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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就好像一口气梗在脖子里。
因为他发现花无暇面上完全没有悲痛之色,而是两眼亮晶晶地蹲在地上捡宝石。
镜子被打碎了,镜框上镶嵌着的、价值连城的翡翠和珠宝,也掉了一些下来。
楚留香的声音简直有些艰涩了:“花兄,你这是?”
花无暇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随即有些语重心长地道:“楚兄,作为一个不以小偷小摸为业的人,出去吃饭住店都是要钱的。”
楚留香默默地扭过头去。
花无暇的心情很好。三年前,他因为选择的植物支配者能力和这个世界体系不相容被主脑随机降落到了大沙漠,居然还立刻碰上了石观音,只能委身在此,为了自己的贞操不断奋斗。他是有些洁癖的,绝不碰自己不喜欢的人。而现在石观音已经确认死亡,从此以后,可说是天高任鸟飞了。
等到花无暇精挑细选好了在楚留香看来够一个人用几辈子的珠宝以后,楚留香问道:“花兄今后不知有何打算?”
花无暇道:“先走出这沙漠。楚兄可介意送无暇一程?”
楚留香仍是以为,花无暇命不久矣。毕竟花无暇已中了三年的罂粟,而罂粟的威力,他也在彭家兄弟看了见了冰山一角。
他道:“承蒙不弃,花兄想必对中原的风光阔别已久,无论是江南的烟雨绵绵,还是北方的琼山峻岭,都是值得游览赏玩一番的。”
他自己的心里明明很悲伤,却还要尽力让别人高兴。只因他以为花无暇是个天妒英才命运坎坷的少年,而他总是把别人的快乐放在自己的快乐之前。
这种人或许活的有些累,但你却不能不佩服他。
所以花无暇决定告诉他一件事情。
花无暇道:“现在首恶已除,楚兄也可以和朋友们会合了。”
楚留香黯然道:“他们,他们已……死了。”
花无暇笑道:“他们还活着的,像胡铁花和姬冰雁这样的妙人,死了岂不可惜?”
花无暇很神秘,知道很多在他的身份上本不该知道的事情。他虽然对楚留香一行的态度暧昧不清,说的话却从来没有错过。楚留香放下了一半的心,只觉得身上一下子轻松起来,大步前行。
有几个老朋友,那生命无疑是美好的。
天边渐渐有了曙光,黑夜终将过去。
花无暇最后看了一眼这住了三年的地方,转身离开。
杀人救人
天色已经渐渐有了曙光,但大地却更寒冷。
再也没有人能带走无花。一枝长箭,已贯穿了他的咽喉,鲜血淋漓的胸膛上,有一张惨碧的纸条:“楚香帅不愿杀人,画眉鸟一定代劳。”
无花的脸上似有解脱之色,仔细看去,楚留香却发现他的眼角依稀有泪痕。他在临死之前究竟想到了什么?又为何而流泪?
楚留香有些复杂地盯着无花的面容,道:“花兄,你知道‘画眉鸟’吗?”
花无暇摇头:“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
楚留香道:“谷中的女弟子都死于此人之手,他显然对这迷宫般的山谷极为熟悉,才能在短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人。”
花无暇道:“不错。”
楚留香喃喃道:“除了这些已死的弟子和无花,还有谁会对这里如此熟悉?他这样做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
就在此时,风声骤响,一根箭破空飞来。
楚留香偏过身子,用两根手指夹住了箭翎,只见这支箭的箭尖竟已被折断,箭翎上却系看根碧绿的长线,长的瞧不到尽头。线的另一端是谁?莫非就是那神秘的画眉鸟么?
楚留香和花无暇两人快步顺着这长线走过去。虽然楚留香心急如焚地想看看这可怕的画眉鸟,但他也不敢把没有武功的花无暇留在原地——留在画眉鸟可能再次去到的地方。
长线的另一端,果然有人在等看楚留香,不只一个人,而是四个人,龟兹王父女和胡铁花、姬冰雁,他们瞧见楚留香,就一齐跳了起来。
楚留香瞧见他们,一颗心立刻回到了肚子里,大笑道:“胡疯子,死公鸡,你们果然没有死!”
他心情极好,居然有些破天荒地喊了姬冰雁的外号,胡铁花这“胡疯子”是公认的,而姬冰雁“死公鸡”的名号只是胡铁花自己取的罢了。
是了,石观音已经死了,大家都平安无事,蓉蓉她们也没有什么危险,马上就要离开这见鬼的沙漠,还有什么事能另他烦心?
胡铁花死死捏着楚留香的肩膀,得意道:“最近阴司地狱已经客满了,阎王爷没法子,只好将我们四个孤魂野鬼又赶了回来。”
姬冰雁神情却像是有点紧张,道:“你怎会知道我们差点死了?你难道已见过石观音了?”
他顿了顿,又道:“花兄怎么也在此处?”
花无暇笑道:“我现在正是年少,应该趁此大好时光遍览高山流水才是,岂能一直困在一方天地?”
他故意把话说得不清不楚,果然看过姬冰雁的神色又变了变。
楚留香无奈地看了花无暇一眼,道:“石观音已经死了。”
胡铁花、姬冰雁、龟兹王、琵琶公主,四个人同时怔住,似乎不敢相信掌控了沙漠许多势力的女魔头已经死亡。
胡铁花眨着眼,正要发问,花无暇道:“一点红呢?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楚留香道:“红兄和曲姑娘一起走了。”
花无暇奇道:“他们走了?”
以一点红那认死理的个性,楚留香还在危难之中,他又怎么会抛下朋友先走?
楚留香道:“红兄受了点伤,觉得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就先走一步了。”
难道胡铁花那一刀还是砍掉了一点红的手臂?花无暇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胡铁花,胡铁花就像是被父母逮到偷糖的小孩,浑身不自在道:“这次真的不是我,是老姬把人气走的。”
他叹口气,道:“任谁在你手受伤的时候,把你当成残疾处处保护,你也要生气的。”
姬冰雁脸色冷得像铁,道:“那一刀是谁砍的?”
胡铁花闭嘴了。
一点红和曲无容都是遭遇坎坷,自尊心强烈的人物,只怕姬冰雁越是周到,他们越是觉得被人瞧不起,好在看样子一点红的手能养好,曲无容一身传自石观音的武功也不容小觑,他们俩在一起,即使打不过杀手组织幕后的那只手,逃跑也不成问题。
楚留香笑起来:“那一刀真是险,还要多谢花兄提醒了。”
胡铁花正色道:“正是,我也要谢谢你。”
琵琶公主娇笑道:“现在那石观音已经死了,我们又何必去想些不开心的事情呢?”
她一面说看话,一面已忍不住走过来拉起了楚留香的手,像是再也舍不得放开,龟兹王立刻重重咳嗽了一声,陪笑道:“这次本王实在多亏几位壮士之力,不知几位壮士是否肯到龟兹一游……”
琵琶公主娇笑看抢着道:〃他们当然要去的,无论谁想不去,我都不答应。〃
胡铁化和姬冰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望看楚留香。
花无暇站在一旁,乐得当个透明人。
等到琵琶公主和龟兹王终于离开,楚留香、姬冰雁、胡铁花、花无暇四个人已不知道在凌晨的寒风里木立了多久了。
胡铁花终于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喃喃道:〃她居然走了,居然没有哭出来,这实在不容易,我从来也没有佩服过任何女人,现在却实在有点佩服她。〃
花无暇淡漠道:“世界上的女人大多都有值得佩服的地方,就算是观音娘娘也不是天生就如此偏激的。”
胡铁花跳脚道:“偏激!她那样也能仅仅算是偏激?!”
花无暇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一个寻常女子偏激,也不过是撒泼骂街,偷人杀夫罢了,似娘娘这等美貌心思,要做一个统治男人的女皇也不无可能。”
胡铁花道:“你说她是武则天?”
花无暇淡淡道:“不,娘娘在男人的掌控上只怕还要高出武皇不少,但帝王心术却是远远不及,更枉论治国安邦了。”
胡铁花道:“你这话还算公道,就石观音这样的,怎么做皇帝?”
花无暇有些暧昧地微笑起来:“女人不需要自己征服世界,因为男人会征服世界,然后捧到她的脚边。”
胡铁花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摸了摸鼻子。他果然是楚留香的朋友,就连楚留香这点小习惯都学到了。
听到这番高论,姬冰雁还是冷着脸,楚留香却也是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改变话题道:“石观音说你们已喝了她的毒酒,这想必也不会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