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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已处在一片蓊蓊郁郁的森林里,繁茂的枝桠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只留些许阳光透过,落在那堆积的厚厚的树叶上,仿若繁星。
一个十八九岁的丫头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显是昏过去多时了。
胖子把她翻过身来,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铃响,那紧紧系在头皮上的六角铜铃却是一片喑哑,唯见金属表面反射出的黯淡银光。
可那铃声却越来越大,逐渐变为潺潺的溪水流淌,铃丫头的模样也飞速地变化着,化为死去的云彩。
胖子呆愣着看着她,溪水已将她泡得有些发白,胸口的血也流尽了,只留一片被晕散的血红染在衣服上。
虽是见过一次,虽是已过了那么久了,可难道就能习惯了吗?难道就能毫无起伏地面对了吗?
胖子的双眼瞬时也变得赤红,仰天不甘地怒吼着,整片山林都听得见他痛彻心扉地咆哮。
百鸟振翅齐飞,天空仿佛也就此黯淡,低沉不语。
胖子就在这极端的悲伤中醒来,两手一抹泪,便看到周围又是满目的巨大冰块,却和刚才的地方完全不同,只是一条狭窄的冰道了。
寒冷的冰块之外,唯一还带点活气的就只有一个铃丫头,她有些局促地站在他旁边,低下头看他。
胖子吸溜了下鼻涕,感觉自己情绪缓和过来了,便问道:“他们呢?”
“不知道。”
“这是在哪?”
“不知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胖子:“……”
敢问您老是复读机么?来回就这三个字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他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别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拍拍屁股站起来,道:“走吧,找他们会合。”
铃丫头哦了一声,默默跟了上去。
·
那地狱里的油锅一泼下来,解语花便醒了。
他揉了揉眉心,半眯着眼打量周围,两旁均是高耸的冰墙,起码有六七层楼那么高,被头顶那个巨型铁炉的火焰照耀着,闪着莹莹的光芒。
解语花闭上眼深呼吸,感觉到那冰冷的氧气在自己全身转了一圈,变为二氧化碳吐出来,阵阵白雾在眼前冻结又散开来,这才终于相信,他还没死。
爷命挺大嘛,解语花勾唇笑笑,心思却不住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也不知后稷那家伙使了什么法子,幻觉看着比现实还真。
半晌他终于回过神来,站起身,周围有光连手电也不用打了,正好便宜了他这一只手的残废。
解语花右手握着把匕首,丝毫不敢托大,神经绷得像根要断的弦,贴着墙边向前走了。
十多分钟后,解语花得出结论,这是一个迷宫。
不仅是个迷宫,还是个比较难搞的迷宫。
由于上下左右全是千篇一律的冰层,在莹莹微光的映衬下,几乎要分不清远近,有时走到跟前快撞到鼻尖了,才发现此路不通。
他本是打算用刀在冰墙上刻点痕迹,来记录他走过什么地方没走什么地方,以免来回绕圈,可有一次他稍微离开得慢点,便发现那痕迹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
解语花心里骂了句娘,停下脚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这一低头,就瞧见地面那透亮的冰层上,有一个黑色的倒影。
他挑挑眉毛,也不回头,轻笑一声道:“哟,黑爷倒是躲得挺好呀,我要没发现,您是不打算出现了?”
黑瞎子勾嘴角笑:“这不在上面望风呢嘛。”
解语花甫一听见那声音竟觉得眼眶有些热,脑中突兀地又现出刚刚那幻觉里的黄泉路,漫长而孤寂,胸口被黑无常钩住的地方,也似乎还残留着那冰冷的金属的温度,他顿了顿才转过身来,正色道:“看见什么了吗?”
“没呢,这一大圈都是冰溜子,也没见哪处有什么特别的。”黑瞎子瘪瘪嘴道,“你要不上来瞧瞧?”
解语花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冰墙九十度垂直,高达近二十米,表面光滑如镜,自己会二爷那攀岩走壁的功夫要上去都很困难,对方是怎么上去的?
哪知黑瞎子闻言就乐了:“我怎么上来的?这不过两三米的小墙,一蹦不就跳上来了?”
但他刚说完便发现没对,敛起笑容,与解语花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事情有些大条了。
——他们两人眼中的世界,竟是不一样的。
谁看见的是真的?或者说,他们所见都不是真的?
解语花思索片刻,道:“从头分析起走吧,从那锅炭火倒下来之后开始。”
可这话说出来,两个人却又都不知如何开口了,解语花不知道黑瞎子刚才经历了什么,但从他自己来看,那绝对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黑瞎子嘴里叼着根烟,好几次想点燃手都抬起来却还是忍住了,解语花见状便道:“故事挺长?想抽就抽一根吧,慢慢说。”
黑瞎子想了想,还是把烟塞回耳后:“也不长……嗯,回了北京,转了个圈就醒了,一醒就在这冰墙上坐着。”
解语花无语:“……新闻标题都没你简洁。”
黑瞎子一哂:“又不是小说,本来也没啥好讲的,再说老子也不会讲故事……还是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吧。”
解语花一愣,随后用笑抹过:“我也没看到什么,不过在一条路上走……而已。”
幻觉太真实了,以至于本能地拒绝去回忆。
毕竟再是钢筋铁骨铸就的家伙,也不过是三魂七魄堆成的,不会因为曾经受过伤结过疤就失去痛觉——
痛极了,也是会死人的。
而如果刚才那十一口棺材墓室墙上的字未被抹去的话,他们就会知道,自己遇到的东西,叫作轮回镜。
——或回首过去,或预示未来,以造七世轮回。
而黑瞎子回到北京所见的内容,其实是吴邪邮件发给他的一份录像。
那录像只有几分钟,他很快便看完了,可脑袋却像是被糊住了,动弹不得。
他手指一动按了暂停,画面便一直定格在了最后那幕。
那是在解宅,解语花的书房内,只有对方一个人。
解语花半躺在椅子上,嘴角还挂着不知是讥讽还是苦涩的笑,眼睛闭着,胸口早没了起伏。
地上血淌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二章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都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准备来点硬的。
既然他们看到这冰墙的高度不同,那就用实物来量一量,不就能明白谁对谁错了吗?
解语花掏出自己常用的棍子来,扯开调到最长,黑瞎子认为他铁定能抓住它的另一头,可在自己看来,这根棍子又是绝对不可能达到那二十多米的高度的——这明显是个驳论。
然而接下来的场面却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解语花竟眼看着那棍子在自己变长,从最初的两米迅速长到二十来米,最终被对方给一手拽住!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棍子,而在黑瞎子看来棍子并没有任何变化,便问道:“怎么了?”
解语花把棍子收回来,它就又回到了原来的长短,他低声骂了句操,而后向黑瞎子解释刚才的事,后者摸摸下巴:“还能变长变短,花儿爷你这玩意儿是定海神针么?”
解语花笑了下:“别说还真他妈像,可惜了,是个美丽的错觉。”
他说着又把棍子的另一头递给对方,活动活动手脚,道:“拉着,我借把力上去。”
可话音刚落,那棍子竟似乎受不住一般,咔的一声从中间断掉了。
这棍子断得蹊跷,那断面更是诡异,黑瞎子拿起手中的半截棍子端详半晌,只见那断面不像是齐刷刷被砍断的,也不像是被人从一点借力扳断的,而是那种拉面一般,从两头给生生扯断的!
两截棍子仿佛公园吃的那种搅搅糖,大头分开了,接口处还被黏糊的糖丝连在一起。
黑瞎子狐疑道:“软的?”
可没等到回答他自己就先给否决了,这棍子硬的可以跟铁锅一角雌雄了,还他妈软个屁。
解语花也死死盯着那断面,觉得看起来黏糊糊的有点恶心,皱着眉摸了摸,却还是硬的,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这可真算是见鬼了。
然而更见鬼的事情还在后面。
黑花两人正在纠结这短短的一点距离间到底是什么东西,解语花面前的冰层上,突然就浮现出一个人影。
胖子在一墙之隔的地方走过,那地方似乎比外面暗,对方还一边走一边打着手电,铃丫头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
解语花踢了下冰墙,示意胖子看这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