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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展昭。。。”蒋平又问,却连自己都没发觉一直在重复着的语句。
白玉堂挺直了腰,将车窗摇起来。“他每天都试图联系他爸,我劝他,他也只是说有些话一定要和他爸说。有次可能是我语气不太好,他气得直打哆嗦,我知道这些年他爸为了他不容易,可现在他爸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搭理他。有时候我说话也不好听,可我不想看着他这样,他这样只会令自己更难受。。。”
“也许过阵子他爸就心软了,毕竟展昭的身体和咱们的不一样。”
白玉堂很想说一声但愿,但自从江冬那里得知,展父连展昭的舅妈都不给面子而吵翻之后,便不再对其抱有任何的幻想与希望。对着那样温顺而又无微不至的女人都能口出阙词的话,想必气愤早已蒙蔽了理智,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添乱。出院短短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并不是他想要看见的,可有些事能瞒得过今天,却不可能瞒一辈子,他只是希望展昭的身体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幸好展昭比他想象中要来的更加坚强,日子一天天过,就算在他面前,展昭也不曾露出过一丝消极的样子。反而会时常劝慰他。‘我爸的脾气就那样,他不是真心要那么说的。’每当他提及,展昭都会这样说,白玉堂听了心里钝钝的疼,只想一辈子把眼前这个人抱在怀里,哪怕天底下的人都反对,他也不在乎。
“四哥,我想等拍完这部戏以后,找个机会和他爸好好谈谈。”白玉堂的身体稍微j□j了一下,深陷进椅背里,目光在夜色里透出一股少见的深沉。他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唯独在展昭这件事情上,心中曾辗转千回,似乎盼了千百年,才终于等到这一天。他一直以为,感情不过是两个人的事,可横在他们中间的那些障碍,却无时不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心。原来想要带给一个人幸福,哪怕是世间最平淡的那种,对于他们来说,都成了一种奢望。
似是早有所料,蒋平并未觉得意外。只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便将视线移回到前方的大路上。“不准备和展昭打声招呼?”
白玉堂一笑,身子向右边的车门上靠了靠。“要是和他说了,就是有机会也会变成没机会。”
蒋平总觉得不妥,可又知道白玉堂的性子,犹豫了一下,微蹙起眉头。“这事儿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和展昭商量商量,毕竟那是他爸。谈好了自然是好,可要是谈掰了,岂不是难上加难。”
“我明白,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也就算了,可那是他爸啊。他都已经病成这样了,我。。。”白玉堂说着,摸了摸上衣的口袋,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戒了烟,皱了皱眉倚进靠背里,只觉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沉甸甸的,烦闷异常,只恨不得手边能有什么东西能拿来任他狂乱摔砸一番才好。
蒋平实在猜不出展父到底说了什么,能让白玉堂如此激动。对方不愿说,他也不忍心问。他能理解白玉堂的心情,可对于展昭的父亲,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听见那些伤感情的话,又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听刘蓉谈及到展父,话里行间流露出的那些为人父的心酸与苦楚,他始终对这个老人存有一丝敬畏的好感。其实对于白玉堂和展昭的感情,即便到了今天,他仍然难以理解,却又无法否认那些真情曾带给自己内心深处的触动。他想,就算是他,也是曾经矛盾过的,只不过在矛盾过后,他愿意选择接受。
“老五,我说话可能你不爱听,但是我们不能总是用自己的思维去揣度别人的思想。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为什么不试着先给对方一点思考的时间?其实对于你父亲,也是一样的道理,这事儿急不得。”
白玉堂望着窗外,心头抑郁之感已平复许多。“四哥放心,我会仔细考虑以后再做决定。”
蒋平应了一声,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好在这两人都认定了对方,再难,又有什么事是比治好展昭的病更难的?他心里轻轻一叹,将车缓缓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吱声。”
“谢啦,四哥。”
蒋平将车停稳,扭过头看白玉堂。自从认识展昭以来,他从自家五弟嘴里听过的道谢声简直比以往那些年加在一起的还要翻一翻。
白玉堂见他摸着下巴,眯着眼笑得意味深长,不由绷起脸问:“干嘛?”
“听你说客套话,真不习惯。”蒋平说着推开车门,摇着头,故意打了个冷颤,缩着肩膀下了车。
虽然蒋平看不到,白玉堂还是忍不住朝着对方的后背狠狠地撇了一眼,“刚才那句是替展昭说的。他没事儿就在我面前提你,次次都要把你感谢个八百回,我还没说不习惯,你倒挑上了。”
蒋平听他语气里一股子不情愿,不由抿起嘴闷声发笑。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一物降一物啊。。。
第二天一早,白玉堂也不用蒋平送,直接打了车去见展昭。他到得早,按了半天门铃才听到屋里有响动。
“怎么这么早?”展昭披着件绒大衣,眼里仍带着点朦胧的睡意,笑着倚在门栏边。
白玉堂赶紧闪进来,一把关上大门,半扶着展昭走进屋,把人按回到被窝里。“你舅妈他们呢?”
“去早市了。”此时展昭已经完全清醒,透过窗帘钻进来的光线,使得房间温暖而柔和。
白玉堂躺到他身旁,看着他睡得有些乱的头发撒在枕头上,又比住院的时候长了一些,忍不住抓起一缕缠在手指头上把玩。“时间还早,再睡一会。”
展昭拍开白玉堂的爪子,扭过身拿起床头柜上的小闹钟看了看,倚着床头坐了起来。“八点多了,不睡了。”
白玉堂看他眼底仍泛着淡淡的青色,心里有点难受。一咕噜爬起来走到衣橱前,从里面翻出来一套厚实的绒睡衣。“今天降温,多穿点。”
展昭接过来,将身上的衣服换了,慢慢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天空有些阴沉,楼下的大树上叶子稀疏枯涩,已见秋冬之意。白玉堂不愿他多走动,未过一会儿,又想拽他回床上躺着。展昭有些无奈,挣又挣不开,只好使劲按住白玉堂的胳膊。“你坐一会儿,我去洗把脸。”
白玉堂心里紧张,却也明白不可能一辈子把对方像玻璃一样捧在手心里。展昭见他终于松开手,朝他笑笑,转过身,慢慢走出房间。白玉堂一瞬不瞬地望着展昭的背影,渐渐放下心来。对方的脚步虽然仍有些虚浮无力,却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看了就叫人胆颤心惊。他慢慢呼出一口气仰倒进床里,不管事情向着何方发展,能够看到展昭的身体日渐好转,心情总会好上许多。
展昭匆匆洗漱后回来,一进门便看到白玉堂四脚八叉地躺在床上,不禁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从他住院以来,白玉堂就一直守在身边,出院以后更是每天跑来跑去,人都跑瘦了一圈。虽然白玉堂说口口声声说为了新剧要减肥,但这人的辛苦展昭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他放轻脚步,缓缓走到床头,弯下腰来垂目望了白玉堂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要不你把衣服脱了躺一会儿,我舅妈十点多钟才回来。”
白玉堂正有点迷糊,听见展昭在身旁轻语,腾地一下睁开眼。“走路都跟猫一样,诚心吓我呢?”
展昭一笑,侧身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收拾好了,不过带点换洗衣服而已。”白玉堂说着,抬起手扳着展昭的肩膀,向自己一点点拉近。展昭也不反抗,单手撑着床,顺着力道向后慢慢仰倒,头部落下正好枕在白玉堂的小腹上。白玉堂摸着他的头,又把眼睛闭上。“有你表哥给我使唤呢,甭担心。”
“他回来就要结婚了,你可别忘了给他留点余力。”
“瞧你说的,这点人道,我还是有的。”
展昭笑笑,翻个了身换成侧躺的姿势。“昨天你哥给我打了个电话。”
白玉堂一惊,撑起半个身子望向展昭。“我哥?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没说什么,就找我问了个地址,说过几天清闲,想来看看我。”
白玉堂砰地一下倒回床里,想起白锦堂确实对他说过要看看展昭,可那时展昭还在住院,他以为只不过是一句客套话而已,没想到大哥真的把这这事儿放在心上。可什么时候不好,偏要等到他拍戏走人了才单独来。要说不是故意的,打死他也不信。“你把地址给他了?”
“给了。”
白玉堂觉得自己真傻,地址这东西白锦堂随便招个手就能搞到,问不问展昭还不就是那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