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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能做到这点的人不多,而受了伤做到这点的人更是罕见。
天美惊讶道:“你没死?”
我熟悉这把剑,正如熟悉它的主人。
铁开诚异常的落魄,他全身鲜血淋淋的站立,眼中也布满血丝,衣物也是潮湿不堪。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凄惨疲倦,人也站立不住,几乎已晕倒过去。
但是他看见我,他的眼中已有了光,一种遮掩不住的喜悦。
天美道:“你没死?我明明正中你的要害。”
铁开诚回道:“我没死,一个执卓做一件事的人是不会死的。”
天美冷笑道:“你也活不久了。”
铁开诚脸色又白一分道:“至少我救到他了。”
天美瞪着他很久,才转身对我说:“谢晓峰,不管你对别人怎么样,别人对你总归是不错的。”
“是的。”
我迫使自己站起来,撑着剑。
我手里有剑,只要我还能动,任何人也奈何不了我,只要我有了生的意识。
天美的刀就像穿行在沙漠里的蝎子,但是她再怎样快怎样毒,她都不是我的对手。
满天的黄沙,由动至静,绝对的静止,死寂。
“三少爷一剑在手,任何人也休想轻举妄动。”
这句话是不能不信的。
而且这句话在江湖上也流传很广,但真正相信它的又有多少,人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这样的人也是不幸。
天美的脸上已露出悲痛绝望的表情。她跪在了泥地里,痛苦的哭泣起来,弯刀躺在一边。她已知她这一生已无法再杀害我了。
小弟站在一边凝视着我,眼中也有了淡淡的哀愁。
我收起剑,转身走向铁开诚。
铁开诚一直崩紧的神经松了下去,人也要倒下。
我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他。
铁开诚望着我笑,又怜惜道:“你受伤了。”
铁开诚的伤比我还重,但是他并不在乎,他关心的还是我。
我咬着牙,用力抱住他道:“我不走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铁开诚,我,我爱你。”
铁开诚在笑,笑容里充满了幸福和欢乐。
他的要求一直都不多,不要大富大贵,不要高官显赫,他的一生都在追求剑道,他唯一的愿望是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就算不做情人。
天美的眼中忽然露出恶毒的神色,一个巨大而邪恶的阴谋早已孕育而生。
她的刀忽然又飞了过来,快猛狠,让人措手不及。
我转身瞬间出剑,挡住她的刀,但是这仅仅只挡住了一招。她的另一只手上忽然出现另一把刀,刀刃直□的心脏。
此时,铁开诚推开了我。
刀刃慢慢进了他的身体,一切都定格住。
我记得他早已没了力气,我记得他是躲在我的身后。
天美只有一把刀,另一把刀是小弟的。
世间一切瞬间变成了不规则的圆形,我疯狂的对天美挥剑,剑下毫不留情。直到她跪在地上哀求自己不能死,她抱着肚子。
小弟像是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挡在了天美身前,不要我杀她。
“谢晓峰,你要杀她,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我后退了两步,痛苦的抱住头,仰天大叫,像一只困兽。
我冷静下来,瞪着小弟道:“谢小荻,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小弟低下头,他的眼中已有了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转身抱起铁开诚,毫不留念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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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美坐在地上,自己能活下来完全是靠自己的骨肉和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弟。
“你立了大功,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弟慢慢才反应过来,面无表情的弯腰道:“谢主子。”
明明没杀成谢晓峰,天美却开心的笑起来。“原来我真的对付不了他,不亏是我看上的人。”
天美道:“为什么要杀他,出了气心里好多了,谢晓峰啊谢晓峰,你可要好好活着,你的对手可不是我。”
天美的这席话,小弟不懂,就是谢晓峰在,他也不会懂,除了她自己,没人懂。
天上的白云一层叠着一层,除非抽丝剥茧,否则任何人也看不到云的后面是什么。
是好是坏,江湖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涛!
暗夜,昏灯,残破的山神庙。
铁开诚躺在我怀里,他已极度虚弱,脸上一直在冒冷汗,身子颤抖,体温也慢慢减少。
我紧紧抱着他,生怕他的闪失。
这样紧贴着一个人,感受他生命的流逝,绝望而无措。
回忆着我们之间的事,长久以来,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我又为他做了什么?我一直,都在伤害他啊。
也许在剑法上我完美无缺,但是我却绝不是一个好丈夫好情人。
铁开诚虚弱的望着我,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说你爱我。”
我将唇紧贴他的额,轻轻在他耳边道:“那不是梦,我说过。”
“真的?”
“真的。”
我说:“我爱你。”
铁开诚哭了,泪水划过脸颊。他又小心翼翼的问:“你能再说一次么?”
我细细的吻着他的脸他的泪,泪水是咸的,他的心却是甜的。
怀里破碎的少年再也不能顶天立地,无法保护,无法陪伴。
我紧紧抱着他,每个字都小心的说,我要他每个字都听的到。
我说:“我爱你!我爱你!……”
铁开诚道:“我一生中最敬佩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燕十三,一个是你。以前不懂爱,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谢晓峰,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
“谢晓峰,你再也不会想我做你徒弟了。”
“不会。”
“你也不要恨小弟。”
我沉默。
铁开诚说:“如果你知道小弟这样做的原因,你就不会恨他。”
“他能有什么原因!”
做恶弑父,这样早该杀他百次,铁开诚一开始便说的对,我太宠太惯他了,惯到他无法无天,做恶多端。
“在药庐里我听到,那个女人和竹叶青的话。”
“什么话?”
铁开诚道:“原来厉真真本来就是天美的手下。天美是魔教人,她企图称霸整个武林,所以她利用厉真真剿灭天尊,再趁着厉真真坐大势力,将她害死。”
“中原一盘散沙,正好称她的意,东进。”
“不错。”
好狠的女人!她比秋荻和厉真真她们更聪明更厉害。
铁开诚说:“竹叶青告诉她,小弟和你的关系。在小弟看来,天美就是他的杀母仇人。”
我倒吸一口气道:“你是说,小弟只为了报仇才甘当她的手下。”
“可惜他殊不知天美也在利用他。”
铁开诚说:“谢晓峰,不管他以前怎样对你,他至少是你的儿子。”
“我……”
“谢晓峰,咳咳咳咳……”
铁开诚剧烈咳嗽起来,他拉着我的手,深邃的双眼凝视着我。
“不要孤独不要寂寞,以后也不要喝酒,酒只会越喝越愁。以后也很少有人像我这样陪你喝了,像我这样……”
“铁开诚,不要睡!我舞剑给你看,别睡!”
我跳了起来,抓起地上的剑。一剑出手,绝非等闲。
剑出鞘,就化做一道光华,璨斓、美丽、辉煌。它的变化已变得不可思议,如流星,如闪电,直到那一刹那,所有的动作变化完整,终止,只剩下死。
是死还是生,谁也说不出口!
剑光消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杵立在梁上。
我泪流满面。
“唉。”
有人在轻轻的叹息。“他这一生已活的值得。”
我望向他道:“这一剑,是为他创的。”
“你本不该这般,你不该有情。一个剑客有了情,他便永远不会是天下第一。”
他说:“这是慕容秋荻的错,也是铁开诚的错,他们毁了你。”
我笑:“而我,也毁了你。”
他不再开口,清澈明亮的眸子混浊开,就像清透的泉水染了墨。
我紧紧抱着铁开诚,痛苦的闭上眼,泪水如串珠从我眼中滑落出来。
他拿出一只笛子,放在嘴边慢慢吹了起来。他虽然一生只求剑道,铁开诚毕竟是他的徒弟,他虽然不说,心里一定也很难过。
有人死,对生的人就是一种折磨。
“如果当初我没有跟竹叶青来这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管我走到哪,哪里都有等着杀我的人,朋友值千金,什么天下第一,我却让这孩子为救我而死,我早该得到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