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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皇后。”皇帝的近侍悄悄喊她,却将一只精巧地小盘子放在她面前。那里面装的是今晚的新品糕点。方才她已经尝过,似乎是加了青梅,有点酸酸的。“陛下见着殿下今夜似乎胃口不佳,这诸多菜品也只进了这青梅羹,是以嘱仆给殿下送来。”
伏寿不解地回望皇帝,却发现刘协趁着朝臣们关注歌舞时冲她眨眼。真是孩子心性!伏寿这样想着,不由地又看了眼父亲。当今局势,皇家早已约束不住座下那些看着恭恭敬敬、背地却不知包藏了如何心思的大臣们了。变天,缺的只是一个时机、一个借口。
依靠外力自保,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可是,到哪里去找能交心信任的人呢?
实在是受不了这些心事重重,她向皇帝告了不适提前离席。回长秋宫的路她很熟悉,于是她任性地拒绝了宫人引路。回宫前最后的分岔口,她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端端的像旗杆一般。那个人缓缓抬头,看到她以后跪了下去:“皇后殿下长乐无极。”
许久,伏寿缓缓开口,与跪在地上的人擦肩时低声说道,“我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
于是,回到寝宫时,跟在她身后的只剩下一个了。
那个人比前次见面时高了许多,人也看着不似原先那般稚嫩。只是或许是常年在军中风餐露宿,她看着比同年龄的孩子要老成许多。她轻轻笑着:“你还好么?”
我跟你很熟?伏寿很想反问她,顺便把这个女扮男装、尤其还敢用这种语气和皇后说话的人给打出宫去。整整八个月,这个人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突然失踪突然又出现。更让人火大的是,居然还敢自来熟的钻进她的寝殿,笑盈盈如老熟人一般和她打招呼!
“生气啦?”得不到回应,来人大胆地伸手握住了她藏在袖里紧握的手,“当初兄长去的突然,我临时决定随父出征,时间紧迫来不及通知你。你瞧我这刚回朝,不就眼巴巴来见你?躲你那些宫人侍卫,可费了我好一番心神!”
“关孤何事?”说到底,眼前的皇后姑娘也才十七岁的年纪,倒也不是真心乐意对谁都摆出架子。只是她终究是不喜被人触碰,很快就将手从那暖暖的手里抽了出来。
“这半年,殿下可有想起过梨冉?”来人紧张问道,连眼神都认真起来。
“想你作甚?”
“梨冉今夜冒死前来,其实是想问问殿下,殿下可曾在不其侯处见过一位道人?”
哪怕是最初相识的时候,梨冉也没见过玉髓有过如此凶神恶煞的时候。她的眼神仿佛是刀刃一般锋利冰冷,看着梨冉的时候就似有千刀万剐凌迟之能。
回想起曾经因意外触碰到玉髓以后见到的那些支离破碎的梦——玉髓的炼制从伏寿进宫前就已经开始了。她咬咬牙,再顾不得其他,上前抱住这个她日思夜想的女子,说:“玉髓,我不会再让你经历那些!”
“放肆!”伏寿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一跳。她红着脸、怒气冲冲推开梨冉,却发现这个小人儿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在心里感叹:“冉冉还是这么爱哭。”然后还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谁知这方才在宴席中还侃侃而谈的小将居然哭得更厉害——她哭泣的时候并不像平常人那般嚎啕大哭。可明明就是这么默默的流着泪,偶尔伴随着肩头的抽动,却让伏寿心都揪了起来。她蹙着眉看了她许久,终于叹着气拿手帕给她拭泪:“冒犯孤的是卿,怎能如此恶人先告状。”
“有一个放得满心的人。她处处护我、疼我,可我没用,弄丢了她。”梨冉轻声泣道,“如今,也不知到哪里去寻。”
“那人姓甚名谁?”伏寿问道,“孤这皇后虽然无甚权利,着人帮你留意些倒也无妨。”
“不,就算是您也没有办法。”梨冉悲戚摇头。
伏寿一怔,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姑娘可是曹公的女儿。以曹公如今的势力,找什么人自然是自己比不得的。
梨冉花了很长时间平复情绪,这才窘迫地意识到今日是大大的失态。她慌张拭去了脸上的泪,见着伏寿执一方手帕呆呆站着。心中一暖,她将自己的手帕与伏寿手中的交换:“待我洗干净,再跟你换回来。”说完,一溜烟跑不见踪影。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伏寿盯着被强塞来的手帕上绣的诗句,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之战 第三幕 建安二年冬
回朝后几月,曹操嘱梨冉留在家中陪伴生病的母亲丁氏。自大哥曹昂去后,曹操与正妻丁氏多有不合。丁氏虽为曹氏主母却没有亲生子嗣,曹昂由她抚养成人一向视若己出。突然没了儿子,丁氏悲痛欲绝,近来常和曹操发生口角。然曹操对这正妻一直还是敬重忍让,特让曹然回来陪伴。
丁氏也是许久未见过这个女儿,见了面难免娘俩抱头大哭一场。
“然儿,你以后别总跟着你爹东奔西跑了。”丁氏摸摸孩子的头,说,“你娘把你们兄妹交给母亲,是母亲错,没有保护好你们。”
“母亲哪里的话!我与兄长失了娘亲,如果不是母亲抚养我二人长大,还不知是如何一番光景呢。”梨冉出言安慰这位刚刚失去儿子的母亲,只觉她慈眉善目的样子让自己想起了那个千年后的娘亲。回忆到最后,不可遏止会想起玉髓——明明想要的只是安安静静和玉髓两人一起活下去,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然儿,母亲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丁氏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咱们着人备车回你外祖父处。”
“母亲!”梨冉一惊。丁氏这么做,难道不怕父亲怪罪吗!
“然儿安心。”丁氏安抚女儿道,“母亲自有对策。”
“母亲,前些日子儿无意遇见过皇后殿下,她有意让儿留在她身侧侍奉。”梨冉好不容易回到许都,哪能就这么又走。她赶紧将伏寿搬了出来。
“皇后殿下?”丁氏皱眉,“你如何认识了皇后殿下。”伏家出的那个皇后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如今的形式,把女儿放到她身边去又哪里算安全?
“母亲,儿能识得皇后只是偶然。”梨冉道,“如今父亲忠义支持陛下,儿身为子女,哪能落后?况皇后殿下也是好相与的,母亲不必为儿担心。”
丁氏想了许久,似乎是察觉到女儿的心意已决,这才无奈地长叹息一声,说:“也罢。你在皇后殿下身边,也总好过跟着他。”
这次大哥丧命,向来和睦的父亲母亲几乎闹到决裂的地步。梨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母亲,就连她乍听到大哥逝去的消息都无法接受。她低下头将自己埋进丁氏怀中:“娘,孩儿会小心行事,您请安心。”
丁氏落泪,连连称是,转而又道自己无能保护不了一双儿女。梨冉少不得一番安慰。送走了丁氏,梨冉取了已经洗干净的帕子进宫。
她交予伏寿的那方帕子,原是许多年前玉髓送她的。这么多年历经朝代更替,她舍不得扔。虽然如今这帕子也属于那个人,但毕竟不如原来那个、意义也比不得从前。
长秋宫今日如常宁静,迁都后帝驾规格不曾改变,一切都遵照旧制。如今的长秋宫是梨冉最熟悉的样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前些时间伏寿给她的新腰牌挂上。
“梨冉,你还知道来!”这位殿下今日似乎并没有如往常那边在书房温习书本,而是正坐在殿中,手里握着竹简。她在看到梨冉进来时眼睛一亮,着屏退左右便让梨冉到她身旁来。
梨冉惶恐,不知这位殿下今天是发什么疯。她合着规矩往下坐了一些,从怀中掏出叠好的帕子:“殿下……”
伏寿微微蹙眉,却不接那帕子。
“殿下。”梨冉又唤了一声,可惜收效甚微。
“梨冉,你说‘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是何意?”伏寿盯着这张她已经渐渐熟悉起来的小脸许久,直到在她眼中看出了惴惴不安,才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无解。梨冉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要她如何告诉眼前的女子,那时因了她在世间游走,与她有着羁绊的那名她深爱的女性亲自绣了这诗句在帕上?让她如何告诉伏寿,这诗句而今寄托的已经不只是她的爱恋与思念?
在这个地方,面对着这个应该是自己的爱人却还不是的女子,要她怎么开口呢?说你我千年后会成为情人么?只怕此时还温和如玉的皇后殿下立刻会变了脸色直接让人拖了自己下去处以极刑吧?
“不方便说?”伏寿也不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