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竟能入成侯之眼,在下真是倍感荣幸。”墨翟有些反感邹忌那一张仿佛脱不掉的笑面,只是淡淡地敷衍过去,“不知成侯找在下,究竟有何事?”他还是比较想尽快结束这一场令人不快的邂逅。
邹忌摇摇头,“还是请先生过府详谈。”墨翟只好闭上嘴默默地跟了上去。
进门,落座,沏茶。
邹忌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摆弄起精美的茶具来更是十足十的风雅。墨翟却丝毫没有品茶的心情,只是看着邹忌慢悠悠的动作顿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乱窜。
然而,他此时在邹忌的地界,故而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邹忌沏茶,又拿起茶杯悠闲地品。
过了一会儿,邹忌放下茶杯,一双漂亮的眸子向墨翟看来,眼神给人以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先生为谁传递消息?”他问。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好几本书发现邹忌有个“成侯”的称呼。
位置仅次于公呢……
话说邹忌一出场感觉墨子先生顿时就没有那么攻了……
☆、明争暗斗
听了这句话,墨翟险些控制不住地把面前的桌子掀翻。还未等他完全平复心情继续跟邹忌斗智斗勇,对面的人已经笑吟吟地接着说下去。
“先生不要讲,让我猜一猜……是令缃先生,对不对?”
邹忌单手支着下巴,凝眸思考的样子十分好看,“令缃先生要做田忌的军师,是也不是?”
墨翟努力将表情调回低温,“既然成侯知道,又何必问我?”邹忌笑着摇头,“还是听墨先生亲口说出来,会让我比较安心。”
墨翟寂静了半晌,终于抵不住邹忌的目光,缓缓开口,“正是如此。”邹忌推开一个小茶杯为他布茶,“先生不想知道在下是如何得知的吗?”
墨翟诚实地摇摇头,“不想。”
邹忌放下精致的茶壶拍拍手笑道,“先生好没意思,便猜上一猜,满足在下的虚荣,不好吗?”
墨翟瞪了他半天,邹忌却毫无反应,墨翟只好试探着猜测道,“田忌身边有你的人?”
邹忌笑而不语。墨翟叹了口气,“看来我猜对了。”
邹忌垂眸浅笑,风姿绰约,“先生太聪明了,一猜即中,果然是邹忌自讨没趣。”墨翟看着他,“我却想知道,成侯既然知道令缃要做田忌的军师,成侯……有什么打算呢?”
“我?”邹忌晃动着手中的茶杯,看着杯中摇曳的茶影,“我自然是和墨先生一同返回,亲自去接令缃先生。”他扬起头朝着墨翟微笑,“可不能委屈了先生,不是吗?”
墨翟惊讶,“成侯不要说笑,”他皱皱眉头道,“成侯有齐国国相之尊,贸然远离,要如何向齐王解释?再者,”他停顿一下,观察邹忌的表情,却发现对方仍然笑眯眯地、饶有兴味地听着,才继续说下去,“纵然要去,也应当是田……”
“君上那里么……”邹忌略作沉吟,随即展颜一笑,“国相也是会生病的。”看着墨翟目瞪口呆的模样,他又补充一句,“即使君上知道了也没关系。纵然是做田忌的军师,也终究是在我齐国仕官,为我齐国做事,君上自然也乐见其成。”
“至于田将军那里,由我去向他说明。”邹忌道,“我和田将军可是至交好友,若能帮他分担一点,我当然也十分乐意。”
至交好友四个字,被他尤其清晰地强调出来,让墨翟不得不再次佩服此人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心里这样想着,墨翟便不知不觉将到了嘴边的话说了出来,“至交好友?依我看,田将军可未必很喜欢成侯呢。”
说完这句话墨翟便自知大大的失言,恨不得将舌尖咬下来。他看一眼邹忌,发觉对方并没有瞎话被揭穿之后恼羞成怒的前兆,才放下心来。
“先生真是一语中的。”邹忌说得倒十分爽快,“田将军出身高贵,而邹忌仅以鼓琴入仕,却位列其上,田将军自然不喜欢我。”
听了这句话,墨翟的心又提起来一半。
邹忌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墨翟的情绪波动,继续说下去,“可是,田将军性格严毅,恪守礼法,邹忌十分喜欢田将军。”
综上,邹忌笑眯眯地望向墨翟,做最后的补充,“所以,就让我和先生一起回去吧。”
墨翟虽然对邹忌这种自顾自做决定的方式十分不爽,可思前想后,竟在这人的话里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漏洞。
他犹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成侯……当真要去吗?”
邹忌道,“当然,莫非先生以为邹忌在开玩笑吗?还是说……”他看着墨翟慢悠悠地开口,“墨先生也不喜欢邹忌?”
“岂敢。”墨翟自然干脆地否认。
他的话音一落,邹忌的眸子里就染上了些许讶异,他随即扬起唇,脸上亘古不变的笑意逐渐加深,埋下头笑了起来。
“怎么了?”不清楚他的笑容来自何处,墨翟奇怪地问。
邹忌笑了半晌,道,“先生果然讨厌我。”墨翟不置可否。
“看,先生和令缃先生就连听完这句话之后的表情都如出一辙。”邹忌笑叹道,“你们怎么都是如此……讨厌我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生气。”
他正色道,“邹忌也自知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所以纵使是被讨厌了,邹忌亦无话可说。”修长的手拂过木制桌几上古铜色的纹路,他淡淡道,“如墨子先生这样心直口快的人,要说讨厌邹忌,那简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譬如令缃先生这样的聪明人,也一样不喜欢邹忌。”
他语气似是反问,也似是自嘲,“邹忌待人不诚,疑忌多端,心又不善……这样说起来,果然是个惹人嫌的人。”
“然而成侯位尊国相,亦是名扬天下。”墨翟说这句话时,却十足十是诚心诚意。
“多谢墨先生安慰了。”邹忌笑着起身向窗外看了看,“先生也累了吧,请在此稍候,我会找人安排先生休息,若是先生喜欢,也可在临淄多留些时候,先生说何时启程,我们便何时动身,可好吗?”
他推开门走出去,身影很快融入了好像没有尽头的夜色里,墨翟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他有些孤单。
或许人也都是如此,越聪明的人便越孤单罢。墨翟在心中不无讽刺地这样想着。跟着不知何时走进来的下人往客房的方向过去。
一夜无话。
墨翟一向都是睡得晚而醒得早,今日却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但是作为一个曾经漂泊了十几年的人,认床这种矫情的理由自然不会成为他早起的缘故。
墨翟早起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响在他隔壁的琴声固然美妙,却依然具备着充当闹钟的巨大潜力。
看着才泛出鱼肚白的天空,墨翟不由悲从中来:早知道邹忌有早上弹琴的怪癖,他昨天即使担上惹毛邹忌的风险,也一定会坚持回去自己睡的。
他三两下套上繁琐的衣服,推开门直接杀向了隔壁房间:他必须让邹忌知道,对于他大早上不睡觉发展此等高雅的爱好,人民群众是有意见的!
杀气腾腾地推开门,发现邹忌已然抚毕一曲,正爱惜地拂拭着檀色的古琴。墨翟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邹忌抬起头直直地盯住了自己。
墨翟想说的话顿时就回到了嗓子里。
就在这种注视开始变得让人难以忍受的时候,邹忌忽然站起身向墨翟走来。墨翟勉强克制住自己转身走人的第一反应,眼睁睁地看着邹忌离自己越来越近……
几乎要与墨翟错身而过时,邹忌蓦然俯下身拾起了什么东西,笑吟吟地交到有些发愣的墨翟手里。
墨翟只听见他轻轻开口,依旧笑意晏晏,“先生的腰带……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邹忌的发家……鼓琴见齐王这事儿应该是家喻户晓的吧。
总觉得这位的脸一定给他见齐王加了不少分……
☆、不治之症
墨翟的脑子瞬间“嗡”了一声,腰带掉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去看,果然发现自己的长袍正八面透风,在清晨的微光中迎风招展。他该庆幸自己的下裳还保持原位,免去了自己在邹忌面前掉裤子的惨剧吗?
看墨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邹忌从他手中拿回腰带,细致地帮他束好外衣,手指灵巧地翻飞着打下了一个漂亮的结。
“先生不必在意,邹忌全当没有看到便是了。”最后,笑眯眯的某人轻轻拍了拍墨翟的肩膀,转身潇洒万分地踱出门去。
墨翟泪流满面地看向自己被系的一丝不苟的外袍,做出了一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