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6月底已经是盛夏。炎热的午后阳光好像失去了自我控制,流泻了满地。不远处树上蝉们扯了嗓子的骚扰世人。
单清源跟了出来,熟门熟路的拉了小板凳,坐在流水旁边。
流水斜睨了她一眼:
“噢,你才来了几天?好像在这儿混得很熟啊?”
单清源眯眼笑,在流水故意弄得巨大的水声中得意地:“你嫉妒我啊?因为我比你有人缘?”
流水的短发被水溅湿了,贴在鬓角边。
“小丫头。”
单清源扑闪着眼睛抗议:
“干吗总把自己搞得好象很大似的!等等!”
她见流水双手沾满了肥皂,伸手欲帮流水将鬓角的发丝抹开。
流水一惊,顿时将头转开。
单清源愣了愣,伸出去的手尴尬的退了回来:“怎么了?”
流水不作声,水流的声音充斥在这个热浪滔天的时刻。
“清源来了?”身后的声音及时地解决了空间和时间的窒息。
单清源立即回头,招牌似的亲切笑容:“是啊,张大伯,过来乘凉啊?”
邻居张大伯一脸褶子的高兴:
“今天又来流水这里玩啊?我听流水说你期末考是你们学校第一名啊,不简单啊。真是个好学生。”
张大伯以前是个数学老师。退休后在家休息,顺便养养小孙子。
一见好成绩的学生就掩不住喜爱。
“没啦,我运气好。今天孙子不在啊?”好人缘不是吹出来的,人见人爱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境界。像单清源这种和年龄相符的乖巧可爱又懂事的形象,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得来的。
流水死命的搓衣服,弄的肥皂泡沫四溢。
张大伯这才注意到了流水的存在:
“是啊,今天孙子让他爸妈带回家去了。”他好像很惊讶的表情,“呦,流水,今天这么勤快?上次你妈说去四中面试怎么样了?”
单清源跟着回头,好奇得听着流水的答案。
流水唉叹了一声。这些左邻右舍的住着方便是方便,热闹也热闹,就是不太允许别人家里有太多的隐私。墙门里每户人家都清楚的知道别人家里的祖宗八代,生活起居,饮食习惯。
但流水还是堆起了些笑容:
“还好,还好,他们叫我8月底去上班。”
“真的!”单清源开心的笑,“那你就是老师啦!包老师好啊!”
流水白眼,真后悔自己手上沾满了肥皂不能捂住她的嘴。
张大伯一脸慈爱的笑:
“做老师好,这样安稳。你妈也不用替你操心啦。”
流水陪笑。
“我就睡会儿午觉,你们自己玩。”张大伯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搁了藤椅,躺下来,顺手开了收音机。
呲呲喳喳的夹杂着电波声,收音机里有个激昂的音乐配着个正气十足的男声: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午间新闻节目……”
单清源凑到流水身边,低下头轻轻问:“你知道我考第一名?”
流水瘪瘪嘴:
“你们学校那个破公告栏,进出校门的谁看不到?”
单清源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抿嘴笑。
流水闷头洗衣服,金盏花在艳阳中开得耀眼,张大伯的收音机继续喳啦喳啦的播放着:
“今天的节目有,庆祝香港回归特别节目……香港的明天会更好……”
流水忽然停了手,问:
“今天几号?”
单清源顾自开心:
“今天30号,明天就是香港回归啊。”
流水恍惚了下。“噌”就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BP机,对着猛烈的阳光死命的看了眼。
单清源觉察出流水的不对劲,抬头看她。
流水颓然的坐下来,愣了会儿。有气无力的说:“今天有点事情,就先不画画了。你先回去吧。”
清源见她刚才还好好的,忽然间一幅痛苦的神情,关心的问:“流水,你还好吧?”
流水只是挥手让她先离开。
“我,帮你洗衣服吧?”单清源拉过盆子,用劲搓起来。
流水见她低头不愿离开,叹了口气:
“出去一下。”她跨过洗衣盆,走到盛夏炙热的阳光下。
流水是去巷口打电话,却不是常打得那个电话。
公用电话亭的老伯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他的花猫也趴在柜台上,见流水过来,懒洋洋的睁了只眼睛又表示不感兴趣的闭上了眼睛。
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流水的脑门沁出了层密密的汗。她站在公用电话亭的荫凉里,听到胸膛的心脏激动地跳跃声。
水泥马路被晒得白花花的耀眼,蒸腾出一股子热气。流水吸了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拿话筒的手臂找不到遮蔽的地方,暴露在火热的阳光下。电话里悠长而鲜明的嘟声好像在延迟对流水的宣判。有那么一瞬间,流水以为这声音会长到永恒。
“喂,啥人?”忽然有人用严厉的上海话打破了这个永恒。那口吻,让流水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啊,阿姨?你好,我是王晓云的同学。请问她在不在?”
“呃……”里面那个老女人用又尖又利的嗓音说,“伊去白相去了。侬有啥事情?”
“我……”流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捏着话筒的手心湿粘粘的,她重重呼吸了下,“我想祝她生日快乐!”
她迅速的搁下电话,声音大的让那只昏睡的花猫跳了起来。电话亭阿伯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计价表,说:“1块2。”
黄昏的时候,程亮来了。拎着水果,带着点熟食。
他最近也跑得很勤快。所以进来的时候熟络的跟各家各户的邻居打着招呼。
流水闷在二楼看见他从巷子口一路过来。他穿着件的确良白衬衫,他的背后是迅速崛起的商业住宅楼。
“爸,妈。”他夸门而入时亲热到夸张地叫着,“我下班顺便买了些牛肉过来,爸,今晚我们再喝几口。妈,你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吃饭吃饭。”
流水听的有些懵懂,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不是在自己的家里。为什么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看上去好像围绕着她展开,而实际上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呢?
“流水,流水,下楼了。”老妈在楼下叫。
流水能想象老爸已经和程亮做好了位置,互相到着酒,准备开饭了。因为程亮已经很老道的发表着意见了:“我看香港回归对香港人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情。”
然后是老爸的反驳:
“什么不是好事情?”老爸的声音中气十足,“中央政府不要他们的税,还贴钱给他们,怎么不是好事情?”
流水看着窗外的那些流云。天碧蓝碧蓝,浮着几丝有气无力的云,黄昏浓厚的暑气从树间草里渗透出来,不知道那户人家将录音机开的老大,歌声飘得老远,是一首苦情歌,最近流行到泛滥的情歌,里面有个人用力的唱: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风华正茂(6)
程亮的父母对流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一天程亮在流水家吃完饭准备回家前,亲自叮嘱流水的。巷口的12瓦的灯泡幽暗幽暗,让程亮的半边脸孔埋入了黑暗中。他的手有力地握着流水。
“我希望你可以去见下我爸妈。”他诚恳的说。
流水不语。流水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流水说话一向很简单。
“好。”她说。
“那么就明天晚上吧?”程亮兴奋起来。
“白天我去买点水果。”流水将手轻轻抽出。
程亮双眼亮晶晶的,闪着一种光泽。接下来,他迅速的在流水脸颊上触碰了下。
是的,是触碰。起码对流水,这和握手没什么区别。只是这次对方用的器官是唇,而她的部位正好是脸颊罢了。
但流水还是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程亮一见,却更欢喜了。他满心喜悦的,第一次见到了流水害羞的表情。连亲个脸颊都会害羞的女生,该是怎样的纯洁啊!
他跨上自行车,吹着《心太软》的口哨离开的。
第二天的晚上,老妈就开始催着流水换新衣服了。
“快点啊,说好了7点的,你怎么还没摸出来啊?”
流水看了看老妈买给她的那条连衣裙。
程亮捧了两个西瓜来接流水。他经过了一番修饰,穿上了件贴身的白衬衫,灰白色的西裤,黑色皮带,头发上抹了点发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