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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都无法入眠。直到突然有人使劲地拍着门,然后大声地叫唤“薛医生,薛医生
,我老婆摔了一跤,好像要生了!”我们几乎同时一跃而起,套上衣服和裤子,就奔向外面。
老板娘在床上疼得打滚。老板则被吓得一脸苍白。
薛小青走过去,看了看,说:没事,别紧张,立刻送医院。
可是,去医院至少要1个小时的时间,会不会在路上……老板还要问。
来得及。薛小青说。
一个医生的判断,就是一剂镇定剂。
老板开车,薛小青和我在后面照顾孕妇。
薛小青安抚着孕妇,就打电话给120联系医院,请他们做好术前的准备。
车子在静寂的道上飞驰,我紧紧地握住孕妇的手。对于这一切,我真的没有什么经验。薛
小青则镇定很多。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孕妇的肚皮,说:宝宝,你急着要来到这个世界,
是吗?乖乖的,很快就到医院了。
薛小青笑着,拂去孕妇额头的汗水,说:没事的,坚持一会。宝宝可能就要和你见面了,
不要太担心,也不要害怕。为了宝宝,你一定要是一个勇敢的妈妈。
老板娘咬了咬嘴唇,深深地呼吸,点了点头。
我看着薛小青。她那么温柔地笑着,伸手紧紧地握住了老板娘的手。来不及多想,老板娘
紧紧地拽住我的手,指甲掐进了手背,是揪心的疼啊!听说分娩的痛是,10级痛,那种痛,是
一把剪刀剪开皮肉,都早己麻木。
每一个母亲,都是伟大的。她说着,帮老板娘擦去额头的汗,理好她额前的发。
包括我的母亲。是的,我想起了她,我看着老板娘疼得尖叫的模样。我就想起了她。她那
个时候,也是历经人生的最痛,把我生了下来。如果不是今天的亲眼所见。我不会明白。所以
,当我的手被她深深地掐下去,我感到欣慰。是上天给我一次分担她痛苦的机会,而我心里的
痛苦也会被减轻。
车子在40分钟后,抵达医院。医生们把她抬上单床,快速地推向电梯。去手术室。一路上
。老板都握着老板娘的手,直到医生过来,叫她去签字。
他才松开手。对她说:别怕,我会在外面等你。
我看着他,微笑着对她。待他转过身来,我在他的眼里看到模糊的水雾。我们速度地跟着
老板娘到手术室外。
薛小青说:别怕,有医生。
手术室的门关上。
我和薛小青靠在外面的椅子上。我们都穿单薄的衣服,夜晚的手术室外显得尤其地清冷。
我看她双手抱于胸前,裹住自己。于是,起身,走。
她并不会过问。我知道,因为她还在生我的气。
走出医院,奔走在这个又是陌生的城里。只有路灯还亮着。我找不到我要去的店,大街上
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询问。只有自己慢慢地找,几乎所有的店都关门了,只有24小时的便利店还
开着。我走进去,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取暖,只看到一个男孩手里拿着一个的热水袋。
我买下了他的热水袋,还有三杯热奶茶。回到医院,奶茶递给了她,热水袋塞进了薛小青
的怀里。
她接着,就悟到了肚皮上。她大姨妈来了,所以更加不能冻到。
她说:一起吧。
我伸手,两只手搁在一起。
她问:从哪弄来的?
问一个男孩买来的。我说,我告诉他我们才到医院,没有穿厚的衣服,冻得快要死掉了,
尤其是我的朋友。拜托他把这个让给我,我愿意出十倍的价钱。可是,他说‘不行。那是女朋
友交待要买好的。因为她也快冻死掉了’。
后来呢?薛小青问。
我对他说:如果不给我,我就跟着你。到你女朋友家。我会胡说八道的。
他就这样就范了?薛小青问。
呵,他想飞脚踢我的。我说,我就顺势捂住肚皮,然后大喊‘宝宝啊宝宝。你那狠心的爸
爸要我们一尸两命啊!’
呵。薛小青终于笑,说,得逞了你?
我点头,说:不过,他塞给我的时候说‘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女朋友
质疑我的品位。三八婆!男人婆!老太婆!’
哈!薛小青大笑了一声。
我看着她,她笑得很好看。我说:sorry!
她伸手环住我的脖子,说:说sorry的人,不该是我吗?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却还要生你的气。
我紧紧地拥住了她。是的,我们没有继续下去。我亲吻她的脖项,在那里留下了深深的痕
迹。当我解开扣子,看到胸口那一片雪白的肌肤,我的脑海里全是孙持的刺青。我停下了手,
扣好她的扣子。她却爬起来甩手而走。我以为那只是一时的恼羞成怒,可是第二天她依然生气
她生气,才令我难过。不是吗?
她要的,不只是一个安慰?
135。如果你了解她,就不会不爱她。
在得知老板娘早产诞下一个健康的男孩后,我和薛小青离开了医院,打了个的士回到了小旅馆。那时,己快凌晨3点。薛小青洗了后,就上床了。 但是,我睡不着。脑海里是那个娇弱的老板娘。当她从手术室里出来,我看到她那疲惫的兴奋的脸,那干燥的没有血色的嘴唇,就会想起安达。我在外面抽了几支烟,才回到房间。而后,洗了,躺下,却又辗转难眠。薛小青突然说:来吧,让姐姐抱着你睡吧。我接受。不仅是不想让她难堪,还有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再有肉体上的纠缠。薛小青拥着我,只说:只有做了母亲的人,才会理解一个母亲的心。 我沉默,靠在她的肩头,我想安达。我想起安达那个时候,不顾风雨和年龄到学校参加我的家长会。我想起那些调皮的男人看着她,讥讽我有这样一个年迈的“妈妈”。我那时候很骄傲。因为她不是我的妈妈。为什么当她真的是我母亲的时候。我却那样地反感? 对于一个千辛万苦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应该感恩吗?薛小青再说。她的每一句话都刺中我的心脏。而我沉默。 她转过脸,在我的额头浅浅地一吻。她说:你的《人物册》里少了每个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我搂紧了她。 我过去的眼里和心里都没有亲情。因为我从未感受过这种最稳固最无私的情感。我以为这是与生俱来的缺憾,却不曾想到,原来她从未离开过我。薛小青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说:睡吧。我们睡一个傲觉,明天回H城,我陪你去看她。我点了点头。回到H城,是下午3点。径直去了安达的墓地,我有一些紧张。幸好有薛小青在,她一直握着我的手,紧紧的。我有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是一样的。她说,如果你快乐。我会觉得快乐。我勉强接受她的理由。 到了墓地,祭拜过后,薛小青说:她,一直是我的偶像。也许你不知道,她曾是这个城市的传奇。可借,她爱错了一个男人。薛小青说着,看了我一眼,又说:但是她从未停止过将爱带给这个世界。我的眼眶湿润,喉头硬咽。我伸出手。按在墓碑上。 她曾经用她的笔和镜头战斗过,替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争取到更多的权利。她帮孤儿院争取到更多的资助,她让人们看到了工地上的血汗与温暖。她让那些没有学上的民工子弟有书可读……如果你了解她,就不会不爱她。薛小青说。 我看着墓碑上的安达,我终于明白那时候她曾对我说:“给我拍一张吧,作为我墓碑上的纪念。”我那时候还“呸!呸!呸!”了三下,却不曾感受她内心焦灼与挣扎,或许还有一些些的安慰。是的,一些的安慰。今天我在墓碑上的相片里,找到了。可是,为什么要把我扔在孤儿院里?我忍不住问。或许,她不想让你知道你有这样一个父亲和这样一个母亲。薛小青说,她觉得是对你的愧疚我说:我无法理解。那是因为你还不是一个母亲!薛小青说。 我转过脸,看着她。她也看着我,说:是的。我曾是一个母亲,但是我把他送人了。因为我觉得他会过得更好。但是,你知道他要什么吗?我愤怒地质问她。她垂下了眼眸,泪水迷蒙了双眼。她说:我别无选择。那个时候,我才20岁…… 我看着她那眼泪像水一般地从眼眶里淌出来。淌出来。好像流不干似的。我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我抚着她的背,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要往新的幸福,前进。 我抚着她的头发,抬眼的刹那,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哦,竞然是孙持!她看着我们,远远的,怔征的…… 薛小青说: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我点头。说:我知道。 这个时候的孙持,转身,缓缓而走。她走在蜿蜒的小道上,在那斑驳的阳光里,若隐若现。她在小道的尽头,回望着我,勉强浅浅地一笑,然后转身,消失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