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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他们走进她独立的化妆室,“到我背上来。”大天使黄金六翼倏忽展开,“不要压到翅膀就行。”沈小媛迟疑了一会儿,把舞鞋脱掉,慢慢爬到他背上。
旋风轻起,包裹着仍是吉赛尔装束的女孩,离开人间。
拉斐尔带着她一直飞。到底飞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就在她都快睡着的时候,风停了,拉斐尔对她说:“到了。”
睁开双眼,视线里是清澈的河水,两岸繁花盛开,绿草如茵,因为是夜晚,还有萤火虫星星点点。而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树就在眼前。
“伊甸园呐……真是世外桃源!”她惊叹良久轻声赞叹,拉斐尔与她并肩,微笑:“这是神赐的祝福。”眸中温柔的目光在树上流转,透出忧伤--神之祝福、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树。可是,他曾经为了自己自私的愿望砍断它,只为了阻止一只天使的轮回。
沈小媛看着他淡薄的笑,感觉到他周身弥漫的悲伤,四下看了看不见其他人影,她问,“咦,祈祷的天使呢?”
拉斐尔仿若惊醒一般“嗯……太晚了,他们都休息了。噢,对了,你要不要到树顶上去看看。”
“树顶?”她仰头,“这棵树还有顶啊?”
拉斐尔笑笑,扶着她的肩带着她飞上树顶。
“耶路撒冷有七天中最美的星空。”拉斐尔从树冠上取下淡金边水银弦的竖琴,对仰望星空的女孩说。
欣赏着繁星满天的女孩听到身边传来撩拨弦音的乐调,回头,端坐在星辉里的天使微垂眉目,指尖在琴弦间游走,恬淡而清丽的琴声如流水潺潺,音音扣人心弦。
沈小媛轻声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调琴的天使似是一惊:“怎么会?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我从你的琴声里听出来,你是为了什么而悲伤,又是为了什么而温柔?”
拉斐尔注视着她:“温柔还有为什么的吗?”
女孩撅起嘴,“所谓温柔,不过是三分忍让七分压抑。你忍让了什么,又为了什么而压抑?”苍白的指尖顿住,星光下,他的脸白得近乎透明,他惊讶于女孩精准的洞察力。玛瑙瞳深邃幽暗:“因为我曾经做错了很多事,我罪无可恕”
沈小媛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腰,语气漫不经心:“是什么样的错?”
拉斐尔实在没有料到女子会有如此的勇气,哪怕是神圣阶的天使在他面前也不能如此自如,这或许,是遗传?
天使的生命如此漫长,有些事尘封在心底,千年万年,他只敢翻开那些美丽的,却从不敢回想那些错误的。几个伯度、几个春秋过去,他用时间试图去抚平心中的悔恨、去弥补划破的伤痕,他发誓再也不会犯下同样的错,但现实,永远是梦想的切割机。
沈小媛看着沉默了许久的天使,自觉换了个话题:“对了,伊甸园不会只有这么一个传说吧?”
“不,当然不……”天使轻声说。
树梢上的清风徐徐吹开天使色泽艳丽的红发,他用擅长圣歌的嗓音娓娓低诉。
他说,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美丽时光……
他说,两个小天使的青梅竹马……
他说,混血天使对纯血天使的仰慕……
他说,混血天使对那个可以轻易掳获纯血天使心的女天使的嫉妒和自己的自卑……
他说,光暗之战里女天使的死亡,而混血天使为了阻止女天使复活而砍断生命之树,宁愿让千万灵魂魂飞魄散……
他说,混血天使终于可以同他爱慕的人比肩,但他们永远失去了最初的纯真、最初的美好。即使身体离得再近心也如隔天涯……
他说,后来混血天使复活了生命之树,但却无法挽回什么……
含珠般的唇畔颤抖,他说,终于有一天,混血天使再度犯下无可原谅的罪孽,这一次,不需要别人惩罚,因为他想惩罚自己……
——混血是他的原罪,砍断生命之树是他的本罪,挑拨米迦勒的哈尼雅的父子关系、怂恿哈尼雅弑父,是他永无可恕的罪孽。
——如果没有神,米迦勒没有复活,天界将毁灭。
——原罪注定他的堕落、本罪实现了他堕落,可他仍然是七大天使之一,神赐称号“神将治愈”“光辉天使”是朝圣者最崇敬的天使。这其实,也是惩罚的一种,他早已是外表光鲜内心空虚的空壳。
天使美丽,却个个空心。
天使悠扬而忧伤的声音静止了很久,沈小媛还沉浸在他的余音里。眼泪控制不住地如珠落下——原来伊甸园不是生之乐园,而是,失乐园。
拉斐尔对于她的眼泪不免有些惊讶,手帕递给她,静静等她哭完。
“你还想去哪里吗?”
她摇摇头,鼻音浓重:“今天累了,我想回去了。”
拉斐尔点点头:“在我背上你可以睡一会儿的,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她安静的爬上去,把脸贴在他的颈窝。
六翼摇曳,她趴在他耳边轻轻说:“从别人身上寻求快乐就像乞丐乞讨一样,是很卑微的。可你的卑微有换来了什么?既然换不来又为什么还有要继续?对于人类来说,人生短短几十年,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该爱的时候就去爱,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都改革开放那么多年了,千万不要给自己找压迫。”
风止云涌,繁华的巴黎星光璀璨,塞纳河两岸商社林立,拉斐尔放她下来,凝视着她:“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沈小媛在月光下轻轻笑起来,提起裙摆,跑开前对他回眸:“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是朋友,怎么忍心看朋友爱得那么苦痛。
林肯舞台上,绚丽灯光下,舞者身姿优雅美丽,修长的四肢随着音乐翩翩舞动,或如天鹅舒展、或如玫瑰绽放。
足尖、裙摆,她将每一分感情注入,让所有死的服装、虚幻的剧情,都在她的舞动中鲜活起来。她被评为亚洲第一白天鹅时,她对全世界说:“我不是喜欢跳芭蕾舞的,我是只能跳芭蕾舞。”
那一年,她十七岁,初恋如春蕾,风雪毫不犹豫摧残,她也毫不犹豫埋葬。她是傲然的公主,她认为爱情是盐,人生没有爱情纵然不完整,但人不能整天靠吃盐。
纠缠
舞台上的光辉已散去,难得她穿了带荷叶滚边的雪纺裙,规规矩矩的好似淑女。然而,拉斐尔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不同寻常怅然。
对上天使疑惑的目光,她掩饰地笑笑,轻轻拉他的手:“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拉斐尔没有答,任她拉着走,越发觉得她不正常--她的芭蕾舞老师对她相当严格,她在练习之初就患上轻微的厌食症。每天的饮食状态几乎都处于离饿死差一点的状态,除了脸上还有点肉,全身瘦的就快只剩一把骨头了。
可她今天竟然说“我们去吃好吃的吧”——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正是她说最会长肉的时候。
生病了吗?这是……拉斐尔正想着,前面突然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带路的她差点撞上那人,她后撤,又撞上身后的天使。
拉斐尔扶住她的肩。
“小媛,跟哥哥回去吧。”拉斐尔一愣,沈小媛一僵,嘴唇抿成细细一条线。
眼前英挺俊朗的男子凝视着她,脸色有些阴沉:“你别闹了,这都多少年了,你都长大了。”
“就是因为我已经成年了,”她涩声道:“所以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男子看着她,再看看她身后的天使,眼神复杂,还没说话,她已开口:“恋爱也是我的自由,你既然无法给我,我就自己去找--你无权干涉!”
男子看着她犹如炸了毛的鸡一般,只得低声苦笑:“我没有干涉,只是希望我们能像以前一样。小媛,你永远都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
沈小媛咬着嘴唇,半天,才说:“你走吧,我会回家的,就算这是回去看爸妈。”
男子点点头,离开前看了她身后的拉斐尔一眼,眸光犀利。
拉斐尔拍拍她的肩,她转过身,脸色苍白,她说:“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怀抱吗?”天使微笑着点头,双臂揽住她,下颔抵住她的发漩,纤长的指轻轻抚摸她的发
下一秒,怀中的女子“哇”的一声痛哭。
她在他怀里絮絮地说——说青梅竹马的亲密无间,说长大后的暧昧,说看到他有了交往的女生后心中异样的感觉,说打破模糊界限后她的心死……
最后她还是坚强坚决地离开,擦干眼泪微笑:“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暗恋的好处就在于,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一个人光靠爱情活着,就像每天光吃盐一样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