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横竖皇帝今夜临幸承乾宫,皇后要做手脚易如反掌。
胤禛很难说不心动。
他权衡再三,终究是见见胤祥的念头占了上风,遂道:“有劳皇后……”
———————————————————————————————————————
“既然来了,便在这儿歇上一晚,皇上那儿我去说。”胤祥见了弘暾,第一反应便是留宿。
弘暾坦言胤禛已准了他二人留府。
胤祥失笑,暗道四哥果然是四哥。他抱了弘暾在膝头上坐着,又让弘晓在身旁坐下,也不去管剩下的那寥寥数位宗亲。
弘晓精神有些不大好,兼且前些年憋闷坏了,隐隐现出几分苍老来。
胤祥揉搓着弘暾的辫梢,低声问弘晓:“你额涅可好?”
“额涅身子大好,今日的礼大半是他张罗的。”弘晓心知阿玛对额涅终究是挂心,虽只淡淡一缕,仍是欣喜不已。
虽不及比翼连枝、鹣鲽情深,他给了她一个完整体面怡亲王妃,她便还他一个安宁的王府。
弘暾抬头望着胤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胤祥笑笑,言道:“过几日阿玛去向皇上请旨,让你回去与额涅住上几日。”
弘暾大喜,方要称谢,忽见一位眼熟的公公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王爷……请王爷速去接驾……”
那公公的声音不大,有心避开了一众人等。胤祥心知胤禛定是微服而来,且不愿让众人知晓,便吩咐总管、长史替他善后,又让弘晓看顾了弘暾,自己一身新郎吉服,匆匆出门。
胤禛一早便到了,轻驾就熟地寻了个最僻静的院落,又命人取了一壶桂花酒,浅浅小酌。
“臣弟接驾来迟,万望皇上恕罪。”
“你来得挺快。”胤禛笑道,“王府这般大,还猜准了朕来的就是这院子……平身。你们退下。”
随侍人等鱼贯而出,清爽僻静的院落里只剩下兄弟二人。
胤祥起了身,顺着胤禛的眼神落座,笑道:“皇上昔年驾临我十三阿哥府,最喜爱的不正是这一处地方么?纵使后来换了怡王府,这巴掌大的地方也从未变过。”
胤禛斟了两杯酒,一双乌眸熠熠生辉:“这一杯,要贺宁王之喜。”
胤禛贺的是宁亲王,可不是他的怡王殿下。
胤祥举杯一饮而尽。分明是极甜极醇的桂花酿,却辣得呛人。
这一回,胤祥又斟了两杯酒出来,衬着莹莹月色,清澈的琼浆泛了粼粼幽光。
胤禛轻抚这杯沿,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唱随偕老如和弦。”
琅琅更听仙语传,唱随偕老如和弦。
——雍正七年? 《如意歌赐怡亲王》
胤祥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眸子亮晶晶的:“交杯结缡,百年以赴。”
胤禛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忽觉胸中郁结之气一扫而空。他站起身来,走到胤祥身畔,快速地交绕了他的胳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末了,胤禛迅速收了手,没事人似的坐回去,含笑望着胤祥。
胤祥慢慢地举杯至唇边,一滴滴吮去了那琼浆佳酿。
酒尽,杯还。
胤祥握住了胤禛的手,一点一点地绞缠了十指。
日月为媒,江山为妁,四海为誓,天下为凭。
煌煌紫禁,棠棣连枝。
无论怡王妃抑或宁王妃,无论那拉皇后抑或章佳皇后,莺歌燕语只作绿水人家绕,浩瀚苍穹、茫茫碧野,比肩携手、相扶相惜,心息相通处尽余昭昭朗朗,不弃不疑。
胤禛、胤祥相视一笑,双双松开了手。
“春宵苦短,王爷知惜啊——”胤禛起身离去,声音远远传来,“承乾宫甚暖……”
胤祥噙笑跪下,朗声说道:“臣弟恭送皇上。”
———————————————————————————————————————
百子幔帐只若红雾氤氲,宁王妃盈盈福身,斜眼瞥了劈啪的花烛。
新婚之夜,红烛不熄。
凤床凤帐摇曳了流苏,幽幽夜影掩不去明月皎皎。
敬事房录:上幸承乾宫。
东曦既驾,日月交晖。
和硕宁亲王携百官三跪九叩,全足大礼。
胤禛眼底隐隐带了笑意:“众卿平身——”
白首一心,兄弟怡怡。
66
66、棋语河山造 。。。
胤禛镇定地接过宁王妃手中的茶,略抿了一口。
胤礽本是硬被拖来的,此时也不好驳了弟媳妇的面子,遂也饮了茶。
宁王妃一路敬下,原本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最后一盏茶搁在托盘上时,胤禛立时便出了声:“宁王随朕去东暖阁。”
连同胤礽在内,诸阿哥都为宁王爷、王妃默哀了片刻:皇上您还真把宁亲王当全人使啊,夙夜在公、宵衣旰食也不是这么用的!
雪积了薄薄一层,东暖阁里地龙燃的正旺。胤禛命人布了茶水点心,又传了棋盘棋子,硬要与胤祥对弈一局。
横竖此间无事,胤祥便也应了。
胤禛拈了棋子,慢慢与胤祥论些庶务,说着说着便提到了江南。
前些日子,闽浙总督杨廷璋(需避永璋讳,本章起此人为杨廷章)奏:水师战舰紧要,全在舵工得人……
“此人提出的选拔舵工之法,倒有些裨益,你以为如何?”胤禛问道。
“臣以为选拔之法得当。”胤祥稍稍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只‘水师战舰全在舵工’之语似欠妥当。臣听闻英吉利国有一‘风帆战舰’,威力非凡,或可取之一观,以期添我水师之威。”
胤禛似笑非笑地望了胤祥一眼,突然撇开了话题:“履郡王的差办得不差。”
胤祥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胤禛的话说开去:“此子确是不差。两国贸易已有盈余,且所得盈余尽数入了国库……”
他硬生生止了话头,微微有些惊愕。
胤禛续道:“他弄来的西洋玩意儿,倒是新奇得紧哪。这‘风帆战舰’的龙骨图,想来也是从他那儿得来的罢?……”
“……朕如何不知,先头不喜洋人洋教的怡王,竟能说出这番话来?”
胤祥一个愣神,已被胤禛吃了三子去。
“当日履郡王究竟与你说了些什么?朕知晓他来历特殊,总不能是祸国殃民的山精鬼怪罢。”
胤祥定了定神,慢慢放下一子。
“你瞒朕瞒了一年,如何还不能说?”胤禛头一回向胤祥发了牢骚,“你我之间,难道还需回避些什么?”
“臣不知当如何开口。”胤祥老实答道。
若是四哥不问,他便打算一辈子瞒过去了;可四哥这般劈头盖脸地问下来……莫不是要教他撒谎么?
凭他二人数十载情谊,若要撒谎,决计瞒不过胤禛的眼。
倒不如咬死了不松口。
“且不说今日的‘风帆战舰’,纵使先前军中的枪、炮,西北流入的大批器械,哪一件不是经过了你二人的手?若非朕对你知根知底,还真得疑心你是否有了未卜先知的本事!”
胤禛下意识地说出“未卜先知”四字,隐隐觉得触到了苗头,续道:“总不能……是他?”
“英王、法王凭借水师扬帆海上,俄、奥、普诸国亦凭本事,几可算是一日千里;先头西北引入的诸般器械,大多是俄国裁汰之物……”胤祥挑了个合适的角度慢慢说着。
胤禛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臣……”
“爱新觉罗?胤祥!”胤禛隐隐觉得此事重大,当是非同小可,否则胤祥不会在他这般重话之下小心组织措辞,“将那话原原本本地说与朕听!……好,即便这些是你自行查出来的。可若无旁人指点,你如何会想到去查这些?!”
他略顿了顿,又道:“纵使他有未卜先知之能,可他又卜出了什么、知晓了什么,能让怡王这般瞒着朕?……顶多不过子孙不肖、朕身后背了滚滚骂名而已!”
胤禛觉得,除了这事,再无第二件大事能让胤祥这般待他。
胤祥低垂了眼睑,落了一枚棋子下去,稍稍将局面扳回一分:“皇上圣明。”
果真猜对了?
……不对!
胤禛狐疑地瞥了胤祥一眼。怡王殿下如此模糊地应了,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呢?
他可不认为胤祥苦守了一年的秘密,会因为自己的一句斥责而和盘托出。
除非他要借着自己方才的话,遮掩一件更为惊天动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