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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的,被那幅画再度吸慑了灵魂,以至於根本无法肯定,自己究竟在说什麽…
“礼,礼,也许,是这幅画的名字麽…”我有些哽咽了,礼,礼,没有想到,我们会有这样的缘分,相隔十年,相隔一个太平洋,邂逅相遇…
“你知道,你来自日本,你知道斋二,是不是,是不是…”老人像是回光返照般的,殷切的祈求著我…
“如果,是大泷斋二先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还要记得,这样一个与我的世界原本丝毫无关的名字,可以娓娓道来之後,我看见了,老人等待了半生般的眼泪…
有一种男人的眼泪,一生只落一次,为了最重要的人…
“你知道,梦,是不是,梦在哪里,告诉我梦在哪里…”老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身边呆滞了须臾的护士们,趁机搀起了虚弱如他,然後老人已经没有丝毫气力拒绝了,无意识的,一再吟语,“礼,礼……梦,梦…”
我仿佛著了魔,跟随在他们身後…
女医生很歉疚的告诉我,他,也就是吉森先生,已经是胃癌末期,而且有中度的老年痴呆症,他没有任何亲人,终日,只是抱著这幅画,缅怀,抑或忏悔…
我说,我可以陪他一会儿麽…
她说,他的时间已经很珍贵了…
老人枯瘦的手臂上全是治疗的针孔,此刻在输著毫无治疗意义的液体,究竟是一种愚弄,还是安慰…
另一只手,还是《礼》,不禁救赎,不尽爱恋…
他努著干涩紫黑的唇,示意我展开画,然後问我,“年轻人,告诉我,你看到了什麽…”
抽象的笔法,很难形容的词锋,我顺著银晖的宣泄,再度来到十年前的镜子面前,十年前的梦,是镜中的反相,十年後的礼,也许,才是真正的人生…
“那是一种等待吧,等待著被拯救,被呵护,可是,看到的,不过是梦…”梦的映象已经模糊了十年,变的不甚清晰,可是却什麽,在挣扎著,喷薄欲出…
“等待,等不到了,我等不到,礼梦了麽…”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像是突然感悟到某种期限,死死的,拉住我的衣服,“求你,求,带,带《礼》,到,到《梦》的身边…”
然後痛苦的神情,仿佛被魔鬼侵袭…
之後医生的急救像是定格成为慢动作,我像是突然排斥到这个病房以外般的,倾听著死神的脚步,然後,老人维持著最後一丝清明,然後,医生停止了一切抢救动作,对我,极缓的,摇了摇头…
我紧赶两步,上前,却怎样,也无法阻止生老病死,老人用尽最後的气力,拉住我的手,却用著虔诚近乎祈祷的声线,默默的,倾诉著…
“神的殿堂~被~侵占~
人生~被~映射~
镜子里谁在冷~冷的嘲笑~
不过~不过一梦~
不过异梦~
我却~却用鲜血~洗礼爱情~
然後~然後哀悼你~
一辈子~一辈子~
……“
弥留之间,在机器的蜂鸣中彻底的逝去,我望著手中的画,重愈千斤,重於生命…
虚浮之间,仿佛看到他升腾的灵魂,乘著《礼》,飘浮入《梦》,他们的礼,他们的梦…
我不知道他们的故事,只知道他们的结局,神恩赐的结局,也许,是天堂的团聚…
虔诚祝祷,我能做的,也许只有这麽少,这麽的少…
但愿被洗礼的噩梦,终於可以恢复纯真…
我的噩梦,可不可以一齐被荡涤…
我像幽魂似的,在走廊上继续飘浮,无遗无根…
手机响了,手机挂了,又响了,又挂了,是谁活著,又再面对死亡…
我在一连挂掉了无数个电话之後,终於被依旧不屈不挠的铃声征服了…
“SHIT,到底是谁…“我发泄的低吼…
“龙马,是我…“压抑低沈的声线,是我的国光麽…
“……“我无言,也许千言,找不到思绪…
“告诉我,你在哪里,等我…”微仰的悒郁余音,真的是属於我的麽…
我们之间,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所以注定无论如何,都是悲剧…
手中的画卷开始炙烫,是什麽,在诅咒我们的开始,又抒写了,我们的结局…
转弯处,是一个对我充满敌意的憔悴的女子,狠狠的,掩饰不住哭泣过的痕迹…
“凯宾,他醒了,想要见你,只想,见你…”
我呆若木鸡,手机无意识的,从掌心滑落,像是摔碎了往事…
也许,神已经帮我做出了选择,艰难,痛苦,也是解脱…
凯宾在血腥的弥漫中苍白而憔悴的,我却极端厌恶这属於死亡的惨淡…
他虚弱的,翕合著毫无血色的单薄的唇,“龙马,求你,不要骗我,我,究竟,还能不能挽回你…”
我深深的,望进那黯紫色的湿润的眸子,再也说不出任何敷衍塞责的话…
“也许,可以试著,开始…”
我清醒的,无比清醒的,肯定,自己真的很想努力的,认真的,和他在一齐…
就像荒心的那些过去,平静的,寻求一个开始…
没有负担,没有约束的单纯两个人在一齐的开始…
他恬然的,笑了,一如寂寞,一如爱上…
我蹂躏著掌心的《礼》,怀念著曾经的《梦》…
被洗濯的爱情,被祭礼的梦魇,谁可以如此之幸,穷其一生,和谁的谁,在一齐…
(27)
什麽时候,开始厌倦医院的味道…
属於疗伤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却对我心底深深处溃烂了十年的伤口丝毫无能为力的…
属於毁灭的鲜血的味道,充涌在四肢百骸的体液,不单纯是噩梦…
恒久弥深,无人能补…
凯宾孩子气的睡著了,天使一般的容颜,蕴涵著被魔鬼侵袭的痕迹…
他梦中的魔鬼是不是我,无从得知,可是我深刻的知道,我的梦中,栖息了一只随时可能反噬我的野兽…
欲望是兽,悲伤是兽…
凯宾要什麽,我又要的起什麽,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生命中无法承受的轻呵…
我小心翼翼的,一根一根,扳开他紧紧握著我的手指,属於自己的,无需这般强求著拥有,不属於自己的,又岂是这般强求可以拥有的…
我们在对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空泛的掌心,其实,什麽也没有…
只有手腕上重重纱布下狰狞可怖的伤痕,一道道,映射著血的盟誓,无法溃散的…
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呐…
我不知道胸臆间澎湃的情感是什麽,却用干涸的粗糙的指腹,抹去那璀璨柔软的金色发梢,凝结不散的…
第一滴泪…
从十楼乘电梯而下,并非狭小的空间,稀疏几人,我忽然无法抑止的升腾起一种本能般的畏惧感…
上帝,我从不信你,可是我刚才,许诺了什麽…
和另外一个人,开始,背弃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哀伤也好,爱上也罢,像是抹去清晨窗帘上的薄雾一般,彻底,忘记…
如果可以忘记,还会这样的痛苦麽…
和专属的人,在错误的时间开始,衍生著离谱的痴心妄想,蔓延著悲剧的结局…
我不要他,我不要他自以为是的,永远默默的温柔默默的痴心守护…
我不要他,我不要自己自惭形秽的,永远自卑的贪婪著他的怀抱即使失去自我…
我,真的,要不起他呵…
所以我这一回,没有错…
我选择了一个我要得起的人…
我选择了一个很爱我的人…
我选择了一个不会痛苦的人…
我却从来没有深入的思考著,若爱没有了痛,其间的刻骨铭心,究竟还剩下几分…
我固执的自我暗示,我没有错…
可是为什麽,幽闭的空间,开始扼杀著我的灵魂,为什麽,忽然无法呼吸…
我无力的蜷缩在僵硬的角落,任凭久违的撕裂感灼烧著肌肤…
不可以,不可以倒下,不可以认输的,我是如此的,输不起呵…
无论那梦魇中泛滥著血色的狰狞面孔是谁的…
无论那记忆中温柔旖旎的怀抱是谁的…
无论那耳畔低吟著绝决的咏叹调是谁的…
无论那些关切的瞩目的愤恨的嫉妒的人是谁呵…
如同高潮般下坠的欢愉,刺激著染血的神经末梢,每一层,出出进进,我的世界,究竟留下过谁的温情…
轰然落地,情绪坠底…
那些漠然的同乘们漠然著属於自己的生死之结…
我用尽全身的自制力,伪装坚强…
宁可自己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灵魂,我的躯体…
手机冰冷的铃声,像是魔咒,我其实已经不在乎,是谁呼唤怎样的奢求…
“喂?”
“……”
“喂,是谁…”
“……”
“切,MADA MADA…”
我刚想要切断,浑身像是忽然麻痹了一般的,无力动弹…
隔著透明的玻璃门,那直直的笼罩著我的眼神,是他,是他…
“……是我,龙马…”他哀伤的声音,几乎沈淀了千年的幽怨,我几乎无力承受的,却如同著魔般的,一步步,走向他的位置…
是你呵,国光,你还来,做什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