁大眼睛。梁宇非继续以英文说道:“你去抽杨落落……Edward一巴掌,抽狠点。”
“为什么要抽他?”
“因为只有你没被绑起来。”
她还是没懂。但梁宇非凶狠的眼神告诉她没必要懂,只要做就可以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熊男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挪到杨落落身边,却没下手抽,而是拧着杨落落的脸颊捏了一把。以请示的目光看向梁宇非只得到【你没吃饭吗】——这样的鄙视眼神,她迟疑了一下,终于下了狠心,一耳光甩过去,很响。
“啊——!”杨落落扯着嗓子喊起来。梁宇非低声喝止他,语气很凶。
“叫什么叫,叫/床呢你!”
“宇非……”他眼泪汪汪地看向梁宇非,瘪着嘴。
“老实点,有时间哭不如赶快想办法脱困。”梁宇非继续压低声音,瞥了眼法国姑娘,“还没问你,这妞儿叫什么?”
“Molly。你叫她中文名茉莉就成。”
“还菊花呢,茉莉!”不屑地嘀咕一句后,梁宇非在地毯上蹭过去一点,“茉莉,你帮个忙把我们解开,成吗?”
“不行,尤里斯看到的话会打死我的。”她一脸惊恐。
“你给我们解开,我们带你一起跑,不会让他碰你一根手指头。都留在这里,万一他把我们都杀了怎么办?你想想,如果他杀了我和落落,会怎么对待你这个目击证人?肯定是杀人灭口。或者他打开天然气把门窗关死自己跑了,咱们三个都得被毒死在里面。逃出去后我们可以保护你,他不会有机会打你的,咱们直接去警局。留在这里一点好处都没有。”
其实,梁宇非看出来了,熊男只是突然发现女朋友劈腿找上门来,一时怒火攻心才把这对狗男女打了一顿捆起来,根本没想好要怎么做,说不定他自己心里也正懵着。但世事难测,梁宇非还是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