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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民以食为天,不能饱口福也的确是残酷了些。”玉髓缓缓说道,“你若是诚心求我,我也可以想想办法。”
求你?梨冉翻了个白眼:“我若求你,你要我拿什么来交换?”
“是呢。”玉髓低声自言自语,“不要点什么也不是我的风格。”
于是魔女大人仔细打量过梨冉,待回忆起这是个无比穷困且已到了走投无路之地的孩子时,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梨冉是个穷得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完整的可怜虫。
而玉髓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变得沉默起来。所以梨冉只是埋下头继续打整那些花木。
如果,真的能因开花而结果就好了。
梨冉还小,所受的苦难虽然深刻,但她到底从心智上还并不成熟。她知道要努力付出才能得到回报,却不知有时候付出真心却只能竹篮打水。
梨冉那天无聊时读了一本扔在角落的破烂书,书名叫《太平要术》。可翻开来看过,却发现内容和庄子的《南华经》无甚区别。梨冉在阿爹的教育下读过不少书,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什么都知道。魔女定然是比阿爹更博学的人,梨冉抱着侥幸拿着书请魔女大人答疑解惑,谁知却引来了魔女的勃然大怒。
梨冉何其无辜。她根本不知道为何玉髓会在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就变了脸色。她看着玉髓快速反动的薄唇,掷地有声地说出一大堆只有读书人才能说出的刻薄话语,在言语之后毫不留情地留给梨冉一个“滚”字。
梨冉心里难受极了,那种难受超过了被活剖时的恶心与疼痛,那种感觉就如窒息一般让她根本没听清楚玉髓对她说了什么。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玉髓皱着眉咬紧牙关瞪着自己。她壮着胆子上前去拉玉髓的手,那手就像是丝绸一般柔滑,只是冰冷的不像人的温度,和前些天把自己从阎王殿拉出来的时候不一样。
玉髓一定很伤心。梨冉的第一反应竟是如此,所以她低着头紧紧拽住那好不容易捉住的冰凉不让它从手掌消失:“对不起,玉髓。我不该随便乱问的。”
玉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类。在她因一时脑热不分缘由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这个才经历过亲朋背叛的孩子居然一脸悲伤的像自己道歉。那温温暖暖的小手传递过来的明显是安慰和明了。
一个明显还未成年的小屁孩,怎么能摆出这样一副安慰人的姿态?玉髓长叹了一口气,原本因某些不好的回忆而绷紧的身子也软了下来。
梨冉有些害怕玉髓,从最初就是如此。然而除却害怕,她现在发现自己更不希望看到这个她见过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露出那种迷茫而无助的表情。咬着小牙,梨冉让自己再靠近玉髓一些。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安慰的话,于是只能用亲昵地接触来表达自己的友善。
此时眼前的这个小孩,让玉髓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她下意识揉揉梨冉头:“小丫头,今天本也不是你的错。只是你拿的那书的著者和我颇有些怨仇。看到你拿着它,我会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
梨冉低头应着,并不追问。直到很久之后的那次偶然,她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所以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它好么?”玉髓问道。
梨冉连连点头,似有所悟地将书扔进旁边的火盆,并在心中记下:南华真人和魔女有仇。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补完。:…)
☆、第五幕 魔女的戒律
梨冉在私下里问空蝉,魔女的术法如此厉害,为何不让四季流动?每日见着那一成不变的风景,重复做着连时辰上都分毫未差的事情,不会觉得寂寞么?
空蝉听后微微动容,蓦地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若能劝动主人,自然就会知道原因。”
梨冉已经知道空蝉的真身其实是一张狐狸皮了。空蝉的家人都被猎人捕获剥去了皮毛卖钱。空蝉也遭到同样的待遇,不同的是那日玉髓路过山林用一个愿望换来了它方还血淋淋的狐狸毛皮,最终用术法将其留在了身边。
空蝉叫玉髓主人,很多时候也尊称她为大人。但梨冉到现在也不知道如何称呼玉髓合适。她不如空蝉一般认其为主自称为仆,可玉髓又的的确确是救了她性命之人。当然,恩人这样的称呼梨冉碍着面子薄也是叫不出口。至于魔女这个称呼,看字面就不像如神明仙人般光明慈悲的存在。而玉髓轻描淡写一句便屠杀了一村村民的事迹也证明了这一点。况且一个真正的善人,大概也不会以那样残酷的祭祀手法作为和凡人之间的联系手段。
梨冉多少还有自知之明,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去问玉髓。虽然她心里也确定玉髓不会将她如何,可是那促狭的眼神总也让人难安。
只是这枯燥乏味的日子对于梨冉这种好奇心尚属旺盛、求知欲望极强的孩子来说实在是艰辛。玉髓的宝库里虽然有很多宝贝,但梨冉毕竟只是读过些书而非大家。她望着那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发呆,却是得不到门路。
“你想知道那些破罐子的来历?”玉髓捧着能容纳于手心的小紫砂壶,盯着那比酒杯还小的茶杯发呆。听到梨冉轻细的声音,玉髓才回过神来。
破罐子,么?
梨冉抬手用袖子拭了拭本也不大存在的汗星。于她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玉髓口中的“破罐子”已经是无价之宝了。如果当时他们能有这样一个“破罐子”,他们就不会饥不果腹、衣不蔽体,乡亲们也不会起了那样的念头。她就也不会经历那么多,让人悲伤的事情。
“小梨冉,你想知道什么故事?”玉髓难得慈悲,或许是因为这个孩子真的惹人心疼。
心疼?玉髓打心里不齿。她是魔女,早就失了人心。
“书桌上的王右军的《兰亭》,可是真的?”梨冉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库房太大,里面的东西多得数不清。而梨冉自身才疏学浅,根本不可能将所有都认清道明。
“是真的。”玉髓漫不经心地捧起茶壶,张口含住壶嘴呷了一口茶水。她的表情很惬意,就像是尝到了世间美味一般。可是梨冉是知道的,玉髓用着珍品茶壶,饮的却是最低廉的粗茶。粗茶又苦又涩,绝比不上那包装精致却被玉髓扔在仓库最里、被空蝉叫做贡茶的茶叶。
“为何,会在您的仓库里?”不过比起茶叶的好坏,梨冉更感兴趣的是魔女手中拥有的那些世间珍品。并非梨冉贪恋财务,只是那些与传说不一样的真实的故事,难道不更让人兴趣高涨么?
“嗯?”玉髓稍稍坐正身子,似乎真的开始回忆那不知道何时跑进她宝库的墨宝来历。
“似乎是那叫什么李什么的皇帝给的吧?”许久,玉髓才不确定地说道。她思考了很久,才似确定了一般:“当时有个老头预测说出现了篡夺李氏江山之人,李唐江山将于其后改朝换代,而李氏宗亲都将受制于那人。那姓李的以他新得的宝贝换求我匡扶正宫。那时我尚未在意,只看在这墨宝的确贵重便应下了。谁知不过数十载,真真出现了改朝换代之势。”
说着,玉髓似乎还有些懊恼:“最可恶是那姓李的阴险。当时这事情风传整个疆域,姓李的拉不下脸将宝物归还,最终给了我,却是来个死无对证!”
“那预言中人,可是天后?”梨冉自小对那位备受争议的天后崇敬有佳,听到玉髓说起那时的事情愈发好奇。
玉髓蹙眉:“似乎是有人如此唤她。”
那是玉髓百年生命,见过的最有魄力与魅力的女人。与之相交,确实是她无趣的生活中最精彩的一页。
只是人终归于土。临去,她将江山归还,却以此禁锢玉髓。并定下了法则,如非召唤,玉髓永不得出现在当世。至于召唤法则,原先是掌握在那与她肖像的女儿手中。只是最后,那位公主终究是做不到如她的母亲一般放弃一切情爱,为了一个人将那召唤的方式交给了她的侄子。自那之后,这法则便一直掌握于皇室之手。
“只是江山万代,哪里是靠术法就能实现?”玉髓浅快的呼吸声消失在梨冉耳畔。
望着玉髓快速远去的步伐,梨冉知道,今天的魔女大人不会再回答她任何问题了。低头将魔女遗留下的茶壶茶杯收拾起来,梨冉的手指在壶口的水珠一滑又含入口中。
果然是,又苦又涩。
人之所存在,并不应该是如此漫无目的、无所事事。
梨冉不认为自己能够如魔女、如空蝉这般度日如岁。她不想将一生禁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