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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周睿微笑道,仿佛并没有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好。”楚霏微立马转身带著众人朝寝殿走去。
“温春子呢?”我边走边问楚霏微。
“他守在殿内呢。”楚霏微挨近我,小声道:“褚铨夜间咳嗽,醒了好几次,我是偷空出来看看的。”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一更。
☆、第三十五回
众人进入寝殿时,褚铨正躺在床上,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不展,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醒来。温春子侍立在床前,见楚霏微引著众人前来,便退到一边去。
“皇上,您等的人到了。”楚霏微在床边坐下来,将手轻轻搭在褚铨的额头上。
褚铨感觉到额头上的温度和重量,眉目得以舒展,唇角微微扬起,睁开了眼。
楚霏微扶他坐起来,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
褚槿和付一棠起初是站在袁崖、汪左龄和九宫城主身後的,褚铨并没有看见他们,也没有留意到站在我身边的周睿,他只是看著袁崖等人,张口欲言。
这时,褚槿忽然从袁崖背後走出来,看著褚铨,笑道:“才一阵子没见,七弟怎就病得这样憔悴了呢?”
“褚槿!”褚铨怒目圆睁,先是盯著褚槿看了一会儿,继而又望向袁崖、汪左龄和九宫城主,“你们……”话才出口,他便猛地咳嗽起来。
不单是褚铨,楚霏微见到褚槿,也十分吃惊,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位王爷,刚才在寝殿外看到他和付一棠站在一起,他还以为他们俩是袁崖和汪左龄的随从。
“你是谦王?”楚霏微一面帮褚铨抚胸顺气,一面问道。
褚槿转而看向楚霏微,轻轻点头,笑道:“美人果真比画上画的更美。”
楚霏微只当没听见他的话,低头帮褚铨顺著气。褚铨这才止住咳嗽,他闭上眼睛,瘫软地靠在楚霏微怀里,呼哧呼哧地喘著气,虽已精疲力尽,脑子却还清醒。
“究竟是什麽时候被算计的呢……”他喃喃自语道。
褚槿微笑著替他解答:“袁崖本就是我的人,他假意归顺於你,私下里却为我笼络了不少朝中重臣。你还不知道吧?袁崖少年时曾拜九宫城主为师,所以在你找上九宫城主之前,袁崖早已替我引见过了。你和九宫城主的合作正是我一手促成,是我想借你的手清除一切障碍。”
“原来如此。”褚铨笑了起来,眼光忽然转向我,“那麽你呢?你也是他的人?”
他问得突然,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时,付一棠走了过来,他趁我不备,一把撕去了我脸上的人皮面具,笑对褚铨,道:“皇上,您可还记得这张脸?”
“是了、是了。”褚铨微微点头,随後又发现了站在我身边的周睿,“严少煜并非轻易背主之人,何况他还是个制毒高手,怎麽会不知道朕的汤药被人动了手脚?”
“你错了,七弟。”褚槿盯著褚铨,正等待著看他陷入绝望的样子,“给你下毒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你枕边的那位美人。”
褚铨仿佛遭了雷劈,震惊片刻,他艰难地转过头去,颤抖著声音问道:“是你吗?”
“是……”楚霏微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其中却未有恨意。
褚铨刚才那一问,似已用尽了全身仅存的一点力气,他再一次瘫倒在楚霏微怀里,低语道:“若非朕杀了乌白雪,你会否真心待朕?”
楚霏微摇摇头,收拢双臂,轻轻地搂著褚铨,像在安抚一个倔强的、不肯睡去的孩童,轻声地道:“宫廷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倘若皇上肯放手江山,跟我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倒是愿意试著接受你。”
“原来失去了江山,我都能坦然接受,可一想到你的心从不属於我,我却耿耿於怀……”褚铨轻叹一声,慢慢合上了眼睛,神态渐渐变得安详了,“但是,我至少感觉得到,你并不恨我,我总算可以安心上路。”
楚霏微忍住悲伤,更加轻柔地安抚著他,道:“对,我一点也不恨你,你安心地走吧,铨。”
就这样,褚铨平静地躺在楚霏微的怀里,慢慢失去了生气。
褚槿看见自己的兄弟平静地死去,似乎很失望,只听他叹了口气,笑道:“美人真是心善,连我也不忍心再去打击七弟了。”
楚霏微冷笑道:“他走了,你再也伤不到他。”
“是。”褚槿点了点头,忽然看向我,“可是七弟死了,总得有人来背这个黑锅。”
褚槿话音刚落,付一棠已收到指示,用匕首抵住了我的咽喉。
我猝不及防,身旁的周睿也没料到付一棠会突然出手,因而失了先机,只能站著干瞪眼。
楚霏微惊怒道:“不许伤他!”
褚槿道:“美人放心,我们不过做做样子,让周少侠在天牢里呆上几天,到时候自会放他出来。”他边说边回头看向袁崖。
袁崖了然一笑,道:“也该是时候让宫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麽。”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汪左龄道:“那麽,臣这就去拟遗诏。”
九宫城主看汪左龄离开,也想跟著离开,褚槿却叫住他,道:“我看美人的情绪不太稳定,城主还是留下来陪他吧。”
九宫城主转回来,微笑以对,除此之外,便看不出他脸上有什麽情绪了。
“走吧。”褚槿冲付一棠使个眼色,便和他一起押送我去往天牢。
周睿也紧跟上来。
走出寝殿时,我忽然听见身後传来楚霏微平静得近乎悲凉的声音,他说:“爷爷,这一次,您又要将我送给谁?”
褚槿和付一棠将我和周睿关进天牢,再给我们戴上镣铐,这才放心地离去,走之前也没说具体什麽时候放我们出去。
天牢里阴暗、脏乱,到处散发著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臭气息,就连从高墙上的气窗投射进来的几束月光也显得白惨惨的。
我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看著仍旧站在牢门前张望的周睿,笑道:“别看了,他们决不会改变主意,放我们出去的。”
周睿叹了口气,到我身边来坐下:“我怎麽觉得我们下回出去,就是去受死了呢?”
“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伸手揽著他,“可是离开寝殿前,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麽事?”周睿好奇道。
“温春子不见了。”
“啊?温春子在那儿吗?我怎麽没看见他?”
“那个侍立在褚铨床边的太监就是温春子,他入宫以前就易了容。”
“哦,我一直没留意过那个太监,我想其他人也不会注意到他吧。”
我听了,转念一想,道:“温春子入宫以後又换了张一脸,那时我问他为什麽换脸,他说是为了能在夕霏宫当差,我信了,可是现在想来,他很有可能早已料到褚槿不会轻易放我们走,所以才私自换掉付一棠替他安排好的身份,以便他日逃跑。”
周睿恍然大悟,道:“你还记得吗?温春子曾被六王爷抓去,可他後来却逃脱了,可见他很明白,跟这些个王爷打交道,得多留几个心眼。”
我点点头,道:“那时温春子告诉我,朔方流也随我们进宫来了,可是至今我仍未见过朔方流,更不晓得他化装成了谁。假如日後褚槿逼问我,我也供不出他和温春子的去向。”
周睿忽然担忧起来:“你说他们还会回来救我们吗?”
我笑道:“以他们俩的能耐,即使那时你被谦王扣押下,他们若想逃跑,大可以弃你於不顾,可是他们没有。我想他们俩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决不会抛下我们!”
“是,我相信他们!”周睿受到我的感染,也笑起来。
作家的话:
今天第二更。
☆、第三十六回
牢狱里的时间是不易计算的,我们根据光线来判断,大约已过了四天。四天内,除了送饭的狱卒,就再没有人来过这座监牢了。
“这回送来的是干馒头,你吃吗?”我端起狱卒扔进来的一盆东西,回到周睿身边。
“脏吗?”他躺在稻草堆上懒懒地问道。
我拿起一片馒头,闻了闻,道:“闻著还不算太糟。”
他听了,立马坐起来,从我手中接过馒头,两三口就解决掉了。
“喝点水,别噎著了。”我笑著将水罐递给他。
他喝了口水,马上又问:“还有馒头吗?”
“还有很多,都给你。”我干脆将盆子塞给他。
“你不吃吗?”
“上午的那锅稀饭还在我胃里翻腾呢,再吃我恐怕就要吐了。”
“要你别吃那些脏东西的。”他边说边忿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