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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ERS酒吧的门头上,亮起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黑色还没把天空染透,远处的红光仍在顽强地坚守,月亮像个刚穿新装的女人,迫不及待的抛头露面了。
酒保坚尼没注意到天上的争风吃醋,站在门外的人行道上往里看。酒吧的装饰太过时了,而且非常陈旧,不少地方开始脱落。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整天去旅游,从不关心酒吧的死活。眼看老顾客一天天减少,新顾客又不见增加,坚尼心急如焚。
酒吧里还没有人,服务员也要过一会才来。坐进吧台,坚尼有条不紊地把快餐盘和叉勺摆好,倒一杯开胃酒放吧台上,抱拳在胸,闭眼祈祷,这是他八岁就养成的习惯,从不间断。睁开眼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无声无息地找了位置坐下。
是那个怪人。半个月来,这人每晚必到,坐同一个位置,喝同一种牌子的啤酒,甚至连坐姿也从始至终保持不变。除了叫酒,没有多余的话,静静地听钢琴演奏。开始,坚尼看他不怒自威的眼睛有些怕。后来,见他喝完十瓶啤酒还是沉默寡言,若无其事。坚尼多了一分敬意。
“先生,您好!”坚尼微笑打招呼,“今天这么早,您用过餐了吗?”怪人没看他,看往吧台上的快餐说:“那份卖吗?我出双倍。”
坚尼忙说:“不用、不用,您是常客,免费。”他把快餐端到怪人常坐的位置,自己打电话另要了一份。怪人风卷残云地吃完快餐,要了两瓶啤酒,一言不发地喝起来。
吃过饭,坚尼也不去打扰怪人,认真地擦拭酒杯。来弹钢琴的唐建红进来时,怪人桌上已摆了四个空瓶,今晚他喝的速度比往天快,脸色也不大好,阴阴沉沉。
“坚尼,放我的包离酒远点,昨晚滴有酒,害得今天回家被我哥审问。”唐建红递过手袋,也看见了怪人,低声问:“那个怪人来这么早?”
坚尼从酒柜后拿出个衣架,也压低嗓门,凑近唐建红:“饭没吃就来了。嘿嘿,我怀疑是被你迷上了!”
唐建红白眼说:“神经!小孩子家没口德。”
坚尼翻起他的白衬衫领子,系上蝴蝶结说:“才大我几岁,倚老卖老起来了。”
“这有什么?我学生比我大的多的是,跟我学琴,就得让我卖老。”唐建红有张苹果型圆脸,娇嗔的模样很迷人。
“好、好、好!我的老师傅。”扣紧马甲,坚尼的标准装束完成了。“喂!你猜猜看,这怪人是干什么的?”
唐建红斜眼看怪人说:“搞艺术的吧!衣服有品味,男士流行的深色。每次听琴都那么认真投入,眼睛忧郁,脸色深沉。八成是个剧作家,来找灵感的。”
“真肉麻!”坚尼说,“你眼里只有艺术家,我看根本不沾边,敢不敢赌?”
唐建红撅嘴道:“赌就赌,我今晚的工资归你,你输的话,我要双陪。”
这时,怪人接完一个电话,收起手机,把剩下的酒一气喝完。从座位起身,放了两张钞票在桌上,扭头对坚尼说:“多谢你的快餐。”
“先生,请稍等。”坚尼追出吧台,“是这样的,我们对老顾客有优惠,您能留一张名片吗?”怪人有些迟疑,站了一会,才转身掏名片。
坚尼殷勤地送怪人到出门,回头马上欢呼:“你输了!人家不过是公司老总,什么艺术家。”
唐建红抢过名片,看得很仔细,不服地说:“现在作家下海也是有的。”
走出CHEERS酒吧,郎中保从门外的摩托车后箱拿出新买背包,在一个公用电话停留了十分钟,快步穿过马路,奔向酒吧对面的一个住宅区。
距离家龙的还款期限只剩两天,不能再等了。
上次在钱币收藏家那里只小有收获,郎中保又挑了几个目标,没想到这几个主人不是给撤职搬家,就是进了劳改场,甚至有一个刚被枪毙。无意中了解到的情况让他胆颤心惊,万一自己失手给逮住,那会是什么结局?别说儿子保不住,自己也得完蛋。
锁定新目标十几天了,不敢下手,几乎每次都是临阵脱逃,跑到目标对面的CHEERS酒吧胡思乱想,借酒消愁。刚才接到家龙的电话,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是一个保卫森严的高档住宅区,不但有保安巡逻,还装备了二十四小时的摄像监控系统。郎中保来到几天前选取好的突破口,蹲在监控范围外的一棵棕榈树下,过了五分钟,才等到没有行人且摄像镜头打转朝里的空隙,他毫不迟疑地快速起跑,脚在墙面上蹬了几步,抓住墙头借力跃入。和估算的一样,摄像镜头在他落地时正好回转。周围没有发现巡逻的保安,猫腰从围墙边的绿化带来到大路,大摇大摆地走向一栋十八层的大楼。
进出大楼的人趾高气扬,互不相望,还碰上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郎中保目不斜视,走进厅堂,黑色装束和墨绿色的大理石地板溶为一体。一个保安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报,头也不抬。担心电梯也有摄像探头,往步行梯走。爬到九楼,居然会喘气如牛,以前在部队,徒手攀壁爬十几层也没有这种现象。
每层楼只有一户人家,这就方便多了。大概是因为保卫森严,主人连防盗门也不装。郎中保心里数“一、二……”,没数到“五”,门已开。
不对头,客厅的电视是开的,音量很大。难怪刚才连打几次电话也没人接。他吃了一惊,幸好客厅没人,转身要出去,刚抓门手柄,门铃响声大作,他急忙放手。
“等一下,马上来!”有个房间传出女人的声音。
郎中保慌不择路,闪进一个最靠大门的房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过客厅,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谁叫你来的?”还是那个女人声音。
有个男人回话:“是于姐叫来的,没走错吧?”
郎中保靠在房门边听外面的动静,这个女人是女主人,声音他记得。
女主人说:“价钱她和你讲过了吗?”
男人说:“老说钱干麻?大婶,啊、啊,大姐,你好丰满哟!不要钱我也愿意为你服务,做你的奴隶。在这里,还是进房去?”
女主人腻腻地说:“看你有没有能耐上床。”
原来是女主人在招“鸭子”。郎中保暗自叫苦,外面的淫声浪语越来越大,他远离房门,打量房里的摆设。是个书房,三面墙都是及顶落地的书架。
说来他和这家主人有很深的渊源,包括外面呻吟的女主人,认识十年了。那会当狱警,监狱下属的糖厂厂长是酒友。有次,厂长邀他陪去附近县城办事,认识了主人夫妻俩。当时主人是县银行的信贷科长,那一天,他头次见到成箱的现钞,可能也正是那箱魂牵梦萦的现钞,让他下决心辞职经商。开公司期间,他不止一次找这家主人要贷款。当然,这家主人也毫不客气地笑纳他的红包。
“爽不爽?老太婆,白毛的老子没干过,干死你个老贱货!”
“叫妈,乖儿子,快叫,加你一千。”
外面越来越不像话了,郎中保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又束手无策。只好转移注意力,望向琳琅满目的书籍。都是一些古典现代的名著,没读过,也不想动手去碰。反而一个全部上锁的书架提起他的兴趣,拿出钢丝随手打开一个门。里面是一排排精装的“毛选”,又开另一个锁,是些砖头般的工具书。有本精美的《世界名枪大传》引起他的好奇,抽出翻开后,他怀疑自己眼花了,呆了半晌,飞快地把所有的书架门打开,从书里抖出一捆捆钞票。
钞票堆在地上像座小山,难题来了。郎中保突然发觉自己很愚蠢。怎么搬得动?即使搬得动,也过不了保安那关。坐到钞票上抽完一支烟,点着数往背包里塞,又装一些进衣裤口袋。完了不再去看那堆钞票。
客厅静了,过了五分钟,还是没声息。郎中保耳朵贴在门上,什么也没听到。难道人走了,刚才兴奋过头,忘了留意?他悄悄开个门缝,两具重叠的肉体进入眼帘。恶心过后,毫不犹豫地跨出去。两个狗男女的头,埋在对方的两腿间,他只当他们不存在。
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这种小区的住户,普遍是有车族,没车的也以出租车代步。走出大门的人都很少,更何况背个沉重的大包。往原处离开太危险,没到围墙,恐怕巡逻队已发现。下到底楼,郎中保还是没想出脱身之策。
不好!正往大楼门外走,感觉有双眼睛盯在背后。郎中保没回头,向地下停车场的楼梯走。果然,有脚步声跟后。来到停车场,他加快步伐,干脆跑起来。躬身穿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