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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自我检讨。
家里的庶女妹妹都答对了八十二道题,自己的痴儿妹妹答对了九十九道题,他却连四道门都没进去,这有些太丢人了。
之前他那么努力,还被送到国子监,还当自己是李家的希望,如今妹妹一个个地出来,把他给踩在脚下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把他拍在了沙滩上。
李墨晗自然不知道二哥的惆怅,只当是李诉柯担心她,才一直留下来陪着她,更不知道,他在看着她跟然郡王下棋的棋盘时,一脸的震惊。
昨日,他一直在跟丘泽先生说话,后期则是送明姐儿去三舅父那里,回来后,就被丘泽先生跟若茜县主拦住了,没能跟李墨晗说话,也从未看过然郡王跟李墨晗的棋盘。
他原本只当然郡王是臭棋篓子,还脾气不好,所以其他人才不愿意跟他对阵。
没想到……
他看着棋盘良久,只觉得两个人的对阵,要比一些棋谱还要高深莫测,且旗鼓相当,他盯了良久,也未想到破解之道。
他们落子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且大局观很强。
然郡王的棋艺,在他跟丘泽先生之上,怕是国子监的一些先生,都只能望其项背。
那么,李墨晗的棋艺呢?
又落一子。
一局终了,李墨晗终于松了一口气,偷偷摸摸地活动了一下身体。
然郡王依旧在低头看棋盘,似乎还在研究。
李诉柯走过去,跟着看,端详了良久,才发现是自己的妹妹赢了。
“然郡王,小儿想出去看看。”李墨晗小声说。
“嗯。”
李墨晗当即欢快地起身,拉着李诉柯的手,小声说:“二哥,我还没坐过船呢,带我去看看吧。”
李诉柯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带李墨晗出了然郡王的视线范围,到一层甲板上去看了看。
李墨晗看什么都新鲜,站在船头,扶着栏杆,探着身子去看船下的水,又到处东张西望。
李诉柯怕她有事,寸步不离地跟着,一直拽着她的一只手,很是体贴。
不远处,若茜县主跟丘泽先生一直看着他们,似乎是在观察。
看了一会,丘泽先生问若茜县主:“你怎么看?”
若茜县主极为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扯着嘴角,对丘泽先生露出嘲讽的模样来:“还能怎么看,子眠哥第一感兴趣的是下棋,第二感兴趣的是兵法书,其他的全不在意,你看他们两个今天,哪有一点一毫的暧昧?就你瞎操心。”
“啧,洛子眠那小子还没开窍呢,还没意识到自己心思,也不奇怪。”
“得了吧,你会喜欢一个才到你这里高的小姑娘吗?”
若茜县主说着,还在他胸口比量了一下。
丘泽先生想了想,摇头。
“这不就得了?”
“可是,子眠对她很特别。”
“所以你会喜欢这么大的小女孩了?”
“哪跟哪啊?!”
“实话跟你说了吧,子眠哥说不定就是想着昨天还有一堆烟火没放呢,留着也可惜,正好小姑娘陪她下棋,耽误过节了,就给补上了,也不浪费东西。还有这上画舫上来玩,也只是让小姑娘心甘情愿地跟他下棋。你们这些人啊,有点事就往龌龊了想,真是恶心。”
丘泽先生原本也不想争辩了,听若茜县主说他龌龊,他登时不乐意了:“我也只是担心罢了。”
“你担心的不是地方,我不跟你参合了,免得被你带笨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聪明过?”
“比你聪明!”
“那你十七岁当个国师我看看?”
“我十四岁就能拳打未来国师你想不想看看?”
丘泽先生不再说话了。
另外一边,然郡王走出船舱,到甲板上,远远地看着李墨晗。
李墨晗原本玩得很开心,却一瞬间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然郡王不是来陪她玩了,而是研究完刚才的棋局,过来找她再下一盘了。
李诉柯刚想让她过去,就听到丘泽先生的惨叫:“李兄,你过来,若茜县主打我,她欺负人了,你快来看看,你是人证!”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过去一趟。”就直接去寻丘泽先生了。
然郡王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朝着她看的方向看,还未开口,画舫就突然剧烈地一晃,很有翻船的架势。
李墨晗吓得惊叫了一声,立即用手臂抱住船的栏杆。
待船再次稳定下来,她就看到然郡王朝她伸出一只手来,似乎是想扶她,手却僵直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有些尴尬。
而她,则是毫无形象地抱着栏杆,扎着马步,站得挺稳,姿势却……有些不雅。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第一次见到然郡王,她躲在雕塑后面睡觉。
第二次见到然郡王,她在被逸哥儿逼着骑黄狗。
如今,不过是当着他的面扎了个马步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无语凝噎地想着。
第63章 国舅
没一会,就知道画舫突然剧烈晃动的原因了。
首先给他们提示的,是若茜县主的争吵声,随后是于术来跟然郡王禀报:“郡王,是小国舅爷派人用船撞了我们的画舫,如今他们已经上船了,若茜县主在跟他们理论。”
“啧。”然郡王很是厌恶地说了一句。
其实从称呼就能听出来,小国舅爷,那是□□的人。
李墨晗不知道的是,这个小国舅爷跟然郡王向来不对付,甚至见面就要打一架,偏偏有时然郡王跟若茜县主联手,都敌不过这位小国舅爷。
并非然郡王敌不过的人,都会得到然郡王的高看,这位小国舅爷就不是。
小国舅爷是宁国公的老来得子,国公夫人为了生下他,险些丢了半条性命,后来修养了几年,才将身子养好。
不过见这孩子活蹦乱跳,人也长相不错,国公府内,都是对他喜欢的。以至于,将这个席文楠养得像个祖宗似的,人也嚣张跋扈得厉害。
国公府也算是武将世家,席文楠从小习武,如今还在禁军里有个小小的职务,却没见他去当值,依旧整日里游手好闲,一副纨绔的样子。
事实证明,席文楠除了武功奇好之外,真的就是个纨绔。
能让许多官员绕着他走,让几位王爷都不想跟他说话,甚至没有谁家的正经闺女愿意嫁他,这也是席文楠的能耐。
毕竟,这位小爷年纪小,辈分大,太子都得称呼他一声表舅。
这还不要紧,要命的是脾气还大。
如今,席文楠大摇大摆地用自家船只撞了然郡王的画舫,踏着轻功上了他们的船,不理会若茜县主的责骂,直接朝甲板走来,站到了然郡王面前,最后将视线投在了李墨晗身上。
少年身材纤长,尚未及冠,头发半束半披散着,更显得潇洒。他的皮肤是小麦色的,看起来极为健康,五官也是极为刚毅的,剑眉星眸,高挺的鼻梁,以及有些薄的嘴唇。
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十分精神,带着一股子嚣张的气焰,就好似一只骄傲的孔雀,走路的时候轻飘飘的,看人的时候,也习惯性地抬起下巴,用一种傲然的态度,去审视所有的人。
随后席文楠指着李墨晗问:“就是她吗?”
这个时候,有席文楠的随从从后面走过来,边走边道歉,擦着额头上的汗看了李墨晗一眼,回答:“正是这位姑娘。”
“席文楠你要干嘛?!”若茜县主扯着嗓子对他嚷嚷,抬起脚,一脚踢过去,却被席文楠稳稳地握住了脚踝。
她想抽回腿,席文楠却不放开她,而是一脸嫌弃的样子:“瞧你都被惯成什么样了,还有没有半点规矩?”
“你还有脸说我?”若茜县主像听了一个笑话。
“呵,怎么没有?”
“你有规矩,你就指使家奴开船撞我们啊?”
“我也是事出有因。”席文楠说着,一甩手,将若茜县主的腿扔了出去,若茜县主后仰着,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然郡王想要过去扶若茜县主一把,却见席文楠立即出招,几招间,就让然郡王收回手,且站得离若茜县主有五步远的距离。
“你又要闹什么?”然郡王已经有些怒气了,直接质问出来。
席文楠用十分不友善的目光瞪了然郡王良久,才没理他,走到了李墨晗身前,傲然开口:“上次在小镇上,是你救了家父?哦,也就是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