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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查1938-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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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娃这样的烂蝎子,死了何金玉,死了王立。对方根本就不怕露破绽,敢弄宣侠父,就敢弄任何一个。也被人利用了,看似蒋总裁有令,让我追查宣案,实际追查本身就是个幌子。让我来查,就是为了暂时平息共产党责难,如果幌子有麻烦,随时都会被撕碎。与其说我这专员,带着你们查宣侠父失踪,不如说是落实谁来承认。实际洪老五,要来杀的是我,不料我去了华清池,王立替我死了。”

武伯英黎明才睡着,起来时近十七号正午,罗子春到会馆街面上的馆子买来了午饭。荞面凉饸饹,小米熬稀饭,都是陕北风味。武伯英边吃,边提起下午回家的事,尽管师应山大包大揽,也相信他能办好,但身当大事,不回去不妥,也对不起王立。本来说好要回去,罗子春的话却改变了原有打算。“我刚才去馆子买面,师应山老婆带着孩子也在那里吃饭。她也是妇救会的,说是蒋宝珍小姐昨晚高烧不退。今天上午,她和妇救会的几个夫人相约,到医院去探视了一下。耽搁了做饭,就带着娃在馆子吃。”

武伯英停止咀嚼,想了一下。“那下午我们也去探视一下。”

蒋宝珍住最高档病房,有会客间,有洗手间。她躺在病床上脸色潮红,非常疲惫憔悴。武伯英伸手试试她的额头,微笑着说:“不烧了,感风寒,烧退了就不要紧了,昨天淋雨弄的。”

蒋宝珍虽病嘴仍尖利:“还烧着,拿手试不出来,要用嘴唇试。”

武伯英知她打趣,笑红了脸,看看罗子春。

蒋宝珍歉意道:“都怪我,缠你去华清池,家里出了大事,想起来就后悔。”

武伯英安慰道:“不存在你说的,就是我在家,该出事也会出事。也许他们要对付的正是我,因为不在才殃及王立。去华清池,还逃过一难。只是可怜了王立,年纪轻轻,就把命送了。”

蒋宝珍朝上躺了躺:“听师应山老婆上午来说,选在明天下葬,我想去看看。你家里过大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何况对王立抱有愧疚,应去送送。”

武伯英带着谢意阻止:“我代表亡灵谢谢你的厚意,还是养病要紧,哪里都不要去。师应山全权替我打理,连我都不让插手,你就不要去了。”

蒋宝珍看似随意,实际尖锐:“我听说沈兰回来了,我再过去,有些不合适。还听说你们见了面,眼见着就要破镜重圆了,我可不能打搅。还听说了,她是离婚不离家的,如果碰见,怪不好的。”

武伯英还没答话,罗子春激动地插问:“嫂子回西安了?啥时候?我咋不知道呢?”

武伯英嫌他多嘴,看看他道:“不是你嫂子了,改嫁了,嫁了别人。”

“哦,老处长,蒋小姐,你俩说话,我去上个厕所。”罗子春知道自己多余,找了个不太文明的借口,赶紧出了病房。

蒋宝珍听沈兰改嫁,愣了片刻,不自觉间转变态度。武伯英疑惑问:“你咋知道沈兰回来了,听谁说的?你咋知道我们会面了,听谁说的?你这些听说,都怎么来的?”

蒋宝珍耸着鼻子冷哼:“你管怎么来的,我喜欢你呗,所以我就知道呗,要不然关心这些事干什么?真的,武伯英,我一开始,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是在某个瞬间,很奇怪的感觉,就被你拉进了深渊。明知是深渊,原本不想进来,却发现已经在下坠。唉,命里注定,我要掉进你的深渊,你还故意拉我。”

武伯英对沈兰死了心,终于回以热情:“就是要把你拉进来。”

蒋宝珍娇嗔道:“你也别得意,我现在还没有认准你,和你还没有一定。不要因为我做了那样的事,你就看轻我,不一定你能吃到嘴里。”

武伯英知道所指骊山索吻:“不会的,哪会呢。不管你做什么,在我心中都是高贵纯洁的。就算做了什么过分事,也不过是大方。”

蒋宝珍假装生气:“不许说!”

“用什么拉你落深渊,我自己都不清楚,心里打鼓,起码有个一点两点的。”

“说不来,就举个例子吧。前日募捐会,你发现没有,你我两个,都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我们是同类,都有些傲气。”

“既为同类,何得不相亲近,也许这就是出发点。不过你的傲,在骨子里,我的傲,在面子上。”

“我和沈兰,互为弥补。我和你,互为同类。新式婚恋,也就这两种。”

女人生病时最虚弱也最易动情,蒋宝珍笑道:“哼哼,好像批准我似的,你别得意。必须你来追求我,要不然,我多没面子。”

武伯英微微点头,似乎在搜寻追求的方法。

蒋宝珍轻松中带着疲倦:“好了,你去忙吧,免得感冒传染。你顶着这场大事,节骨眼儿上,可不能生病。只要我大好一些,明天一定去你家,都说咱们两个好,也不是白好的。既然沈兰已经改嫁,那就没有这些忌讳了,我更该去的。”

武伯英站起身:“好吧,再说,你还是身子要紧,多将养。”

巴克车从联合医院出来,武伯英突然问罗子春:“你那个未婚妻,叫什么?”

“玲子。”

“明天让她过到宅子来,出殡时可能要来些女宾客,帮着接待一下。”

“她没见过世面,不懂事,恐怕不行吧?”

“就陪着蒋小姐,她明天一定会来,别的人不用她管。”

“那倒合适,蒋小姐,也不懂事。”

“别这样说人,你觉得她,能做你新嫂子吗?”

罗子春一愣:“能,太能了。”

医院探视耽搁了时间,武伯英改了回家的打算。现在和师应山合作,就要多依靠他,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把丧事交给了他,就要信他能够办好,要不然人家心里不舒服。说起查案,破反专署首件密务就是查案,但经验自己真没有多少。尽管师应山只查刑案民案,凡事一理,也要依靠他。说起丧事,自己虽是亲主,却向来和社会隔得较远,对世俗没个抓挠,免不得要仰仗他。师应山说发现了自己的正气,自己何况不是发现他也正气尚存。大到蒋介石、何应钦等人,中到蒋鼎文、胡宗南一层,小到刘天章、徐亦觉之流,办事从来就只想利益。就算有正义,也是掩盖利益的假正义,立牌坊和当婊子同时实行。能量大小有分别,大人物就是不在乎民意,小人物就是不择手段。二人相互嗅到了与众不同,就都有些惺惺相惜。除去关系极其隐秘的伍云甫,武伯英觉得将来在西安城范围,唯一能交也值得交的朋友,也许就只有一个师应山。

巴克车子停在陕北会馆门前的树荫下,在厅堂口喝茶打牌的人中,站起一个人来,武伯英识得就是侦缉大队副队长侯文选。他穿着中式短袖汗衫,对襟盘纽,衣身栽了两只西式短袖。相貌堂堂,皮色白净,小分头用头油梳得整整齐齐。武伯英这两年当平民百姓,经常见他在城中耀武扬威。喜欢养德国大狼狗,经常在城里遛狗,有时几条一起出来,不用索套,跟前撵后,吓得人远远躲避。狗是侯文选的骄傲,据说不吃剩饭白馍,只用生肉喂大,野性十足。很长一段时间,他误以为侯文选就是大队长,师应山是总探长。原来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师为正,侯为副。

侯文选笑着迎过来,昨晚被叫到武家,帮忙料理王立后事,无事可做光是按照风俗闹丧,打了一夜麻将。睡到日上三竿吃了午饭,师应山想让他干点正事,派来陪伴武伯英。他到陕北会馆,武伯英已经出去了,于是召集三个腿子,又支起麻将摊子。侯文选喝开一个牌友,谦让他坐下打牌,武伯英被半求半强拉上牌桌。牌瘾大的人,一是牌技好,二是想赢钱,侯文选就是。但这两点都招架不过手气好,武伯英手气好得抓破天。侯文选是陕南人打四川麻将,除自摸,和牌光赢放炮。武伯英就光赢他,另两人没有多少出入。侯文选输得额上冒细汗,直喊天气太潮,闷热闷热。武伯英并非手气好,牌技谈不上,只是用上了下棋的缜密与算计。侯文选觉得他几次停牌不和,专等自己点炮,故意较量。

侯文选打牌不耍千却耍赖,不赖钱却赖牌。开始还算干脆,后来每打一张,手在牌上停留瞬间,听人要杠要碰要吃,就说看错了提手换牌。武伯英几圈之后就没了兴趣,让他赢了几把,准备离桌。谁料侯文选以为转运,要拿牌报仇,死活不让走。武伯英就让罗子春上桌,替打几圈,侯文选还有些不情愿。罗子春打了一把,就被试出牌技不行,侯文选这才兴奋了起来。武伯英转到侯身后观战,发现他有个毛病,左起摆着风、条、饼、万,一对将牌摆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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