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每道岭都了如指掌。若要不被套住,必须狡免三窟地应付突如其来的变化,否则后
果可悲。
他们走到挑着罗圈的车马大店门前勒住马。双龙望眼隔道斜对面已成一片破烂
的费家大院,感到黑云岭人心险恶,心肠歹毒,不可揣测。
“哐哐哐……”
随从小五子下马敲门。门板咋哧咋哧直响。
店伙计手拎气死风灯开门出来。他望眼一个个好像从雪堆里钻出的人,知道是
胡子半夜来到这里找宿,忙不迭地走到穿皮大衣的双龙马前说:“客爷,小店客满
了。”
双龙抬头朝院子里看去,贴墙边拴一排马。是什么人呢?是经商的老客,还是
砸窑路过这里的胡子?是谁也不能是黑云岭这帮兔崽子。管他妈的是何人,先进屋
瞧瞧再说。他思忖着下马问伙计:“掌柜的在吗?”
“在小下屋看纸牌呢。”
“把马牵院里!”双龙抖抖身上霜,把缰绳交给小五子。
其他随从也把缰绳交给小五子。
店伙计不敢阻拦,还客气地对双龙一弯腰:“请进店!请进店!”
“不进店上这疙瘩干**毛!”双龙连瞅都不瞅店伙计、迈步往小下屋走去。
他的随从在后紧紧跟着,把手伸进腰间,防备有意外情况。
“和了,还是卡巴裆单夹。赢双份!”
双龙还没进小下屋,就听见里边传出一声女人的浪笑。
他拉开小下屋门,一挑门帘,混浊的烟气扑到脸上,呛得他直咳嗽。他进屋一
看,烟雾弥漫的屋里,几个女人盘腿坐在炕上打纸牌,每人嘴里叼一杆大烟袋。
一个描眉点唇,胖得如同大肥鹅的女人回头见他进来,把牌一扔,笑着问:
“呀!啥风把你给吹来了?来找平原虎的吧?”
双龙望一眼胖女人油光光的脸说:“费家大院已经塌架子了。我找你的掌柜的,
也不能让我们在外边冻着。不多呆,明早就走。”
胖女人忙光脚下地,趿拉着棉鞋到双龙跟前耳语:“爷呀,你咋闯来了?”
双龙瞅一眼胖女人惊慌的样子,知道有情况,但很坦然地说:“我遛马转到这
儿了。掌柜的呢?”
“在上屋接待客人呢。”
“什么客人?”双龙根警惕地问。
“山林警察!进店来就打粳米骂白面。老掌柜的差点挨枪把子。”胖女人又眨
眼睛又咧嘴不敢大喘气地小声诉苦,然后又悄悄地把那肥边肥沿的厚嘴唇凑到双龙
耳边:“听说是打孔垅镇来到这疙瘩抓平原虎的。”
“我去看看。”双龙对警察恨之入骨。他当胡子就是被警察逼的。他出身贫苦
人家、十八岁给大地主徐老秧子扛活。徐老秧子仗着儿子在县警察署当署长,横行
乡里,奸淫妇女,巧取豪夺,无恶不作。一天,徐老秧子让狗腿子把模样标致的双
龙姐姐骗到家中强奸了。双龙回家看到姐姐上吊身亡,父母哭得死去活来,气得七
窍生烟。半夜,他拿着菜刀潜入徐家,先放火点着房子,随后乘乱杀了徐老秧子逃
走。最后被警察所逼,只好当了胡子。
胖女人双手拉住双龙:“我的祖宗,你敢去看?你是胡子,他们是警察。”
“不是警察我还不去会会。”双龙往外就走。在他的意识中,只有砍尽杀绝这
些草营人命的警察,才算真正给穷人,给爹妈、姐姐报完了仇。
“呀……妈亲,”胖女人死死拖住双龙,“可了不得,你在我这疙瘩交火,我
这店还开不?”
双龙觉得她这话说得在理,以体谅的心情说:“你不让我去行。但我们走得人
困马乏,得住下呀!”
“先把弟兄们都叫进小屋来。”胖女人这才松开手,心里仍感到七上八下的,
“上房倒有炕,得想个稳妥的法子不是?你们胡子和警察就像猫跟耗子——犯相。”
“我们胡子和警察是对头冤家。我们是猫,他们是耗子。猫吃耗子。”
“对对,你们是猫,他们是耗子。猫吃耗子。”胖女人招呼一下门外的随从,
推双龙上炕。她知道,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胡子和警察谁都得罪不得呀。
随从们鱼贯而入,站在地上显得屋里满满的。
见到这种情况,几个打牌的女人也都收拾牌摊,走进挂门帘子的里间屋里去,
怕再出个一差二错。这几个女人,是精明的店掌柜专门为一些好色的店客准备的,
虽说有点徐如半老,即将花谢,但也能招一些不嫌的采花人。她们要是没客接,就
聚在小下屋看纸牌赌钱消磨时光。
“上炕,上炕,麻溜全上炕。”胖女人像撵鸭子下水一样推随从。
“都上来吧。”坐在炕边胳膊肘搭在小炕桌上的双龙让随从上炕。他知道自己
不发活谁都不敢往炕沿靠一下。他见随从都靠炕沿坐下,又对胖女人说:“去!把
掌柜的找来,就说我的绺子下来了。”
“妈呀?”胖女人吓了一跳,有点慌神地望望炕边的一堆胡子,“我可不敢。”
“说去!”双龙见她抗命,抬手一拍小炕桌,顿时茶壶盖往起一顿,茶水漾出。
“去,我去!”胖女人见双龙发怒的眼睛像两把阴森森的枪口对准自己,马上
转身出门。
望着胖女人吓得像要尿裤兜子的样儿,双龙偷偷一笑,心理上有一种满足感。
这可怎么整好?胖女人一溜小跑来到上屋。
她刚拉开房门,两杆乌黑的大枪对准她的脑门:“干什么?你屎壳郎蹬腿——
找死(屎)呀?”
胖女人见两个警察拿着枪瞪自己,吓得倒退一步,忙又满脸堆笑:“我是掌柜
的媳妇,还不让进?”
两个警察听她这一说,才收起枪,让她进屋。
她进屋一看,北边的大炕空荡荡,南边的大炕上有二十几个警察把穿棉袍的掌
柜的围着吆五喝六掷骰子。炕梢放一挺轻机枪和几十杆大枪。
被箍住的掌柜的头上沁着汗珠,从衣兜里掏出大把钱,一一分发着,他在此时,
再有掷骰子耍钱的绝活也不能使,他不敢使,只有装熊、装孙子输钱。他是既靠胡
子又靠警察。这两种人他一种也不敢得罪。得罪了,他店开不成不算,脑袋还得搬
家。
胖女人扒拉着警察们挤进去,拽着掌柜的胳膊说:“我说当家的,我娘家二兄
弟来了。找你有急事。”她两眼盯着钱,十分心疼。往常,她会一把夺过来揣进兜
里。
“我走,我走。”掌柜的早就想离开,只不过找不到借口,无法脱身。他一听
胖女人说的暗语,知道是胡子来了。他脸上没啥变化,可心里一沉,犯开了寻思:
这可怎么办好?这警察和胡子要是干起来,我这店不就完了吗?得想个两全其美的
法子,都给摩挲住……
警察们见他抬腿要走,一个个争执不让地吵:
“走?往哪儿走?想耍滑头溜?没门!”
“按住他!别让他走!钱还没输光呢!”
“他要走,就把他剥光腚,让他光身子出去!”
掌柜的怕时间长了会耽误事,忙四下作揖:“各位相官,店小利薄,饶我,饶
我吧。”
见他要走,他对面的一个戴大盖帽的军官,眨着独眼,感到败兴地抓起骰子往
他身上一摔:“你妈拉个巴子的,这破**店儿,要钱没钱,要娘们儿没娘们儿,
老子领弟兄们来抓平原虎,这平原虎院子烧了,人也跑了,我们在你店里歇歇脚,
冬天夜长,拿**什么打哈哈凑趣儿?”
“大爷”,掌柜的冲独眼官不住地作揖:“我这是干房小店,门头上挂一个罗
圈儿。”
“什么?我操你瞎妈的!”独眼官火了,抬手煽掌柜的一嘴巴子,“你的意思
是说我们愿住不住?”
“没……没那意思。”掌柜的捂着火辣辣的脸,还得苦涩地装出笑样。
胖女人见丈夫平白无故地挨打,很心疼很生气很仗义地伸手把掌柜的拉到自己
身后,挺着胸脯对独眼官说:“老总,有话好商量,打能打出金子来还是银子来?”
“老子要乐趣儿,你这**地方有吗?”独眼官冲胖女人一吼,独眼在她脸上
乱转。
“乐趣,有啊。在小下屋呢,可就怕你不敢去。”胖女人往上一挑眉毛。她心
里想出了让胡子头双龙收拾一顿这蛮不讲理的一只眼。她哪里知道,这话一出口,
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