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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玮说:“胡班长,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我们还是等一等吧,杨白狼他们就像我们圈里过年的肥猪,是腊七杀还是腊八宰,那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然而胡班长等不及了。
胡班长是一个老班长,都当十把年了。
人家胡班长还想当胡排长当胡连长呢。
后来胡班长找民兵营长一说,两人一拍即合。民兵营组建个把月了,每天就是军事训练,握着没上子弹的枪杆子,后生们听说要去打仗,个个英姿勃发,神采飞扬。
胡班长带领民兵营的后生直奔卓壁镇,他们刚到卓壁镇坡脚,土匪的抬枪就响了。
“轰”地一声,山摇地动。
新兵怕大炮,老兵怕机枪。
民兵大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吓得手忙脚乱往回跑。
埋伏在坡脚的土匪们趁机追了上来,喊杀声震天。
其实胡班长带队刚走不久,我们自卫队也出发了。湛玮让他们在距离卓壁镇坡只有几里路的斗牛坡上设伏。这里两山对峙交错,犹如两头酣战中的公牛,一条山路从牛头之间穿过。我们在两边的牛头上埋伏下来。
自卫队的屁股上都背有两枚手榴弹,湛玮事先交代过了,土匪追进埋伏圈,每个人就扔一枚手榴弹。
果不出湛玮所料,胡班长他们没一会就败下阵来了,他们的屁股后面跟着一大群土匪。
土匪黑衣黑裤的,黑压压的一片。
胡班长他们与土匪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前后不到半里路。
胡班长他们刚从牛头之间跑过去,土匪就跟着冲上来了。土匪刚进伏击圈,湛玮的连枪响了。
土匪以为解放军是诈败,故意引他们上当的,调头就跑。
这时,三十颗手榴弹齐刷刷地扔出去,土匪死伤无数。
这一仗下来,解放军也有伤亡。其中有一名解放军战士被土匪捉到山上,开膛破肚,挖了心肝吃同心酒,最后砍了脑壳挂在旗杆上。
十一月十七日晚,解放军四一九团二、三营的主力部队和驻安徽的二野部队完成了对卓壁镇全面包围。第二天,解放军在十里八寨民兵自卫队紧密配合下,三路兵力同时向土匪进攻。
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各路土匪全被击溃,解放军的矛头直指卓壁镇。
杨白狼在卓壁镇坡上有防御工事,配有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十几挺,还有两杆抬枪,封锁险要隘口,居高临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十九日拂晓,解放军的钢炮开始怒吼,一发发炮弹带着呼啸的风声,带着复仇的怒火飞向天空,在土匪的阵地上开了花。四周围攻的部队,密集的枪弹炮弹也纷纷向土匪的险要防御工事倾泄。
一个多小时的狂轰滥炸,土匪的阵地被摧毁了,土匪的机枪和抬枪哑巴了,土匪的断手残肢伴随着石头飞向了高空。山上的土匪哪见过如此雷霆万钧的架势,早就吓破了胆,一个个抱头鼠窜,不少人晕头转向,纷纷跌下山崖。
随着炮弹的硝烟,解放军的冲锋号吹响了。
在重机枪和钢炮的掩护下,解放军战士和民兵自卫队奋不顾身在向上冲去。
这时,土匪设在总山门的重机枪突然响了。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民兵自卫队倒下去了。
解放军战士和民兵自卫队被重机枪的火舌压得抬不起头来。
紧急关头,趴在湛玮前头的一名解放军迅速向上爬了十把丈,突然站起来,向山下的炮兵发信号枪,然后高喊:“同志们!为了消灭鄂东土匪,请向我的脑袋开炮!”
这时,山下的钢炮朝信号枪指示的地方打上来,“轰”地一声,一枚炮弹不偏不倚地落在山门之间,土匪的重机枪被炸飞了,飞起来的还有那名解放军战士。
那解放军战士的一只手臂落正好在湛玮的身边。
“冲啊!为牺牲的战友们报仇!”湛玮爬起来,高喊着向总山门冲去。
最后,负隅顽抗的土匪被解放军战士和民兵自卫队逼到了一个院子里。
湛玮用皖民语言喊话:“里头的顽友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如果你们还想吃晚饭的话,赶快放下家伙出来投诚!”
通过喊话,里面的土匪见大势已去,只得缴械投降。
这一仗,打死、打伤、俘虏土匪共计一千四百余人。
打扫战场时,我们只找到了杨白狼和刘老卒的尸体。
其中刘老卒面目全非,他的脑壳被石头砸得稀巴烂。
最后一股土匪被消灭后,弥漫在十里八寨的迷雾和硝烟幻化成了一场看不见的黑雪。
十里八寨的谷子早已颗粒归仓,只有我们家的谷子还在冰天雪里低垂着沉重的头颅,看得湛玮有些心疼。早上实在太冷了,湛玮用棕树片子裹住脚,然后穿上草鞋。
红脑壳来啦,黑脑壳跑
黑脑壳跑呀,黑脑壳叫
妈呀,我的妈妈呀
红脑壳都是铁打铜铸的
碰不得呀,碰不得
碰一碰,黑脑壳要搬家
碰一碰,黑脑壳要开花
黑脑壳要开花呀要搬家
一片白呀,一片红……
湛玮带着自卫队,挑着箩筐,扛着打谷的四方桶,背着枪,吼着粗犷的歌谣来到自家的稻田里,割的割,打的打,“砰呛砰呛”的打谷声响成一片。土匪的枪炮响了。枪炮是刘半仙他们从对面的白石坡上打过来的。当天下午,近千名解放军、武工队、自卫队、民兵和手执土枪、大刀、梭镖等武器的群众,浩浩荡荡地奔赴白石坡,把白石坡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最后,刘半仙等十三名土匪在白石坡的观音洞里落网了。
观音洞是当年难民吃观音土吃出来的大窟窿,两三丈宽四五丈深。
刘半仙交代,解放大军围攻卓壁镇的头一天晚上,他就带着黄州之花跟着平原虎他们一起逃下山来,只是后来走散了,没有地方去,他只好逃到黄花镇上,在考田镇里吃了半个月的观音土。
那杆抬枪和十二个匪徒是刘半仙用来对付父亲的,哪个来打谷子,就打死哪个。
没想到距离远了点,我们家的田不在射程之内。
刘半仙声称是自己打死了杨白狼,当时杨白狼在房间里想奸淫黄州之花,他在窗子外面一枪打烂了杨白狼的后脑勺,黄州之花又在老东西的裤裆里补了两枪。
黄州之花和杨白狼之间有深仇大恨,至于是什么深仇大恨,刘半仙也说不上来。
跟刘半仙说的差不多,杨白狼后脑勺中枪,穿着一条花裤衩死在床上,裤裆里的东西让人弄得稀巴烂。但没有人相信是刘半仙干的。十里八寨的人都说他能掐会算,准是算出来的。
“我要是真的能掐会算就不会跟刘老卒他们干这种掉脑壳的事!”
公审大会上,刘半仙绝望地摇着头,说了实话。
刘半仙做了很多坏事,当年为了招摇撞骗,他把梅富贵家的耕牛捆到山里,并用镰刀割掉了牛尾巴。然后到处装神弄鬼,奸淫寡妇。
长期霸占梅小哈的婆娘,为了独占李静,刘半仙掐死了梅富贵。
娇莲寨的刘麻子也是刘半仙杀的。刘半仙一直垂涎于张寡妇的美色,自己的家伙却与张寡妇的肥屁股沾不上边,后来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给张寡妇弄了一碗洋教士的神仙水,哪想到自己一转屁股就让刘麻子这只癞蛤蟆给捷足先登了。刘麻子与张寡妇在房里的那一番话,刘半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刘麻子在芷江城头卖了木材,给张寡妇买了漂亮衣服,屁颠屁颠地回到大风坳,结果挨了刘半仙的刀子。刘半仙杀了人抢了银两后,把罪名栽赃到杨白狼的头上,那件漂亮的衣服留在李静的枕头上。
就地镇压时,执法的解放军还没有开枪,刘半仙的脑壳就被参加公审大会的寡妇们砸得稀巴烂。
肉瘤子他们躲在大别山上。大年二十七那天飘着鹅毛大雪,十里八寨的人都在忙着打糍粑。太平寨是出了名的土匪窝,我们自卫队在太平寨挨家挨户地搜查土匪。下雪天土匪没地方去,十有**会回到窝里。小发用棕树片子裹着脚,穿着草鞋在寨子外头放哨,堂哥来了。“二伯在哪?有人给他留了个条。”堂哥胆小,把一张小纸条递给小发,转身就走。纸条跟前两次的味道一样。
“哪个给你的?”小发问。
“是个要饭的女人给的,她让我交给自卫队大队长。”堂哥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小发回头把小纸条交给湛玮:“是个要饭的女人让堂哥带过来的。”
湛玮看了小纸条一眼吼道:“老子日他妈的烂圈圈,肉瘤子他们躲在大洪山上,立刻收队!”
湛玮立即向张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