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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实情况竟是她无论怎么都打不通夏川的电话。
痛到无法自己想办法解决的时候,在某种程度上,夏蝉居然感到了一种绝望。听着那较长的嘟嘟声变得急促,夏蝉又痛又焦急,她真的有担心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然后明天画室就不用上课了。
胡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夏蝉还在按着手机拨号,结果不知怎么的,她竟然从通话记录里点到了施昱婕的号码。电话接通的时候,夏蝉还以为是自己姐姐,于是用一种很痛苦的声音叫了一声“姐”。
施昱婕愣了一下:“夏蝉?”
听见声音不对,夏蝉又费劲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这才看清楚施昱婕的名字。“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
“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夏蝉痛得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可是她又觉得好冷,拼命地往身上裹被子。如果夏川的电话打不通,施昱婕现在就是夏蝉唯一的希望了,在这种痛到想死的情况下,夏蝉怎么会挂掉电话?
如果抚摸可以使得疼痛减少,夏蝉甚至希望自己的手可以穿肠入肚,好让它可以碰到那个让她疼痛不已的根源。可她只是觉得快要将自己肚子抓破了,也没有感到任何疼痛的减弱。
“帮我个忙好吗?帮我带点止痛药过来”夏蝉竟用了一种哀求的口气在与施昱婕说话。
听着夏蝉这样的声音和语调,施昱婕自然很焦虑“是不是不舒服?我马上过来接你去医院!”
夏蝉呜咽了一声,她想说什么,可是施昱婕已经挂掉电话。
在等待救援的时候,那种从疼痛中得来的绝望丝毫没有减少,甚至她觉得施昱婕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却一直没有赶来。施昱婕是不是在骗她?是她拒绝施昱婕在先的,既然如此,施昱婕怎么会为了她的事情那么奋不顾身地赶来?
没有人会愿意一辈子、无偿地对你好。你凭什么在拒绝了别人之后,还想着拥有别人曾经愿意给你的东西?
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施昱婕闯了两个红灯,已经是最快地速度赶到了画室。然后她一边给夏蝉打电话,一边按门铃。就这一扇门锁着那个生病的人,仅是出来开门这样简单的事情却让那个生病的人很难以办到。像是经过了千山万水,夏蝉才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把门打开了。
“你怎么样了?”施昱婕急切地问。
夏蝉才开了门便忍不住蹲下。身缩成一团,此时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蹲着蹲着便作势要朝地上躺去。见夏蝉这样子,施昱婕跟着也蹲了下去,伸手摸了摸她脸,本想先安慰一下,却摸了一手汗。
这怕是痛得要命了,夏蝉那么难受,施昱婕哪能不紧张?她看夏蝉身上穿得衣服还能出门,就哄着让夏蝉尽量站起来,然后半扶半抱地将她弄下楼,弄上车,去了最近了一家私立医院。
大半夜的,能做的检查都做不了,值班医生只能给夏蝉开了一些止痛药,让她去挂点滴。施昱婕给她要了一张床,无论是等着护士拿药过来,还是陪她挂点滴的过程,她的脸上都只有一个表情,很是痛苦。
输完液,护士过来取针头的时候,医生顺道过来,说是因为没有做过任何检查,不能确定夏蝉是不是胃里面有问题,所以建议今晚留院,等明天一早再给她做检查。当时施昱婕就答应了医生,可是医生走后,夏蝉却趁着施昱婕帮她按着针眼的时候,用了能使出来的最大力气抓住施昱婕。
“怎么了?”施昱婕轻声地问。
夏蝉张张口,又将施昱婕拉近了一些,说:“带我回家。”
施昱婕觉得这事没有商量,干脆就站直了身。“刚刚医生说你需要留院观察,你没听到吗?”
夏蝉闭上眼,依旧紧皱着眉头。因为施昱婕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夏蝉只能抓着施昱婕的手不放,央求着:“我不想呆在这里,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施昱婕不理解,她明明这么痛,医院才是能让她减轻痛苦的地方,可她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与回去?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若要说来,可能话不少,夏蝉现在的状况根本没有那个力气去说那么说话,所以她没有回应施昱婕,只是好像一有力气就会叫施昱婕带她回去。
画室那个地方,有什么值得夏蝉这么不死心?除了顾荏之外,哪里还有别的?施昱婕想到这个,心里泛起一阵酸。
“你都这样了,回去做什么?”
这已经不是施昱婕第一遍问夏蝉,可是夏蝉每次被问起这个问题都只是不说话,因为不敢说。可是她不敢,施昱婕就帮她说:“是不是因为顾荏?你不说,是不是因为怕我生气,怕我一气之下就丢下你一个人在医院?”
夏蝉那么痛,却一直没因此掉过泪,偏偏是因为在这脆弱的时候被人看破了她在想谁,因为她想念的那个人,所以哭了。她不再说别的,只一味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求着施昱婕带她回去,她说她不痛了,真的不痛了,哪怕她仍旧面色如纸都这样求着施昱婕。
人在病中,总是希望可以得到自己在意的人的关心。即便夏蝉知道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关心,可她仍希望明日一早便能见到顾荏,哪怕只是最平常地见到她,这样都足够了。
夏蝉一直努力不哭出声,却让眼泪不停地流。大颗大颗地泪掉在印着医院名字的枕头上,不一会儿浸出了一片水渍。施昱婕看了很心疼,像是就妥协了一样,弯腰靠近她,帮她擦眼泪,然后就那样抱了抱她,说:“你不要哭了,听话。我带你回去,马上就走。”
马上就走,夏蝉都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股力量,竟能拼命地在那点头。等到施昱婕去药房拿了药回来,便即刻跟着施昱婕离开了。
☆、9、相对
回家,这一晚的路程成了前所未有的漫长。夏蝉一直是尽量让自己坐在车上,而不是蜷缩在那里。对现在的她来说,现在的二十几分钟,比平时的几个小时还要久。终于回到画室,夏蝉想也没想就窝床上了。
施昱婕弄了些温水来叫她把药吃了,以为她输了液,这会儿应该会觉得轻松一些,谁知才把药吃下去没多久,夏蝉就开始呕吐。
“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医院去?”
夏蝉觉得自己命都要吐出去半条,哪里还有那个力气去折腾?于是竭力摆手:“我……躺会儿,可能一会儿会好些。”
夏蝉想平躺着,还不到半分钟就又蜷缩起来了。夏蝉觉得冷,就麻烦施昱婕把室内温度弄上去,施昱婕开了空调又帮她盖了一床被子。似乎因为侧躺着稍微觉得好受一点,夏蝉就蜷在被子里不吭声了。
施昱婕在床头坐了一会儿,看着夏蝉虽皱着眉头,睫毛有些颤,却也没有别的动静。她以为夏蝉想睡了,就去关了屋里的灯。然后她摸黑到了夏蝉电脑桌前的那张小沙发上窝着,打算这一晚就在这里凑合一下吧。可是她才眯了眼,却突然听见夏蝉似乎在小声地抽泣。
开了灯,施昱婕回到床边,手搭在夏蝉肩上小声地问:“还是很痛吗?”
夏蝉不敢出声,她也会想自己哭了多久了?再这么哭下去,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可似乎因为在医院哭了那一次之后,她就一直处在那动不动就要哭出来的状态。
到底为什么要哭?一开始自然是因为在痛到绝望的状态中想到了顾荏,因为得不到顾荏的关心,因为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陪在身边的不是顾荏,因为根本不可能是顾荏。后来呢?后来夏蝉只记得痛,就像是现在一样,痛得没力气去思考,就只记得哭。可是,又似乎不是这样的。
施昱婕用那温柔的嗓音来询问夏蝉的时候,夏蝉哭得更伤心了。夏蝉完全没办法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是有多糟糕,可她知道,一定很是狼狈不堪。这让她对自己产生一种厌恶感,厌恶这样脆弱的自己。
在夏蝉还有意识的时候,她一直在痛,一直在哭。偶尔她能看见施昱婕一直守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样子很是无助。夏蝉叫施昱婕关了那晃眼的灯,好让施昱婕看不见她的狼狈。
施昱婕照做了。谁知在这漆黑的环境中,夏蝉才安心一些,却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无限温暖的怀抱中。是施昱婕擅自躺在了夏蝉身边,将蜷缩成团的夏蝉抱在了自己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一边安慰她说:“会好起来的,无论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施昱婕越是安慰,夏蝉越是哭得厉害,她很想跟施昱婕讲,叫施昱婕不要对她