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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王府令牌,或许能用?」绒月小声道,「呆在城里不是更危险?」
「城里也有我们落脚之处,你不必担心。若是王府里的人认出你来,那才是真的危险。」沈素一边说,一边加快速度,向王府的方向回过去。
就在已经能看见王府正门的路上,他突然拐弯,进了一条小路。又走了一会儿,最後停在一户人家前。
城里已是闹成一片,这里却还是安安静静,沈素跳下车去敲了敲门,门立刻开了。两三个家丁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将韩少卿扶下车来,扶进屋子里去。
「赶快写信给无幽,叫他想办法进城来。」他对牵马的人吩咐几句,又抓住绒月的手,把他拉进大门里。
这地方没有韩少卿的家那麽宽敞,却也十分精致,周围种满花草,弥漫著熟悉的香气。绒月被拉进一间小屋,看见韩少卿已经换了衣裳,半卧在塌上。
绒月怔怔地望著韩少卿,看著他胸前按著的白布,还在被血一点一点染黑。
「你……把他抓这麽紧做什麽?」韩少卿看了看沈素紧握著绒月的手,轻声笑道。
「若是抓的不紧,又让他走了,就不知什麽时候才能再见到了。」沈素皱眉。
「你说的是,」韩少卿闭眼叹息,「我会看好他,你……去找花千鹤过来吧。」
听了这话,沈素突然脸色大变:「公子的意思是……?」
「那暗器不如我想的那样简单,」韩少卿点头,「回来的路上我试著用内功逼出毒来,那毒却反而渗的更快。我无法自行解毒,看来只能早点医治。」
「那些人居然如此狠毒……」沈素咬牙道,「我这就去找他!」
他说著转身就跑,很快不见踪影。
屋子里只剩了韩少卿和绒月两人,顿时安静下来。绒月低垂著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看见韩少卿受伤痛苦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什麽东西狠狠揪住,痛的无法言语。即使之後会被责骂,即使和公子一样被王府视为贼人,他这一回,也不愿再走了。
「绒月。」韩少卿突然开口。
「我在!」绒月急忙回答。
韩少卿伸出手来:」过来……让我看看。」
绒月走上前去,见韩少卿双眼微闭,脸色已渐渐暗淡。心里一阵阵的抽痛,双腿突然一软,就这麽跪了下来。
「你跪著做什麽,还不快起来。」韩少卿温和道,却连拉起他的力气也没有了。
「公子……公子……不要再赶我走了……」绒月隔著被子抱著他,委屈地哭起来。
「我并不是要赶你走。」韩少卿无奈道。
绒月却还是哭:「要是你再赶我……我就不起来!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不管叫我做什麽都好……不要……赶我走……」
韩少卿面露苦涩:「你已知道我并非良善之辈,也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绒月呜咽:「若是不愿意,我又跟到这里来做什麽!」
「你年纪还小,我不想你堕了坏道。」
「无幽沈素不是也跟著你?」
「他们和你不一样。」
「怎麽不一样?怎麽不一样?」绒月愤愤反问。
韩少卿摇头叹息,伸手摸著他的小脸。
「你……怎麽还是这麽瘦……」他轻声道,「独自在外,也要好好吃饭才是。」
「公子不赶我走,我就好好吃……」绒月泣不成声,紧握著韩少卿的手。
「你真是……」韩少卿苦笑,慢慢抽回手,「我有些累了,你的事,等我的伤好了再说吧。这一阵子如果你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现在京城不同往日,我也不放心你独自在外。既然刚才救了你,也应该救到底才是,等一切都好了,再商讨你的去处。」
「我不要商讨!」绒月叫道,韩少卿却再不说什麽,挥了挥手。
绒月明白他的意思,韩少卿从不轻易拒绝。既是这麽做,一定是伤重的无法继续说话。
他赶紧离开了屋子。
一夜无话,待到破晓时分,绒月便心神不宁地徘徊在院子里。既担心韩少卿,又不敢去打搅他。不多久,忽然有人推开大门进来了。
是花无幽。
「绒月!」花无幽满身风尘,看见绒月喜出望外,冲过来抓住他的手:「沈素和我在信里说你来了,我急忙赶著回来,怕你又跑到哪儿去呢。」
「我这不是一直在麽。」绒月腼腆地笑笑。
花无幽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和以前还是一个模样,真好。可是手变的粗糙了,这些年在外面是不是很苦?」
绒月摇头:「不苦,虽然居无定所,却也自由开心。」
「就算自由又哪有呆在公子的身边好,公子定是舍不得你,才把你找了回来。」
「我们……只是偶遇……」绒月偏过头去,脸色微红。
「就算偶遇,也是命中注定。这回你死都不要再让那家夥赶你走,我也不会再让你走的!」
「这……」绒月语塞,这时沈素走了过来。
「无幽,你回来了还不去看看公子。」
「公子伤的真那麽重?」花无幽扑到沈素身上。
「怕是不太乐观,我已写信给了你哥哥,昨夜送了出去。只是他不知人在什麽地方,何时才能过来。」
「那人可真不知什麽时候能过来,弄不好人都垂死了,他才从乱七八糟的地方冒出来呢。」
「是说~谁冒出来呢~?」两人正说著,近处却飘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听来慵懒无力,却又清晰的好像就在耳边。
绒月循声望去,鼻尖嗅到一阵清香。只见视线内有火红的颜色一闪而过,转眼就越过自己,到了花无幽和沈素的身边。
「哥哥!」花无幽欢快地扑上去,勾住那人的脖子。
「乖,有娃娃了麽?」那人眯起眼,伸手摸了摸花无幽的肚子。那眉目含笑的样子,真和花无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花无幽笑著跳开,那人也笑的更欢,视线落在绒月身上。
「这是我哥哥花千鹤,江南神医。」花无幽得意道。
「什麽名医,庸医而已。」花千鹤嫣然一笑,「走,我们去看看你主子。」
韩少卿还睡著,听见声音,连忙坐起。
「别动,少卿,」进了屋里,花千鹤上前一步,轻轻按住他,「要是剧毒攻心,到时我也无能为力,你就跟阎王哭去吧。」
「你一开口就没好话。」韩少卿闭目摇头,躺回床上。
花千鹤嗤笑一声,在床边坐了下来,按下三指给韩少卿把脉,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绒月远远望著,端详著花千鹤的脸。他与花无幽两人果然是兄弟,一样的纤眉细目,肤若凝脂,却又说不上妖媚之态,真是比女人还漂亮……
他这麽想著,又摇摇头,明知这不是什麽好句子,怎麽能拿来说他们。
花千鹤凝神半晌,长吁一口气,进而嘴角牵过一丝冷笑。
「你笑什麽?莫非我真要去见阎王了?」韩少卿打趣道。从昨日起他便少言寡语,今天见了花千鹤,精神也似乎好了起来。
「离阎王怕是还差几步,」花千鹤眯起眼,「这是西域邪教之秘方,中原甚是少见,西域中原向来互不相犯,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归了朝廷?」
韩少卿冷冷叹息:「那妖妇向来诡计多端,收了几只西域恶犬,又有什麽稀罕?」
花千鹤笑道:「你怎麽伤著了,还是这麽大脾气。当心怒火攻心,重伤不治,到时候连惩治那妖妇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说著垂下头,在韩少卿耳边小声道:「再说吓著那边的小美人,也不好呢。」
韩少卿自是明白他指的是谁,暗下踢他一脚:「待伤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花千鹤大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小盒打开,盒内银光闪动,尽是细长的银针。
「西域邪教大多用的是热毒,并非不治,却万不能运功,否则热毒顺著筋脉遍布全身,那就真是华佗再世也无用了,」花千鹤一边说,一边将针扎在几处穴位上,「我让你多发些汗,好好休息,再开些方子,很快就能好。」
韩少卿点头,眼中渐露疲态,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我让他先睡了,大约到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才能醒过来,」花千鹤说著站起来,「这热毒最要紧的便是休息和发汗,这几日千万不能让他做事,多添几层被子。要是他不听话,就把他绑著。」
「明白了,一定照著哥哥的话做。」花无幽笑道。
「我再给他开几副药方,」花千鹤接了沈素递过来的纸笔,「你们俩带几个人,立刻出去弄药。」
「为什麽不让我去?!」绒月急了。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